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淵還是對徐言保持警惕,他不覺得徐言是真心對待陸煜的。


    一連幾天,陸煜都沒有迴家,隻是草草地發消息報平安。要不是這些消息,沈雲淵甚至可能會懷疑陸煜的安危。


    心慌得厲害。


    於洲的突然離開,似乎預示著一些不好的事。就算陸煜之前居家辦公,沈雲淵也能很敏銳地感知到對方的焦慮。


    隻是,陸煜沒有向他提起分毫。


    他能做到,似乎隻有祈禱,這讓他很是不愉快。


    想要做到更多的事情,想要了解陸煜的全部。


    融入到陸煜的生活裏,就像陸煜對自己那樣。


    強烈的不安將他包圍,空蕩安靜的房間足以讓他焦慮。沈雲淵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閉眼就是一些不好的畫麵。


    “滴”地一聲響,沈雲淵打開了通往樓上房間的門。


    那個獨屬於他和他的don的房間。


    房間裏的地毯已經被清洗幹淨,幹燥且柔軟。沈雲淵赤腳踩進去,脫掉了衣服,躺在了柔軟的羊毛地毯上。


    肌膚接觸到羊毛地毯,鮮有的溫暖。


    陸煜的離開,已經過了多久了呢?


    一周?還是兩周?


    這樣的日子,異常漫長。


    嗬……


    沈雲淵蜷縮成一團。


    或許是這個昏暗的房間,有著獨屬於他們的特殊記憶,沈雲淵一躺下就能想起。


    那些讓人麵紅耳赤的記憶。


    臉頰發燙發熱,羊毛地毯所及的其他地方也是。


    沈雲淵摸索著起身,從那個櫃子裏拿出那個陸煜送給他的短項鏈。


    他摸黑戴在脖子上,存在感極強的窒息感讓他覺得很安心。冰涼的黑曜石貼在胸口處,也能讓發燙的肌膚感覺到舒適。


    什麽時候能迴來啊……


    隻要一想到陸煜,心跳就會很快。


    隻要一想到可能會分開,就會難受得要瘋掉。


    愛戀,渴求,希冀。


    以及,無窮無盡的不安。


    空氣也似乎變得幹燥。


    真的……好想……


    擁抱、嗓音,還有……


    唿吸變得錯亂,大腦也不受使喚地變得混沌。


    “呃……!”


    腦子裏,都是陸煜的模樣,在他的身後,將他緊緊環住。


    安撫他焦躁的情緒,或者用更加激烈的手段帶來痛楚和享受。


    什麽時候,變成這種離不了人的狀態的?


    沈雲淵想不明白。


    是……被改造了嗎?


    【○】


    ——


    “砰”地一下撞門的聲音,沈雲淵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強烈的光線讓他的眼睛感覺到不適,他揉了揉眼,非常艱難地往光亮處看去。


    “小淵,你沒事吧……醒醒,怎麽會這樣?”


    血腥味,好濃的血腥味,將整個房間都充滿的血腥味。


    沈雲淵不適地皺了皺眉,睜開眼打量著麵前的人。


    “阿煜……!”


    他意識到麵前的人是誰,猛地支起身撲過去。


    “好燙,你是不是發燒了?”


    陸煜一把將他抱住,抬起手,用手背碰了一下他的額頭。


    “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不是發燒,”沈雲淵摁住他的手,貪戀地用臉頰蹭著他的手,“別放開我……抱緊一點,我好想你。”


    陸煜將他抱得更緊:“寶貝,我也好想你。”


    “你離開多久了?”


    “差不多兩周,你三天前就沒有迴我消息了……怎麽迴事?”


    沈雲淵用混亂的腦子思考了一下,搖搖頭:“不會……我每天都迴,隻是在這裏睡了一覺,就沒有迴。”


    “所以,你睡了三天?”陸煜的聲線拔高,萬分驚訝地出聲。


    沈雲淵在他的懷裏蹭了蹭,聲線格外黏糊。


    “我不知道……你好兇,別兇我好不好?”


    “我沒兇你,”陸煜側頭就看到了沈雲淵委屈的表情,“好好好,我放輕了些說。”


    陸煜這才借著昏暗的燈光打量沈雲淵的樣子。


    沒有穿衣服,渾身都沒什麽力氣,軟軟地貼在自己身上。


    這是……


    分離焦慮和肌膚饑渴,還有因為孤獨而萌生的空虛和難受。


    “你的神誌還清楚嗎?”陸煜還是不太放心,將他抱起來,“測體溫,然後我帶你去醫院。”


    “不想去醫院……”


    “聽話。”


    陸煜將他抱下了樓。


    真是……比小孩子還難哄,但又格外黏人可愛。


    “阿煜,你的後背出血了。”


    沈雲淵直起身,用手摸了一把陸煜後背的衣服。


    手上滿是血跡。


    陸煜的黑色外套被浸濕了一塊,要不是出手去摸,根本看不出來是血液還是什麽其他的。


    陸煜將他放到沙發上,才看到沈雲淵的下巴都沾上了自己的血。


    “啊,抱歉,我去拿紙巾給你擦掉。”


    哈?


    沈雲淵看著他的動作,疑惑地皺起眉。


    拿紙巾是重點嗎?


    “阿煜,你的後背在出血,不應該處理一下嗎?”


    陸煜用沾水的紙巾一下又一下擦掉沈雲淵下巴的血漬,笑著說道:“沒關係,一會兒我去處理。”


    到底,是在做什麽危險的事啊?


    沈雲淵別過頭,眼神裏的情緒複雜。


    他有讓陸煜將一切坦白給自己的權利嗎?


    好像沒有。


    “想說什麽?”陸煜一邊說著,一邊把沈雲淵手上的血跡擦幹淨。


    沈雲淵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


    他沒有詢問的資格。


    “不處理好的話,會留痕跡的。”


    “我身上的痕跡還少嗎?”


    沈雲淵捏了捏拳,悶悶地說道:“傷疤可醜了,我不喜歡,你快去處理。”


    “你說什麽?”陸煜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眯起眼睛,“你在嫌棄我,你再說一遍?”


    “我就嫌棄!所以你快去處理……”


    話音未落,就被陸煜抓過來咬住了嘴唇。沒有說完的話,被堵在了甜膩的吻裏。


    陸煜的眼神裏,揉進了無盡的柔情。


    “寶貝,說一句你很擔心我,這麽難嗎?”


    “我可以說那樣的話嗎?”


    陸煜有些疑惑地挑眉:“為什麽不能?”


    “我的心意,都可以說嗎?”


    “你想說什麽?”


    他們離得很近,近得眼中的倒影隻有彼此。


    氣氛正好。


    “我……”


    沈雲淵咽了一下口水,怔怔地看著陸煜期待的眼神,心跳得飛快。


    血液已經浸濕了整個衣袖,順著袖口滴落到地上。


    一滴,兩滴。


    那抹紅色,刺痛了沈雲淵的眼睛。


    嘴邊的話被咽下去,沈雲淵緩緩開口。


    “我很擔心你。”


    陸煜笑了一聲,用另一隻手抱了一下他。


    “好,謝謝。”


    說完,陸煜直起身,從櫃子裏找藥箱。


    沈雲淵看著陸煜的背影,久久地出神。


    那不是沈雲淵想說的話。


    他想說他最沒有資格說的話。


    他想說。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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