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五皇子的心情不怎麽美好,太子也能理解:


    “五弟不急,等下一次的痘液便可。”


    “要是五弟不嫌麻煩的話,倒是可以跟魏禦醫去一趟諸世子妃的莊子。”


    “那裏有新鮮的痘液。”


    當著皇上這個父親的麵,太子與其他皇子自然表現得極有兄弟情。


    尤其是在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麵前,更不能存有私心。


    聽到可以去諸尋桃的莊子,五皇子的臉色才緩和了不少:“會不會打擾諸世子妃?”


    “臣弟久仰諸世子妃的大名,亦是聽說了諸世子妃的莊子,隻可惜,無緣得見。”


    皇上點頭笑道:“說起來,朕也好久沒去諸尋桃的莊子走一走了,上次……”


    想到上一次去時,看到的場景,皇上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


    “魏禦醫,種痘之後,朕必須得等三天才能出門嗎?”


    魏禦醫連忙解釋道:“是三天左右,會結痘痂。”


    “種過痘的人當中,多數人什麽反應都沒有,上午種痘,下午便下田拔草,亦是沒有事情。”


    “不過皇上的龍體,自然是該比一般人更注意一些。”


    魏禦醫說這些話的時候,那是慎重了又慎重。


    莊子裏的災民種了痘就跟沒種痘一樣,對生活半點沒影響,照吃照喝照幹活。


    可皇上的身份和地位與那些災民能一樣嗎?


    魏禦醫肯定是不敢拿皇上與災民去比的。


    “如此?”


    皇上聽了之後,更來興趣。


    皇上種痘之前,就是聽說,可能會有反應,想著明明是防治天花的良藥,怎麽還成了害人病的壞藥了?


    既然這痘液能讓人如受寒一般,那會不會還有別的影響,隻是諸尋桃不知道?


    這會兒,皇上擔不擔心,痘都種完了。


    聽到多數人種了痘之後,與尋常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下子,皇上既放心,又高興。


    因為這才是治病的良藥該有的表現。


    “諸尋桃這個孩子啊,就因為太緊張朕,總喜歡把事情往嚴重裏說。”


    “朕的身體極好,種了痘之後,一點感覺都沒有。”


    “若不是諸尋桃太過大驚小怪,朕早該種完痘,也結痂了。”


    皇後忍不住不悅的表情解釋道: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桃桃重視皇上的龍體乃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不是在最確定的情況之下,桃桃怎敢讓皇上冒險。”


    “關於此事,臣妾還要表揚桃桃一番,以後再有類似的情況,她還該如此謹慎。”


    “皇上,你可千萬別因為桃桃建了幾個小功,就把她寵到天上去。”


    “這個孩子,懂事的時候是真懂事,調皮的時候也是真調皮。”


    “現在永靖侯府,都成了她的天下,她啊,活脫脫一個小霸王,連我娘都拿她沒有辦法。”


    “都是她說要做什麽就做什麽,旁人可做不得她的主。”


    皇後的這一番連削帶打,把諸尋桃明貶暗褒地誇了一通之後,


    又說明了諸尋桃的性情以及在侯府的地位。


    看在諸尋桃一再為大雍朝立下建世之功,再看在永靖侯府的麵子上,


    哪怕諸尋桃有什麽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希望皇上別與諸尋桃計較,


    多記得諸尋桃的好,少記諸尋桃的缺點。


    “哈哈哈……”


    皇上大笑,即便是他聽懂了皇後話裏的意思也沒有跟皇後生氣,


    “侯府眾人願意如此縱著諸尋桃,朕隻能誇一句,慧眼如炬。”


    “諸尋桃可不是一般女子,自然不能用一般的規矩來約束諸尋桃。”


    諸尋桃,一個能幹大事,與男子比肩,還能名垂青史的女子,


    她的所思所想所為,皆非尋常。


    隻有跳脫出世俗的框框,才能慢慢接受諸尋桃的言行。


    事實一次又一次的證明了,自己對諸尋桃的放縱都是值得的。


    諸尋桃值他給予她這世上最大的自由。


    “朕聽聞,為了改進種痘的技術,避免她兒時吃的苦頭,她特意讓景湛幫她四處尋牛,到現在都沒停歇。”


    這等於是諸尋桃拿了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大家。


    就連皇上今天種的痘液,花的都是諸尋桃的銀子。


    四皇子和五皇子忍不住瞪了瞪眼睛,尤其是四皇子。


    他不可思議地看看已經被魏禦醫廢棄的痘液,然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傷口,


    所以說,他剛才接種的痘液是來自於牛身上的?


    這時,四皇子不確定自己不是該惡心一下。


    但當他看到鎮定自若的皇上、皇後甚至是太子之後,


    才湧上心頭的惡心感,刹時消失得幹幹淨淨。


    跟命比起來,這痘液到底是取自於牛的哪裏,重要嗎?


    別以為他是皇子就什麽都不懂,有一味叫白丁香的藥,就是麻雀屎。


    想通一點,四皇子就更沒有什麽心理排斥了。


    藥就是藥,隻要它能救用,它本身是什麽樣的,來自哪兒,都沒關係。


    不過……


    四皇子鬱悶得皺皺眉毛,這能防治天花的特效藥竟然是出自於牛?!


    早知如此,在收到風聲之後,他應該像上一次一樣,和蕭景湛一起買牛的。


    一旦這個消息被傳出去,四皇子都不敢想,牛的價格會高成什麽樣子。


    所以說,他是不是該多嘴問一句,到底什麽樣的牛才能治天花啊。


    他確定,蕭景湛並不是什麽牛都會收,但這收的標準,他派去的人,怎麽都看不明白。


    和四皇子把所有的話都放在肚子裏不一樣,五皇子已經驚唿出聲:


    “原來這可以防治天花的痘液竟是來自於牛的身上嗎?”


    “真是神奇,皇兄,臣弟可太好奇了,諸世子妃是如何發現此事的?”


    怎麽天底下的好事,都被諸尋桃一個人遇上了。


    牛身上的東西,能治要人命的天花。


    在諸尋桃之前,誰若傳出這樣的話,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太子:“……”


    “五皇弟的好奇心的確是挺重的。”


    “雖然近日,諸世子妃收了兩個徒弟,就是不曉得遇到五皇弟此等身的人,諸世子妃還願不願意再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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