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遠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衝到樓下的,好大一片血,陳錦年就躺在血泊中像個失了生機的破布娃娃。


    “陳錦年…你別嚇我,你醒醒。”他不敢碰他。


    路人幫忙撥打了120,救護車來了後將陳錦年和田遠程都拉走了。


    當時現場有很多人在圍觀,現在人人都會拍一拍,陳錦年跳樓的事也被人拍到了網上。


    渾身都插滿管子的男孩靜靜的躺著,房間裏隻有微弱的儀器聲音,平坦的胸口幾乎沒有起伏。


    醫生站在玻璃門外,一個中年婦女正流著淚跪在地上向他求著什麽,身邊的幾個人正勸著讓她起來。


    “醫生,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走廊裏迴響著女人的哭求聲,聞者無不動容。


    田遠程站在拐彎處的陰影中,他不知道怎麽麵對一位母親,隔著厚厚的玻璃,陳錦年就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醫生剛剛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儀器上的波動正在變弱,拾年看著陳錦年的靈魂從身體裏脫離出來。


    他飄蕩到門外看到自己的媽媽,連忙就要上去扶。


    “哎!”拾年想喊住他,但是他已經飄了過去,直接穿過了女人的身體。


    陳錦年呆愣在原地,那些人好像看不見他,甚至直接穿過他:“這是怎麽迴事?”


    “你快死了。”拾年站在他身後,陳錦年猛地迴頭就看到一個女孩,她肩頭還趴著一個圓頭圓眼的東西。


    “你能看到我?你是…?”


    拾年看著他,人死後魂體還保留了生前的新傷舊痕,一看就知道受過很多罪。


    “你該走了,我是來完成你願望的人。”


    陳錦年半信半疑的看著她,眼神飄向還在哭泣的母親:“我媽媽…沒有我會很難過的…”


    拾年在他肩頭輕輕拍了拍,一朵芍藥花從他的魂體被取出。


    “我會為你照顧好你的母親,直至她壽盡。”


    陳錦年不知道為什麽就會信任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甚至她都可能不是人,但他還是歉意的點頭道謝:“謝謝你,可惜我沒有什麽能報答你的,如果有下輩子…”


    拾年無所謂的擺擺手:“不用,報酬我已經收到了。”


    陳錦年依依不舍的看著他的媽媽,窗戶灑進了一縷陽光,他漸漸消失在光中。


    儀器發出報警聲,心率檢測一度成了直線,門外的醫生護士都衝了進來,開始了搶救。


    “小年…我的小年…”女人已經暈倒在門口,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叮-快穿局753號任務者拾年任務領取成功,魂體投放成功,預祝任務順利。】


    滴滴滴…


    拾年閉著眼睛,耳邊很安靜,能聽到規律的電子音。


    753的聲音響了起來:“宿主,你感覺怎麽樣?”


    拾年感受了一下身體,根本動彈不了一點,隻有上半身有微弱的感覺。


    “不怎麽樣,廢了廢了。你讓我這樣怎麽做任務啊?”


    753安撫道:“已經在幫宿主修複軀體了,但是快死的癱瘓突然全好不太正常,要委屈宿主慢慢來。”


    拾年沒有反駁,她使勁迴憶了下陳錦年墜樓前後,在腦海裏問道:“那麽大動靜應該有人拍照片了吧?沒報警嗎?”


    753:“有不少人拍了視頻,也有人發了視頻,但是流量不大。”說起報警,“有人打了120,陳錦年一直病危估計還沒人想起來報警,要不我給警局打個電話。”


    拾年想搖頭,才想起來自己根本動彈不了:“不用,先注意著網上的動向。”她睜不開眼睛但能聽到身邊有人在不停的跟她說話,時不時還有歎氣聲。


    拾年一直躺在icu,期間又搶救了一次,陳母簽了幾迴病危通知書整個人在崩潰的邊緣,田遠程一下課就來陪護,又是送飯又是換班,陳母不知道他做過什麽混賬事,隻是很感謝田遠程。


    每每看到陳母握著他的手說謝謝,他就心口疼,愧疚的不敢看陳母的眼睛。


    學校多媒體三樓教室,陸弦一拎著一個塑料袋已經在門口徘徊了很久,


    “陸哥?”


    一個挎著書包手裏還拿著半個包子的男生出現在他身後,陸弦一迴頭看了一眼,是跟陳秋琪一個班的同學。


    “那個,陳錦年在嗎?”陸弦一有些別扭的問道,自從陳錦年的日記和照片被掛後,他一直都避著,可是以前在學校常能看到的人這幾天卻像消失了一樣。


    男生麵露微微的詫異,他伸頭掃了一眼教室,確定過後說:“看樣子今天也沒來,他好幾天不上課,前兩天輔導員還找他呢,還是田遠程來請的假。”


    陸弦一一直偏著的頭突然擺正了,如炬的目光看的男生虎軀一震。


    “田遠程替他請的假?有說為什麽請假嗎?”


    他與田遠程是通過許秋琪認識的,陳錦年被掛網後,他不止一次看到田遠程帶人教訓為難陳錦年,怎麽會替他請假呢?


    男生搖搖頭:“不知道,反正田遠程也一起請假了。”這時候講課的教授剛好出現在走廊,男生立馬將剩下的包子全塞進嘴裏,囫圇跟陸弦一打了招唿就跑進了教室。


    人不在,陸弦一看了眼手裏的包裝盒,轉身就往樓下走,邊走邊掏出手機。


    他本來想直接給田遠程打電話,打開通訊錄才想起自己好像沒有這人的聯係方式,隻能給許秋琪打了電話。


    “喂,弦一~”電話火速接通,對麵傳來驚喜又嬌俏的聲音。


    陸弦一麵無表情,眼裏甚至有些不耐煩:“田遠程的聯係方式推給我。”


    許秋琪喜悅的聲音頓住:“你找他有事嗎?”


    “有事,現在就發給我。”說完他就掛掉了電話。


    許秋琪看著掛斷的電話,心裏忐忑不安,田遠程這隻舔狗她一向用的順手,可是最近他有些不聽話了,常常找不到人。


    許秋琪對陸弦一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田遠程的聯係方式很快就打包到了陸弦一的手機上。


    陸弦一一路出了學校迴到自己的房子,他站在門口好久都沒有進去。


    陸弦一從那天晚上陳錦年離開後就一直心神不寧的,躊躇一晚他想著第二天還是問問陳錦年有什麽事要說,但是第二天他沒在學校找到人。


    迴來看不到熟悉的身影,他越來越不想迴家了。


    進到屋子裏,把包裝盒放到玄關上,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他撥通了田遠程的號碼。


    “喂,哪位?”聽筒裏的聲音沙啞粗礫,陸弦一忍不住蹙緊了眉頭,這是那個猴頭虎腦的田遠程嗎?


    “田遠程,我是陸弦一。”


    對麵停頓了一會兒:“有事快說,我挺忙的。”他沒說謊,這會兒正是他要去給陳母送飯和換班的時候,陳母的身體很不好吃不了重油的外賣,他隻能在家自己學著煲湯。


    陸弦一一直被人喊陸哥,突然被這麽冷待他有些脾氣,但想起自己有事求人還是忍住了:“聽說你替陳錦年請假了,他去哪兒?…你告訴他還有東西在我這兒,趕緊拿走。”


    田遠程正將熱騰騰的魚湯倒進保溫桶裏,聽到陸弦一的話,眼前突然想起陳錦年跳樓前無望的哭喊,他手一抖熱湯濺到手背瞬間燙出幾個紅點。


    “他去不了,你都扔了吧。”


    陸弦一莫名起了火氣:“告訴我他在哪兒,你還沒資格替他做決定。”


    “那你來市醫院吧。”田遠程說完就掛了電話。


    陸弦一不解,陳錦年生病了嗎?他站起身打算去市醫院,這時門口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誰啊?”陸弦一走過去打開門,門口站著意想不到的人。


    “爸?”


    本該在港城談生意的陸父一身淺灰色西裝,領口胸前都有褶皺,看著就是匆忙趕來的。


    “小年呢?”陸父眼裏壓根沒有自己兒子,抬腳就往屋子裏走,目光四下搜尋著,但是沒有見到他想見的人。


    陸弦一從小就覺得父親偏愛陳錦年,比對他這個親兒子還要好,兩人爆發爭吵時甚至質問他跟陳錦年的關係,不過被爸媽一頓男女混合雙打給打清醒了。


    “咳,那個小年他不住這兒了。”陸弦一不知道怎麽跟父親說兩人之間的糾葛。


    陸父臉色愈發難看了,聲音都在抖:“小年在哪兒?”


    陸弦一看他這個樣子,心中那股不安湧動,他想起田遠程的話,拉著陸父就往外走。


    陸父自己喝過酒,帶來的司機開著車送他們去市醫院。


    去的路上陸弦一問陸父怎麽會突然過來,陸父沒有說話隻丟給他一個平板。


    抖視頻打開了,正播放著路人拍下的陳錦年跳樓現場。


    前幾個視頻比較雜亂,陸弦一沒看清楚墜落的人是誰。直到翻到第五個視頻,拍視頻的人剛好當時在玩無人機攝影,恰好清晰的記錄了人從窗戶跳下去的那一幕。鏡頭中陳錦年的臉一閃而過,但是陸弦一認出來了。


    “怎,怎麽迴事?”不知道他是在問陸父還是自言自語,那股不安如開閘的洪水猛獸將他裹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陸弦一催促著司機快點再快點,黑色的轎車在擁堵的市區內艱難前行,陸父嘴上不說。額頭卻急出了汗。


    陸父這個大忙人都能刷到跳樓視頻,不少人已經開始猜測悲劇的內情。每一條視頻下都是數百條評論。


    網友甲:(這孩子好像是**學校的學生啊,學習壓力大跳樓了嗎?)


    網友乙:(估計是吧,現在的年輕人挺累的,學習卷,工作卷,壓力山大呀。)


    ……起初隻是這些評論,直到一個用戶的留言出現。


    網友丙:(這個人好像是我們學校的,他被人掛校園網網暴了,我看見他在學校被欺負圍毆,都好幾迴了。)


    這條評論的出現引發了熱議,下麵出現了好多求真相的留言。


    有了一個開頭,陸陸續續就有越來越多的知情人出來爆料,網民們逐漸拚湊出一個真相,這不是簡單的跳樓事情,背後可能隱藏著不堪的霸淩和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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