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自幼受鳳邑宸母子的照拂。


    那件事何嚐不是他心裏的一根刺。


    他不敢出來幫他,他怕死。


    但是這件事他從未忘記過。


    所以這些年,他都是在盡力彌補,用盡全力護著鳳邑宸。


    哪怕鳳邑宸被老皇帝厭棄,被其他兄弟欺辱,他都不離不棄,盡力護著他。


    可他也隻能盡力。


    沒有母族做靠山,又不受老皇帝重視,他能做的也隻有那麽多了。


    最終,他終是過不了自己心裏的坎,又一次做了錯事。


    他來時路上就想明白了。


    鳳邑宸若是想要討迴公道,想要他的命拿去就是了。


    “四哥終是不信我。”鳳邑宸又重複了一遍。


    這些年榮王一直在保護他,盡力彌補當年的過錯。


    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所以並沒有打算追究。


    可他,終究是從未信過他對他的兄弟之情。


    榮王溫潤勾唇,一如以前在他麵前那般。


    “九弟心思深沉,為兄實在是不敢信。”


    這麽多年,他一直都沒有看透過鳳邑宸。


    他總覺得,他就像是個謎團,整個人像是籠罩在迷霧中,讓人根本無法探究他的內心。


    越是看不懂,他越是擔憂。


    眾多皇子都在不知不覺間落敗,有的甚至是死亡。


    雖然鳳邑宸明麵沒有都有動手,但是卻讓他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想的越多,他越覺得不安。


    直到鳳邑宸做了太子,他內心的不安被放大。


    強烈的恐懼與不安,導致他做了錯的決定,最終走出了那一步。


    “是我錯了,陛下若是想要我這條命,拿去便是了。”


    榮王狹長鳳眸看著他,眸中無欲無求,噙著看透世態炎涼的通透。


    鳳邑宸亦是看著他。


    良久的沉默,鳳邑宸冷漠出聲,“秦公公,送榮王迴府。”


    他從沒有想過要榮王的命。


    他母妃活著的時候很喜歡榮王,將他視如己出。


    他亦是把他當做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可偏偏他想要他的命。


    雖是如此,他也不會要他的命。


    不若,他母妃地下有知也會怪他的。


    聽到鳳邑宸的話,榮王眼中閃過錯愕。


    他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秦公公走上前,對著他恭敬躬身,“榮王殿下,奴才送您迴府,”


    他驟然清醒,看著鳳邑宸的眸中湧出氤氳霧氣。


    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跪倒在地上,對著鳳邑宸行了大禮。


    “謝陛下隆恩。”


    他的九弟念了舊情。


    終是他負了他。


    他伏身在地麵,眼淚奪眶,淚珠滴落在地麵的金磚之上。


    鳳邑宸沒有再去看他,靜默專注的將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分類放迴棋簍。


    直到榮王退出宮殿,轉身離去,他才把視線移過來。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他對他的好是真,他想殺他也是真。


    以後,讓他安心的做個閑散親王,也算是念了多年的兄弟情了。


    榮王離開了,林墨的牆根子也聽完了。


    拿起鳳邑宸的狐裘披風,站起身往議政殿走去。


    到殿門前,看到鳳邑宸盯著銀裝素裹的天地發呆。


    她揚唇,故意調笑他,“沒想到陛下也有多愁善感的時候。”


    走進殿中,坐到他對麵,故作輕浮挑起他的下巴。


    搖頭感歎,“陛下多愁善感的模樣,更加迷人了。”


    鳳邑宸深邃眸光看著她,噙著膩人的寵溺,“墨墨又調皮了,聽了多久的牆根子?”


    抓住她冰涼刺骨的手,放在唇瓣前哈氣,暖著她冰涼刺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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