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開始她是被諸尋桃的大婦之德所驚歎,


    那麽後來,她則是被諸尋桃的大愛和赤誠所打動以及折服。


    諸盈煙施粥可以,她們想施粥,諸世子妃卻不同意。


    那個時候,計夫人都在趙府把諸尋桃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氣諸尋桃這是爽上永靖侯府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直等天花的出來,之前罵得那麽歡的計夫人跟吞了啞藥似的,說不出話來了。


    打臉啊!


    再等諸尋桃把牛痘弄出來,說到做到,讓所有接過痘種的人果然不再有染上天花的危險,


    別說是趙湘月這個女兒了,計夫人本人都對諸尋桃佩服到五體投地。


    跟她們的一舉一動皆有深意不同,明明有那份手腕和腦子的諸尋桃從來不屑耍這一套,


    她所言所行,皆出自本心,對得起天,對得起地,還對得起她的良心。


    諸尋桃這樣的人,計夫人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遇到了,不得不服,服得心甘情願,心悅誠服地服。


    麵對這樣的諸尋桃,計夫人的心中已經升不起丁點敵意和忌憚。


    諸尋桃挑眉,計夫人帶著兩個女兒過來,就是為了牛痘的事來謝謝她?


    牛痘種完之後,半個月,天花就從都城消失。


    確定牛痘的安全性後,送來侯府的東西都快能把諸尋桃給淹了。


    諸尋桃剛嫁到侯府時分給她的私庫房,早就堆得差不多了。


    為了放下這些東西,蔣依靜直接又給諸尋桃撥了一個庫房。


    等秋月和諸活整理完所有的東西,好家夥,新庫房都不見得剩下多少空間。


    所以,計夫人的謝意早就送過了,諸尋桃也收下了,沒必要再跑今天的這一趟。


    “計夫人客氣了……”


    難道說,對當初送過來的東西,計夫人肉疼,今天才給她送個紅色炸彈,想要討迴一些?


    別說隻是趙湘月嫁人了,哪怕計夫人所有兒女不論嫡庶都嫁娶,


    趙府當初送來的東西,都沒那麽容易還禮迴去。


    “世子妃,有些話可容我們單獨談嗎?”


    諸尋桃能穩得住,計夫人卻是做不到諸尋桃的從容。


    正相反的是,計夫人急得都快尿褲子了。


    “你們都下去吧,隻要秋月和諸活陪著我就行了。”


    諸尋桃把其他人打發下去,於是偌大的大廳,隻剩下這麽六人。


    清完場,諸尋桃喝了口水,才開口道:“計夫人,有什麽話,你可以說。”


    計夫人看了趙湘瑤一眼,趙湘瑤連忙站起身來,然後跪在了諸尋桃的麵前。


    諸尋桃眸光一閃,沒有躲。


    趙湘瑤跟她是平輩,身份又沒她高,這一跪,她受得起,尤其這一跪是趙湘瑤自願的。


    她躲,趙湘瑤還得貴。


    “娘?”


    趙湘月懵了,今天不是給諸世子妃送她的喜帖嗎,為什麽妹妹要跪諸世子妃?


    “娘,你跟小妹可是瞞了我什麽?”


    “湘月,迴去再向你解釋。”


    計夫人打斷了趙湘月,用祈求的目光望向諸尋桃:


    “我們有一不情之請,還望諸世子妃成全。”


    說著,計夫人都想給諸尋桃跪下了。


    計夫人知道,如果這次諸尋桃不答應幫他們的話,那麽趙府隻怕是要完了。


    到時候,她所有的子女都會保不住。


    計夫人這話,別人或許聽不懂,諸尋桃還真聽懂了,因為朝堂上的事,蕭景湛每天下職迴來,都會跟她說。


    現如今,趙尚書在朝中的地位如何,諸尋桃再清楚不過。


    皇上一天天的對趙尚書越發不滿,而趙尚書能出的力、辦的事也越來越少。


    皇上對趙尚書的日漸不滿,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假如沒有旁人的出色表現,趙尚書這樣的情況,最多就是無功無過,這個戶部尚書的位置是能坐得下去的。


    壞就壞在皇上走運,趙尚書就倒黴了。


    諸尋桃有能耐,但她是女子,哪怕她能力再合適,也不可能取代趙尚書。


    蕭景深則完全不同,他是男子,又經過諸尋桃的教導,


    他的能力遠在趙尚書之上,表現處處強過趙尚書。


    加之所有人都知道,蕭景深就是諸尋桃的徒弟,借了諸尋桃的光,


    哪怕趙尚書想打壓蕭景深,不肯讓太子如願,戶部其他人以及各部門的人,


    願意配合蕭景深,聽蕭景深的差遣,給蕭景深方便,蕭景深辦事就會順風順水。


    這麽一來,趙尚書直接被蕭景深這個後起之秀給壓得喘不上氣來。


    戶部尚書雖然仍然還是趙尚書,蕭景深隻是跟在他身邊學習,


    但隻有趙尚書自己知道,他跟被架空了沒有什麽區別,徒留了一個尚書之名,實,全在蕭景深的手裏呢。


    依此來看,趙尚書與永靖侯府該是敵人才是,他的權是被蕭景深給搶走的。


    可趙尚書也明白,除了永靖侯府,沒人能保得住自己。


    趙尚書自己不好意思來找諸尋桃,唯有出動妻女。


    都是女人,總有商量的餘地。


    放下茶杯,諸尋桃好奇地看著計夫人:“你們……怎麽會想到來求我?”


    這種事情,不該找她的公公或者蕭景湛嗎?


    實在不行,就去找蕭景深本人啊,唯獨找她,最奇怪。


    畢竟有求於人,計夫人又被諸尋桃所折服,此時表現得特別老實,不敢耍滑頭:


    “因為世子妃你是三少爺的師父,他對你敬愛有加,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


    隻要諸世子妃願意管蕭景深,蕭景深必有收斂,不會再讓她家老爺在朝中難做人。


    至於旁的人,計夫人沒提起,但一個意思。


    諸尋桃的話,在永靖侯府,好使!


    諸尋桃輕笑出聲:“原來計夫人真是為了趙尚書前來,那麽為何還要讓自己的小女兒給我下跪,不怕跪壞了身子嗎?”


    真貪心呀。


    “世子妃,侯府惹願與我們趙家合適,絕對有利。”


    “我們趙家願意以侯府馬首是瞻,聽憑差遣。”


    隻要他們趙家也站太子這邊,成為太子黨,那麽蕭景深就不必急著上位。


    多趙家這個幫手,對永靖侯府,對太子來說,都是好事。


    既然是大家都得利的事,何樂而不為?


    計夫人急切的神情隻差沒明恍恍地告訴諸尋桃,如果她願意幫趙家,幫趙湘瑤的話,


    以後諸尋桃不但能做永靖侯府的主,還能做他們趙家的主。


    等她的小女兒入宮,成為太子的太子妃或者隻是良娣,


    那時,她的女兒也會聽諸尋桃的話。


    不需要諸尋桃入朝、入宮,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諸尋桃都將有說話的權力,


    成為真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


    皇後之位,亦敵不過諸尋桃之尊。


    趙家,願意把諸尋桃捧到如此高位!


    可以說,計夫人這個態度,趙家要投靠的人是太子嗎?


    不,他們要投靠的分明是諸尋桃才對。


    哪怕是諸尋桃都被計夫人的這一層意思給驚呆了。


    怎麽的,就算趙湘瑤以後當了皇後,都願意聽她的?


    不是,趙尚書怎麽會認為她是有這麽大野心的人?


    這對一直想要鹹魚躺,退休養老的諸尋桃來說,簡直就是汙蔑!


    驚到歸驚到,正事還是需要繼續處理的。


    諸尋桃笑著看計夫人:“夫人的意思,我聽明白了。”


    “那世子妃可願意否!”


    計夫人很是興奮於諸尋桃沒跟自己裝糊塗。


    “計夫人,你跟趙尚書難道不覺得你們今天的態度,有些糊弄人了嗎?”


    “保住尚書之位,再把你小女兒推到太子的身邊,成為爭奪太子妃甚至是皇後的熱門人選。”


    “計夫人你自己算算,是不是所有的好處都是你們家的,我們侯府,好像占便宜了,又好像沒占便宜?”


    “更叫我感到奇怪的是,依現在的情況,放任下去,趙尚書的擔心成真。”


    “你剛才所描述的一切,會有變化嗎?”


    蕭景深接了趙尚書的班,難道就不是太子的人,不支持太子了?


    跟趙尚書比,蕭景深才是自己人,更值得信任好吧。


    計夫人所說的好處,多少有點畫大餅的味道。


    在現代的時候,諸尋桃天天被資本家畫的大餅撐壞了胃,到了大雍朝,還能吃計夫人這餅?


    吃不下囉。


    “計夫人,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趙尚書的意思?”


    “不論是誰的,我隻能說一句,不誠心。”


    跪?


    哪怕趙湘瑤今天把腿跪斷了,她都不可能點頭。


    趙尚書如今的處境,還想跑來占侯府的便宜,諸尋桃歎到:絕!


    計夫人被諸尋桃說得麵紅耳赤,羞得都快要把頭埋到裙子裏了:“我,我們……”


    “不然,世子妃有什麽要求,隻管提。”


    她也知道自己說的話,有誠意,但不多,可她一個婦人有什麽辦法?


    諸尋桃才不願意牽這個頭:


    “趙尚書想糊弄我,欺我年輕,見識少,偏還要我拿師父的身份壓三弟,趙尚書這欺負人啊。”


    “既然趙尚書覺得還有餘地,不見半分誠心,計夫人,請迴吧。”


    “指不定,趙尚書已經想出什麽自保的好辦法了。”


    計夫人覺得自己誠意滿滿,架不住諸尋桃不承認。


    被諸尋桃送走之後,計夫人帶著兩個女兒,三人一臉灰敗地迴到趙府。


    隻看母女三人的表情,趙尚書就知道事沒成。


    等計夫人把自己和諸尋桃所有的對話複述給趙尚書聽之後,趙尚書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對這場合作,他不是不誠心,而是太天真,想要得太多了。


    “老爺,世子妃不允,我們該如何?”


    “還有,湘瑤雖然還能等,但太子的身邊未必能一直有合適湘瑤的位置。”


    “錯過了這次的機會, 湘瑤以後怎麽爭得過那些女人。”


    搶,就搶一個先機。


    趙尚書苦笑了一下,計夫人說的,他怎麽會不明白,但……


    努力了半輩子才得到的東西,舍不得給出去啊,就算知道,已經快要留不住了。


    “諸世子妃要我們的投誠?”


    計夫人點頭:“諸世子妃的確是這麽說的。”


    “好!”


    良久,久到計夫人以為趙尚書不會再開口了,趙尚書卻是終於下定決心,有了決斷,


    “你在此處等我一會兒,我寫點東西,你再跑一趟永靖侯府,把東西交給諸世子妃,看諸世子妃怎麽說。”


    諸世子妃說得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兩者之間,他隻能擇其一。


    等計夫人拿著趙尚書給的東西,匆匆第二趟趕往永靖侯府,


    在計夫人心焦的目光之下,諸尋桃看完所有的內容,終於對計夫人點頭:“可。”


    “多謝世子妃成全!”


    計夫人喜極而泣,聲音都哽咽住了,


    “那……”


    “不必多問,你把我的答案帶迴給趙尚書,他會明白的。”


    諸尋桃把手裏的兩封信,還了一封給計夫人,讓計夫人帶迴去。


    其實,被諸尋桃還迴去的,不是信,嚴格意義上來說,那是一份奏折,一份趙尚書請辭隱退的奏折。


    趙尚書的戶部尚書之位,不論是皇上還是太子,都容不下。


    諸尋桃跟趙尚書還算有舊仇,曾因為玻璃的事情,被趙尚書給出賣了一迴,


    所以,諸尋桃有能力,都不可能幫趙尚書保住這個官職的。


    難得皇上能想明白,不介意重用蕭景湛以外的侯府男兒,


    諸尋桃肯定要趁熱打鐵,替蕭景深把這個位置預留下來。


    隻因趙尚書走了之後,蕭景深表現得再好,都不能直接走馬上任,多少得熬點資曆。


    趙尚書之後的,就是純純幫蕭景深占位的。


    此人除了占了一個戶部尚書的名頭之外,其他所有一切,都是蕭景深的事。


    這樣的處境,太子後麵安排的人能接受,趙尚書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既然趙尚書不願意幫蕭景空占位,自然就連占位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一次,計夫人帶迴來的消息,勉強算是一個好消息,至少諸尋桃是答應了的。


    可是趙大人麵對這樣的答案,臉上出現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如此,湘瑤倒是能如願了。”


    他們父女二人,有一人能夢想成真,也是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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