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極個別。


    林禦醫是在莊子裏待了幾日,才知道諸尋桃對這些災民做了多少好事。


    錢財都是最不值得提的,其中的用心用意才更難能可貴。


    連最容易被人忽略、放棄的女娃娃,都得了諸尋桃的特別照顧,


    林禦醫感覺到諸尋桃希望所有人都活著而且還能活得好的用心。


    看到諸尋桃默默做了那麽多不為人知的好事,林禦醫哪能沒有半點觸動。


    林禦醫也有醫者仁心,同樣希望能為大雍朝良好的生存環境做出努力。


    奈何,一個人的能力有限。


    這次的牛痘,全程都是由諸尋桃一人主事,林禦醫覺得自己不過是打打下手,做了些打雜的工作。


    所有功勞,都該屬於諸尋桃一人,他們連苦勞都算不上。


    越想,林禦醫越是被諸尋桃的人品所折服。


    盛老夫人笑著迴答:“聽聞這次種痘之事,林禦醫極是照顧我家桃桃。”


    “知道缺試驗的人,林禦醫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至親至愛之人都送到了莊子裏去呢。”


    憑這一點,盛老夫人不單要誇林禦醫是個聰明人,有眼光,而且也願意與林禦醫交好。


    林禦醫羞愧得不行:“和諸世子妃比起來,下官所做的,都不算什麽。”


    “下官雖然想支持諸世子妃,可最後的結果倒成了占便宜。”


    “下官的家人都成了第一批接受痘種的受益之人,出入完全不受影響。”


    哪怕得天花的人越來越多,他的親人根本就不怕出門,日子還是照常過。


    其中都是托了誰的福,林禦醫一直記在心上,不敢有片刻地忘記:


    “老夫人是不知道,下官的女兒自從認識了諸世子妃之後,張嘴閉嘴全是諸世子妃,都不記得下官夫妻倆了。”


    “所以,還是諸世子妃厲害,至善至真。”


    “好,都好。”


    盛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


    “能在如此危難之時站出來,你們都是大丈夫。”


    哪怕盛老夫人也覺得,所有的功勞都是諸尋桃的。


    可當著林禦醫的麵,盛老夫人總要誇誇其他人,不能太驕傲的。


    林禦醫再次臉紅:“慚愧,慚愧啊……”


    種痘之法在諸世子妃的心裏早就有了完整的脈絡,沒有他們,諸世子妃照樣能成事,一點都不難。


    反倒是他們,離了諸世子妃就什麽都不是。


    換句話說,他們這是跟在諸世子妃的後麵,白撿了一個大功勞。


    慚愧是真的慚愧,但……爽也是真得爽啊。


    林禦醫終於體會到魏禦醫跟著諸尋桃混的感覺了。


    魏禦醫的快樂,他完全懂了。


    林禦醫知道,等這次的天花之事過去了,他的名字將有幸在諸尋桃的帶領之下,被記入史冊。


    一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機會成為這樣的人物,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的林禦醫恨不得再給一百人接痘種,宣泄一下情緒。


    幸好,幸好他與魏禦醫交好,得了魏禦醫的提醒之後,


    厚著臉皮和大家一起找到諸世子妃,做了那天的考題。


    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隻怕這一輩子,他再行醫救人,都不可能再感到快樂了。


    作為一個醫者,可以攻克一個醫術上的難題,其成就感與自豪感,無與倫比。


    “那接下來,我們家桃桃還要勞林禦醫多多照顧。”


    蔣依靜放下袖子,捂起傷口:


    “有什麽事,林禦醫大可派人來侯府。”


    換誰來猜,都不可能猜到諸尋桃在都城的天花問題全麵爆發之前,還真把牛痘給研究出來了。


    想到林禦醫剛才嫻熟的操作,自己破口的地方幾乎都沒有什麽疼痛感,


    所謂的痘液便被抹上,帕子一捂,就結束了?


    看看傷處的地方,蔣依靜心中五味雜陳,都不知道該怎麽評價諸尋桃這個孩子了。


    或許,是她以前的眼界太淺短了。


    桃桃哪裏隻是他們永靖侯府的福氣,那分明就是全天下所有人的福氣。


    “都城其他人皆因天花而惶惶不安,這痘種什麽時候完全推行?”


    知道外頭的情況很不對勁,蔣依靜不會因為府裏的人都沒事了就放下心來。


    自家沒事,聽到災民或者都城的百姓誰家死人了,有了白事,那滋味兒,一樣不好。


    “侯夫人的話,下官記下了。”


    “至於痘種的推行,下官與諸世子妃皆是無能,得看皇上如何安排。”


    “不過今日,魏禦醫已經跟著太子入宮,為太子與皇後接種,想來也是快了。”


    照林禦醫的想法,接種這事,宜快不宜慢,尤其是都城的情況,更是十萬火急。


    趁著感染天花的人數還沒到一個可怕的數字,趁著絕大多數人還健康,


    趕緊接種,避免被傳染。


    如此一來,都城就隻會存在兩種人:


    得了天花的人;


    種了痘苗的人。


    到時候,天花必然會控製住,大雍朝的其他地方,亦能安全。


    當然了,這痘種,大雍朝有一個算一個,但凡是沒得過天花的,都得接種。


    “如此便好。”


    聽到太子和皇後與自家接種痘苗的時間差不多,在蔣依靜感歎的時候,盛老夫人緊繃著的臉色都緩和了一些。


    有些人,盛老夫人不提、不見,不代表她真得就不記得了,關心,依然在。


    “梓潼,現在感覺如何?”


    皇宮的情況可比永靖侯府熱鬧多了。


    聽到後頭才趕到都城的災民有人感染上了天花,不提旁人,就連身為天子的皇上都要嚇得變臉。


    天花,那可是天花啊,皇上同樣沒得過,所以亦有感染的風險。


    第一時間,皇上便下令,這些不接受隔離且與得了天花的災民一道的其他災民,


    不得再離開災民區,更不能進都城半步。


    隻差一步,皇上都該下令,關閉都城城門口,暫時不允許人進出了。


    好在諸尋桃的研究比天花更早一步。


    想到諸尋桃創造了那麽多的奇跡,皇上是咬著牙決定在諸尋桃的身上賭一把,


    除了下令,沒有被安排到諸尋桃莊子裏的災民不可隨意走動之外,都城還與平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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