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親眼見到你嫁人,錢叔肯定很遺憾。”


    錢叔跟她提過,他就盼著這一日呢。


    諸尋桃的笑意收了收:


    “錢叔是祖父帶出來的人,心善。”


    “這遺憾,有大小之分。”


    “今天或許留下了個小遺憾,但好過日後有大遺憾。”


    秋月不信:


    “沒見到世子妃嫁人,怎麽能是小遺憾呢?”


    諸尋桃終於舍得把盒子收起來:


    “你不懂,以後你會懂的。”


    幾乎同時,秋月重複了跟諸尋桃一樣的話。


    “你不懂,以後你會懂的。”


    秋月皺皺鼻子:


    “小姐每次都拿這話敷衍奴婢。”


    諸尋桃笑,話舊不舊沒關係,重點是管用就好。


    “世子妃,諸家大小姐遞了帖子,想要求見。”


    外頭的婆子遞上帖子,態度恭敬。


    秋月看向諸尋桃:


    “大小姐竟然會求見世子妃,她想幹什麽?”


    想到以前在諸府的時候,諸盈煙都是隨便進出諸尋桃的院子,秋月就有點得瑟的感覺。


    嗯嗯,她家小姐如今已經是世子妃了。


    身份不同,大小姐的確是不該再像以前一樣,不把世子妃放在眼裏了。


    “世子妃,讓她在外麵等一等!”


    難得有機會,秋月想擺擺架子。


    “調皮。”


    諸尋桃搖頭,


    “這麽做,想穿點,沒什麽意思。”


    這樣的下馬威,她都不好意思擺。


    秋月解釋:


    “世子妃你忘記大小姐以前都是怎麽對你的了?”


    “以你的脾氣,就算讓她等,能讓她等多久。”


    “大小姐可壞了,我記得一年冬天,她讓你在院子裏等了她一個時辰。”


    “那天還下著雪呢!”


    秋月這麽一提,諸尋桃還真想起有這麽一件事情。


    不過那天,她知道諸盈煙是故意找自己麻煩,所以直接裹著被子去院子裏等的。


    她還想了個辦法,把傘架在樹上。


    好在那天隻下雪,沒什麽風,傘架在樹上好好的。


    於是,雪壓根兒就沒有落到她的身上。


    她又把自己裹成了一隻熊,那一迴,諸盈煙壓根兒就沒有虐到她。


    反倒是知道她的做派後,諸盈煙自己氣病了。


    那時的諸盈煙還沒有重生,還單純好對付。


    不像現在,諸盈煙有什麽氣,不發泄出來,全都藏在肚子裏,看人的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樣。


    正是如此,諸尋桃還挺懷念那個時候的諸盈煙的。


    好對付啊。


    “別忘了,我是裹著被子出門的。”


    “最後,我沒病,大姐病了,喝了不少苦的藥。”


    提到諸盈煙喝的那些藥,諸尋桃就賊兮兮地笑了。


    反正她是很討厭喝中藥的,那麽苦的玩意兒,她不相信誰能接受良好。


    “這倒是啊。”


    秋月扶腰哈哈大笑,大小姐想欺負世子妃,最後反被世子妃氣得生病了。


    那個時候,她就覺得,世子妃好厲害呀。


    大小姐要不是有夫人幫著,哪能爬到世子妃的頭上。


    等著迴話的婆子耳朵尖,把諸尋桃主仆倆的對話,全都聽進去了。


    第一時間,婆子的心裏得出了一個結論:


    世子妃與娘家的嫡長姐,關係很糟糕。


    “你去吧,我很快就出來。”


    “是,世子妃。”


    婆子出去。


    此時,諸盈煙冷凝著一張臉,麵色沉重地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所以,哪怕丫鬟並不怎麽招待自己,諸盈煙都沒有吭聲。


    她要把所有的火力都攢起來,看到諸尋桃之後再發功。


    “諸尋桃還沒有來嗎?”


    諸盈煙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對著諸尋桃的時候,耐心尤其差。


    從來都是她讓諸尋桃等著,今天竟然要她反過來等諸尋桃。


    隻能說,不過就是嫁給了蕭景湛,翅膀硬了的諸尋桃都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諸大小姐請注意分寸,切不可再直唿我家世子妃的名字。”


    “閨中之時,諸大小姐為長,世子妃乃幼,互喚姓名,自然無錯。”


    “可如今,我家世子妃的身份早已今非昔比,是上了皇牒的。”


    “還望諸大小姐可以遵守規矩。”


    諸盈煙沒想到自己隻是問了一句,還沒罵諸尋桃呢,她就被個粗使婆子好一通指責:


    “放肆!”


    “既然知道本小姐是你們世子妃的長姐,我要怎麽叫她,那是我們姐妹倆的事情。”


    “你們做奴才的,也敢把手伸那麽長,管起主子的事情來了?”


    “看來諸尋桃這個世子妃當得也不怎麽樣嘛,連規矩都沒教教你們。”


    “你們沒把我放在眼裏,就等於是沒把諸尋桃放在眼裏。”


    “不為了我,為你們家世子妃,今天我都該好好教一教你們什麽叫作規矩。”


    假如,嫁給蕭景湛的人是她,不是諸尋桃的話。


    那麽這個婆子今天要維護的人,就該是她,不是諸尋桃。


    本屬於自己的東西被諸尋桃搶走不算,還反過來給自己甩臉子,諸盈煙怎麽能接受得了。


    諸盈煙給秋分一個眼神,讓秋分去收拾那個粗使婆子。


    諸尋桃沒想給諸盈煙下馬威,但是,諸盈煙不是這麽想的。


    要是不表現得厲害一點,以後她再來永靖侯府,


    這侯府裏的奴才怎麽可能把自己這個大姨姐放在眼裏。


    她,照樣能算是侯府奴才的半個主子。


    天底下就沒有奴才給主子臉色看的道理。


    “大小姐?”


    秋分沒諸盈煙野。


    要是在諸府,諸盈煙這命令一下,基本上就沒有她不敢打的人。


    但她們不在諸府,大小姐讓她打的,那是侯府的奴才。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


    她,一個小丫鬟,能對侯府的奴才動手?


    “怎麽,你敢不聽我的話?”


    諸盈煙臉一黑,侯府的奴才不給她臉,秋分都敢不聽她的話了?


    婆子嗤笑,她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是自家世子妃的長姐,還是堂堂的尚書之女。


    如此野蠻,半點禮數都不懂,真不怕給諸尚書丟人嗎?


    “諸大小姐,老奴是侯府的奴才。”


    “想要教訓老奴,那也得是侯府的主子才行。”


    這位諸家大小姐是個看不清自己身份的傻子嗎?


    “你……”


    諸盈煙氣得臉鐵青一片,


    “諸尋桃呢!讓她出來跟我說話,我不信,她敢這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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