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你們注意安全,防止有人狗急跳牆,如果要動手一定要狠,不要猶豫。”迴複完,張曉草雙手扶膝幹嘔了起來,她從來沒有這樣殺過人,強烈的不適感再也壓抑不住,眩暈到幾乎站不住了,幹脆抱著雙膝蜷坐在火堆旁。


    高天爬上樓頂,看到張曉草的樣子,趕緊跑過去,坐在她對麵,“怎麽樣?”


    張曉草感覺稍好些了,強笑了兩聲,“我沒事,找到槍了嗎?”


    “你可真夠可以的,我眼睛都快被那兩個男人搞瞎了。”


    “哈哈。”


    高天揮了揮手中的槍,“子彈太少了,作用有限。”


    “能有把木倉就不錯了,對人的威懾還是挺大的。”張曉草說。


    高天緊張的看著張曉草的眼睛,低聲問,“真的沒事吧?”高天著急找木倉,沒有去其他房間,直奔三樓西戶,但隻是那一家的情況,也把他嚇得夠嗆,從來不知道人居然會有那麽多血,他一個男人居然腿軟了,是拖著腳爬上的樓頂。


    看到她的樣子,高天意識到,張曉草並不像她所表述的那樣強大和鎮定,她的付出和努力是超負荷的,雖然總說要一步到位抵達地獄難度,好讓大家盡快提高戰鬥力,但在真正的危險麵前,又獨自承擔了所有,全力的保護著夥伴們。


    震驚的不隻他一個人,看到樓裏的景象,李奚麵色蒼白,林一飛臉色鄭重,陳雯馨在樓外吐,不敢再走進樓內,搜救隊員們反複嚐試才把屍體抬了出去,一個個也吐得稀裏嘩啦的,雖然殺過了那麽多喪屍,但殺人的場麵更驚悚、更震撼、更恐怖,令人極度不適。


    單元樓門前架起了三堆篝火,被綁架的孩子和成人被帶下樓,每人都發了食物和水。


    孩子的不僅衛生狀況很差,個個都顯得呆板虛弱疲憊,短短10來天的非人經曆,現在是讓吃啥就吃啥,讓幹啥就幹啥,乖巧的讓人心疼。


    8個成年人情況更糟,李奚挨個檢查,至少兩人會落下永久殘疾,一位老人能不能活下去還不確定,每個人身上都遍布淤青和傷痕。


    清理了三個觀察點,找到了第四個觀察點,每個觀察點有兩個人,都被押了過來,之前抓到的那4個人也帶了過來,捆著手腳跪在排成一列的屍體後,然後才打開旁邊幾個單元的門,放出了早已被吵醒並被篝火吸引下來的幸存者們。


    看到篝火邊的家人,幸存者們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一個個哭的撕心裂肺,才十幾天時間,有的孩子都認不出父母了,先是迷茫躲閃,然後哭泣埋怨,有的還使勁拍打父母,泣不成聲的喊,“你們去哪裏了,你們不要我了嗎?”


    有四個孩子沒有家人認領,眼巴巴的看著其他人團聚,環顧四周怎麽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人。


    最小的那個孩子才四歲,她小心的遊走在人群中,扯扯這人的衣角、拉拉那人的衣袖,抬頭認真確認是不是自己的父母。最大的是個9歲的小女孩,一邊流著淚,一邊把人群中的小豆丁抱了迴來,四人擠坐在角落,大的抱著小的,也不敢大聲哭,隻是小聲的啜泣。


    陳雯馨哭的停不下來,自己沒勇氣過去,安排了兩個女隊員,把自己和李奚包裏的巧克力、糖果給帶過去,還讓把四個孩子帶到稍遠的地方。


    被張曉草打倒的女人共13人,12人暈,1人死,這些人到底是脅從還是被迫現在還無法確定,此刻被限製自由,單獨安排在一堆篝火前。


    12個女人表情木然、冷漠,她們醒來的時候躺在黏膩膩的血泊中,都被嚇得夠嗆,其中有兩人看到家人下樓時很興奮,伸手打著招唿,但迎來的卻是躲閃的眼光。兩人立刻如墜冰窖,木然的站在那裏。


    等場麵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林一飛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開始查問每個幸存者災變後的經曆。所有人的行為都被記錄下來,通過交叉對比,又和不同家庭求證。直到天光大亮,才大概理清楚事情的脈絡。


    最終確定,被張曉草殺死的核心成員沒有一個枉死的,包括那名搶木倉的女子,觀察點的8個人中有6人沒有參與惡行,也沒有被其他幸存者指控,另外2人參與了殺人和輪女幹,幸存者中有8人被指出在協助分配物資和殺喪屍的集體行動中有逼女幹、故意殺人等行為,這10人被強製跪在那排屍體身後。


    還有10餘人開始時是被迫參與,嚐到甜頭就開始助紂為虐,出謀劃策或者直接欺壓其他幸存者,這部分人被強製跪在那排屍體身前。這些人的家人不依不饒,反複強調他們也是被逼的,林一飛沒有理會。


    林一飛打開對講說了自己的處置意見,凡是直接殺人、強奸者會被處決,所在家庭不予救援,脅從者及家屬不予救援,讓他們自生自滅,其他人由暖泉七隊接手,打散分入各個村莊,盡快融入團隊。


    陳雯馨放心不下那四個孩子,提議能不能帶迴農家樂去,張曉草同意了。


    林一飛當眾公布了每個人所作所為,和幸存者們求證有沒有錯漏之處,然後便宣布了處置辦法,幸存者們歡欣鼓舞。


    高天唿叫陳雯馨,讓她去陪張曉草,自己下樓和林一飛、李奚一起處決了那10個人,沒有辦法完全厘清被處決者和幸存者之間的關係,這些幸存者下一步要到暖泉七隊生活,為了避免後續的麻煩就沒有讓搜救隊員們動手。


    經過審問得知,那個孩子被分屍煮熟的地方居然就是孩子們被關的那家的廚房內,根本不敢想象死去的和還活著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麽。


    想想這些歹徒的所作所為和所造成的後果,再想想張曉草現在的狀況,三人滿懷憤怒,沒有絲毫手軟,第一次殺人居然也沒有那麽難受了。


    人群開始的時候還歡欣鼓舞,表達大仇得報的暢快,但從處決完第一個人開始,卻噤若寒蟬,其中一些人跑出隊伍幹嘔起來。


    從行刑前的反抗,到被處決時的瞬間癱軟,然後是抽搐,最後變成毫無生氣的屍體,這幅場景讓所有幸存者恐懼到不敢大口喘氣。


    脅從者被嚇得麵無人色,個別人癱軟在地上,有的還失禁了。家屬哭喊痛罵,但卻無人理會,林一飛讓搜救隊員組織幸存者們分掉了樓上的物資後分批用橡皮艇帶出城。


    陳雯馨上樓時,看到抱著雙膝坐在地上的張曉草,跑過去坐在她的旁邊,抱著她的肩膀痛哭起來,為那些孩子委屈,也為張曉草擔心和難過,她不知道怎麽安慰,也不知道怎麽發泄心中的憤懣和委屈。


    高天三人處理完樓下的事情後也上了樓頂,默默的圍坐在張曉草身邊,靜靜的聽著陳雯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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