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


    皇上的臉色好看了不少,太子說話這麽好聽,也算是銀子沒有白花。


    “兒臣告退。”


    “臣告退!”


    欽天監的人追上太子的腳步,哪敢獨留,就怕皇上興起,關於雪災再多問自己幾句,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萬一皇上突然就是較上真,非要問自己,是不是真得看出要下雪,他怎麽迴答?


    他可不是太子,不是皇上的兒子,他說話得比太子更加小心謹慎。


    好在皇上對自己養著的人是什麽性子還是十分了解的。


    隻一眼,皇上就看出欽天監的人是被太子拉出來,硬著頭皮上的。


    皇上之所以答應,也全是因為明燈大師。


    所以,欽天監擔心的事情,皇上根本就不會去做。


    兩人離開禦書房後,太子腳步一頓,欽天監的人也及時頓住腳步,不敢衝撞了太子:


    “太子可是有何吩咐?”


    太子看著對方:


    “剛才孤與父皇所言,不可再有其他人知曉,明白嗎?”


    “明白,下官明白!”


    他非常明白,太子得明燈大師指示,提前預知雪災,這話,他哪裏敢亂傳。


    如果是假的,太子丟臉,他要死。


    如果是真的,太子大能,竟得明燈大師相助。


    他敢不聽這樣的太子的話,他要死。


    所以不論真假,隻有把自己的嘴閉嚴實了,他才有活命的機會。


    在宮裏做事,這點腦子,他有。


    “那就好。”


    今天禦書房裏發生的事,真被傳出去,不會有大影響,但對太子自身卻是會有不小的麻煩。


    哪怕不影響大結果,有些小麻煩,太子自當是能避則避。


    因為玻璃的關係,諸尋桃開始暴露於人前。


    這雪災一事,一旦被證實了,他寧可擋在諸尋桃的前麵,給諸尋桃當擋箭牌,


    也絕不會再讓諸尋桃多一分危險。


    皇令一下,各城各州每夜巡邏打更的人越來越多。


    因著這份工作有朝廷撥銀子做補貼,巡邏和打更人做得倒是挺樂意的。


    雖然大家不明白,好端端的,皇帝為什麽要多花這些銀子做這些無用功。


    但這種事情,也不是他們這些百姓能管得了的。


    他們能有銀子賺,不白幹就不錯了。


    與百姓喜滋滋賺銀子的心情不同,朝中其他朝臣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兒。


    其中,就數趙尚書是個中之最。


    作為戶部尚書,除非是給自己扒拉銀子,否則,他是摳門摳慣了的。


    第一次不敢攔著皇帝花銀子,那是因為他有錯在前,沒聽皇命,


    偷偷把諸尋桃的事情說給了衛首輔聽。


    這第二次撥銀子,連個正式好聽點的理由都沒有,趙尚書就不樂意了。


    趙尚書忍不住勸誡皇上,別因為做了玻璃生意,賺了一點銀子之後就找不到北。


    雍朝那麽大,以後正經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


    若是平時不節省一點,免去這些不該的花銷,


    待到真正有需要的時候,國庫裏哪兒還有銀子啊。


    趙尚書的話自然是比這好聽多了,但意思一樣,皇帝聽了都是紮耳朵的感受。


    “行了!”


    皇上受不了趙尚書的碎碎念,


    “這一切,朕自有打算,趙尚書,你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打理玻璃的生意。”


    “這潑天的富貴,都已經送到你門前了,你還別撿不著。”


    “還有,玻璃如此好的東西,在此之前,怎麽就沒人發現?”


    “趙尚書,你是不是該好好自省一下,為何國庫在你的手裏,這銀子隻會越來越少?”


    “若是你也有那人的本事,弄些玻璃一般的物件出來。”


    “今日你還需要跑到朕的麵前,如此擔憂銀子的問題?”


    趙尚書所提出的問題,究其原因,最終其實是出在趙尚書自己的身上。


    身為戶部尚書,趙尚書需要做的絕對不是怎麽樣才能花更少的銀子,


    他真正該幫的乃是想辦法,怎麽賺銀子,好讓國庫充盈起來。


    這一次,是諸尋桃的出現解了皇帝和趙尚書的燃眉之急。


    可下一次,下下一次呢?


    趙尚書是準備撿著玻璃的生意,吃一輩子的功勞,讓玻璃一直養著國庫,


    還是說,趙尚書依舊指著諸尋桃。


    萬一玻璃的生意不行了,他再找諸尋桃討個主意?


    要真是如此的話,那趙尚書還有何臉色繼續當這個尚書。


    不如他下一道聖旨,直接點諸尋桃為戶部尚書算了。


    這當然是皇上的負氣想法。


    可趙尚書真要把皇上逼急了,哪怕他不會真得讓諸尋桃頂了趙尚書的位置,


    但他把趙尚書擼下去,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皇帝一直忍著沒有收拾趙尚書,一來,趙尚書還沒有犯他不能容忍且還被抓到把柄的大錯。


    二來,皇帝的心裏沒有一個合適的可以取代趙尚書的人。


    皇帝已經對趙尚書不滿,他不找趙尚書的麻煩,覺得自己的這個皇帝當得夠可以的了。


    現在趙尚書跑到自己的麵前嘰嘰歪歪,皇帝心底的氣自然是越來越多。


    在皇上的麵前做了那麽多年的事,皇帝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趙尚書怎麽能感覺不出來的。


    趙尚書哪裏想到,今天自己這一反對,竟招了皇上的嫌。


    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沒有錯過。


    甚至以前他反對的態度,比今天激烈多了。


    但那個時候,皇上不但沒有與他計較,最後還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


    今天他也沒有說錯話啊,怎麽皇上就是這個態度呢?


    趙尚書是真得覺得,玻璃的生意賺得銀子再多,


    也沒必要這麽浪費,還讓各地都備有夜間巡邏的人,以防雪災。


    什麽雪災?


    大雍朝自建立百年,雪年年下,可沒有一年鬧過雪災,反而還是瑞雪兆豐年。


    所以,皇上有那樣的擔心,簡直就是杞人憂天,還不可理喻!


    趙尚書有一肚子的委屈和勸誡,奈何,皇上是一句都聽不進去。


    趙尚書離開的時候,端著的是一副長籲短歎的模樣。


    於是,趙尚書離宮沒一會兒,他這模樣就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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