騎手下來的很快,我動作不慢,在此之前就已經將藥物通過針孔注射了進去。


    騎手並未發現異常,他一家一家的送,第三家就到了他們兩人這裏。


    二樓很快就可以跑到。


    我已經提前去了樓梯口,等待騎手到來。


    過了幾分鍾,騎手拿著外賣按響了門鈴,男人很快開門,將還在冒著熱氣的魚拿走,隨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我從樓梯口出現,計算著時間,很有耐心的等著。


    魚是要趁熱吃的。


    特別是這種昂貴的魚。


    女人高興的抱著男人,嘴裏說著好聽的話。


    男人摸著女人的肚子,滿臉開心,他們像是一對最幸福的夫妻,正在享受著昂貴的晚餐。


    二十分鍾後。


    我聽到了倒地的聲音,碗筷破碎的聲音,女人的慘叫聲音,然後是男人焦急的嘶吼聲。


    “老婆,老婆,你怎麽了?!!”


    我已經握緊了早已準備好的錘子,就等待男人開門。


    一分鍾後,門開了。


    男人抱著女人要出門,附近還有一家醫院,他有車,比救護車更快。


    他開門時,看到了我,一臉疑惑。


    不過我沒給他機會繼續疑惑。


    哐當!


    一錘頭砸下,男人額頭很快出血,他有些手腳不穩,抱著女人的手都穩不住了。


    女人被摔到地上。


    男人有些眩暈,用手指著我。


    “你……你……”


    他往後退去,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女人的慘叫聲都顧不上了。


    我進了門,將房門關上。


    又是一錘子砸下。


    哐當!


    正中腦門。


    男人被這兩錘打的摸不著北,恐懼的癱坐在地,他捂著頭慘叫,一男一女都痛苦的哀鳴。


    不過這不夠。


    你沒有經曆思念的絕望,也沒有經曆奶奶的痛苦。


    現在,我讓你試一試。


    我拿出手術刀。


    其實生命真的很神奇,有時候很頑強,有時候很脆弱。


    思念和奶奶頑強的活著,卻脆弱的死去。


    你也感受一下吧,那種……沒人救的痛苦,那種知道自己要死了卻還沒有死的痛苦,那種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流血而亡的痛苦。


    一刀


    兩刀


    ……


    我刺在他的不同部位


    每一分都剛好錯開致命位置,這對於我來說太過簡單。


    可是每一刀都能讓他流血,血流不止,痛疼交加。


    他發出痛苦的慘叫,另一邊的女人已經無力的昏迷。


    第26刀,收尾。


    男人全身噴血,絕望的盯著我,有話想說卻說不出口,他的目光最後是看向女人的。


    女人中毒昏迷了,但是還沒有死,毒性沒這麽快。


    我盯著女人,她的嘴臉,她的謾罵,她氣死了我的奶奶。


    可現在她是一個患者,是一個病人,她還是一個母親。


    我終究是心軟了,撥通了120。


    是生是死,是你們的造化。


    畢竟當時你們也讓思念和奶奶上了救護車,那麽我也讓你們上。


    我拖著疲倦的身子出了門,血腥味和魚香味充斥整個房間。


    老師已經把思念和奶奶接迴家了吧?


    老師會安排她們埋在我們事先說好的地方的吧。


    奶奶,思念,你們看到了嗎?


    思維給你們報仇了。


    你們等等我。


    思維來陪你們了。


    你們先我一步走,沒關係,思維會緊隨其後的。


    我沒有搭車,一步一步的走迴家。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都說人死前會走馬觀花,會迴憶起生前的一切。


    我很健康,可我此時竟然也看到了思念和奶奶,她們站在馬路的對麵,在向我招手。


    思念跑過來,拉著我的手。


    “思維姐姐,你走的太慢啦!待會奶奶要批評你咯,不過你放心,思念會在一旁狠狠的嘲笑你的!”


    思念朝我吐了吐舌頭,她眨巴著眼,畫麵定格。


    這是思念六歲時候的樣子。


    “思維姐姐,思維姐姐,你看,我畫的畫好不好看?”


    我接過思念給我的畫,奶奶彎著腰正在精心種植著蔬菜,思念捏著鼻子好像在說,“奶奶,好臭啊,你澆了什麽上去?”


    奶奶笑著罵,“小乖思念,這是奶奶的獨家秘方,你平時不是可愛吃了嘛,怎麽種的時候還嫌棄呢?來,跟奶奶一起。”


    “思念才不要呢!”思念朝著奶奶吐著舌頭。


    畫麵定格。


    我低著頭,看到了同樣低著頭的思念,她漂亮的雙眼瞪大了疑惑的看向我。


    “姐姐,為什麽別的小朋友的爸爸媽媽都好好的,我們的爸爸媽媽卻不在了呢?”


    “姐姐,你會不會也離開思念?”


    “傻丫頭,姐姐永遠不離開思念!”我摸著思念的頭,溫柔的朝著她笑。


    “姐姐,思念會不會也像爸爸媽媽一樣,突然生病就離開了?”


    “爸爸媽媽離開的時候,思念看到奶奶偷偷的在房間抹眼淚,思念不想讓奶奶流眼淚。”


    “嗯,那思念就好好的活著吧,一定要好好活著哦!”


    “嗯!思念一定會好好活著的,我不想讓奶奶難過,我也不想讓姐姐難過。”


    ——“姐姐,思念想學醫,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了!”


    ——“姐姐,思念真沒用,隻考上了一個不怎麽厲害的學校,不過聽說這個學校心肺複蘇很厲害,放心吧!思念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姐姐,思念好像要失約了……”


    ——“姐姐,奶奶,對不起,思念沒有照顧好自己,讓你們擔心了……”


    不知何時我已經快走到家裏了。


    依稀能夠看到家門中吳老師忙碌的身影,我好像也看到了思念和奶奶在向我招手,她們在對我笑。


    小老太婆,小丫頭,等等思維,思維就來了。


    我加快了腳步。


    身體有些晃悠。


    不是我身體的問題。


    是大地在震動,好劇烈,怎麽迴事?


    “轟隆隆!”


    地震了。


    震源不知道是來自哪裏,似乎我們的那個小家就是中心?


    不,不行,不要!


    我還沒見到她們,哪怕是地震,我們也要在一起。


    我加快了腳步,可不知為什麽竟然怎麽也無法再進一步,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腳下的地麵開裂,隨著大地的裂開,我和我們的小家一起掉進了深坑當中。


    思念,奶奶!


    我無力的呐喊,沒有人能夠迴應我。


    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我閉上了眼。


    小老太婆,小丫頭。


    你們的思維來陪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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