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伊拉迴去是怎麽說的,公爵倒是沒有再派騎士過來,隻是送過來的東西變得更豐富了,裏麵還多了不少拾年從未見過的名貴首飾。父親給女兒送衣服首飾,拾年不好拒絕,幹脆收下後就收進了庫房。


    塞爾的到來讓勞倫輕鬆了不少,他幹活勤快體力又好。塞爾修好了瓊斯廚房裏常用的那張凳子,把勞倫心愛的馬車擦洗的鋥光發亮。他還在小花園裏給拾年搭了個秋千,秋千柱子纏了花枝,雖然都是些不知名的小野花,但也是很好看的。


    拾年最愛在午後拿著書坐在秋千上,一躺就是小半天。有時候塞爾還會帶她去山穀中玩,莊園地處偏僻,附近的山穀更是人跡罕至,塞爾會在林中深處變成獸形帶著拾年在山中放肆狂奔,每每此時拾年的胳膊都會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即害怕掉下去又興奮的忍不住大叫。


    勞倫和瓊斯都能感覺到,自從塞爾來了後,沉默孤冷的小姐變化很大,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越來越開懷,這是好事。


    這天拾年被瓊斯拉起來梳妝打扮,她平時都是穿最簡便的棉麻衣裙,今天瓊斯特地將那條按照她喜好改好的中式裙子拿了出來給她換上,頭發還是編成了麻花辮,隻是這次瓊斯沒往她頭上插東西。


    下了樓,大廳裏的餐桌上擺滿了精美的菜肴,還點了銀燭台。勞倫拿出了一直鎖在櫃子裏的水晶酒杯,裏麵的葡萄酒在溫暖的燭火下透著醉人的紅光。


    “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瓊斯推出一個小餐車,滿臉笑容:“小姐,今天是您的生日呢。”


    拾年麵露驚訝,她不是裝的,她是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布藍達的生日,布藍達的記憶裏也沒有關於生日的任何片段。


    “布藍達小姐,祝您生日快樂!”


    塞爾從身後拿出一個精巧的花冠,是他用鮮花編的,拾年任由他給自己戴上,桔梗花嬌嫩,發絲都戴上清新的香氣。


    瓊斯打開小餐車,裏麵有一塊漂亮的糕點,其實就是切的方正的麵包上放了奶酪和各種水果,差不多是簡易版的蛋糕吧。


    拾年不想掃了大家的興,而且她好像也很久沒有過過生日了,今天是布藍達成年的日子。拾年讓所有人都坐下陪她一起吃飯,她早就受夠了自己吃飯別人站在旁邊的規矩,這一天她借著壽星的由頭任性了一迴。


    勞倫珍藏的酒年份久,初嚐甘醇後勁兒不小,拾年本來就沒什麽酒量,一杯下肚就紅了臉,其餘的酒都被勞倫他們分了,然後就四仰八叉躺了一地。


    塞爾也喝了酒,不過他還保留著清醒,把勞倫和瓊斯扛迴房間後他才返迴餐廳,拾年一隻手支著頭,雙頰酡紅眼裏都是迷蒙的水霧。


    “小姐?”塞爾走過去想送她迴房間,剛剛扶著人站起來,拾年就腳一軟倒在他懷裏。


    咕嘟~


    塞爾喉間不自覺滑動,馥鬱的酒香縈繞在兩人周圍,他壓抑著身體裏的莫名躁動將拾年打橫抱起往樓上房間走。


    拾年的房間比他那間大了一倍,從門口走到床的距離今日也變得有些遠。拾年在他懷裏一點都不老實,發絲與花冠纏繞在一起,裙子係帶也鬆了,塞爾想將人放下時,低頭正好看到了她慵懶嫵媚的樣子。


    “小姐~”塞爾的綠眸暗了暗,拾年被那雙眼睛盯著感到不適,她睜開眼看向塞爾,迷糊的人影在她麵前變成好幾個。


    “塞爾,你怎麽變成好幾個?”拾年咕噥著抬手去抓,手指劃過塞爾的脖頸,滑嫩微涼的觸感讓他眼神更加晦暗,抱著拾年的胳膊不自覺就加大了力道。


    拾年被突然的大力勒的不適,鬧著就從塞爾懷中下來,塞爾也喝了酒,被她這麽一掙紮腳下一個不穩就向著旁邊倒去。


    “呃~”怕拾年被摔倒,塞爾憑著腰力把自己當成肉墊墊著她,還好最後都摔進了被子裏。拾年摔在塞爾身上,兩人麵對麵嘴唇都撞到了一起,疼的拾年皺起了眉,塞爾卻紅透了臉。蜻蜓點水的一個吻,真實綿軟的觸感,深深燙進他的心。


    拾年被磕疼了,酒也醒了點,看到自己和塞爾的樣子,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尷尬的立刻就要從他身上下來,隻是剛動了一下就被一雙滾燙的手摁住了。


    “塞爾?”隔著輕薄的衣料拾年能感受到身下的熱度,那雙綠色的眸子已經變成了野獸的狀態,讓她有種被當作獵物牢牢盯住的緊迫感。


    塞爾聽拾年喊出他的名字,紅唇翕動誘惑著眼前的餓狼。他的大腦似乎操控不了自己的四肢了,隻聽到自己沙啞著聲音說著:“小姐,我喜歡您,塞爾喜歡小姐您。”不知道為何,塞爾沒有叫她布藍達,隻是固執的喊著小姐,好似知道她原不是這個名字。


    拾年被小狼突然的告白弄得有些無措,可是腰間的手燙的嚇人,塞爾的目光也很燙,灼熱的讓她漸漸迷失在那雙眼中。


    “塞爾,叫我年年...”鬼使神差的拾年說出自己的名字,她看著塞爾的眼睛裏漾起了歡喜的笑意,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就把她拉了下去,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放大了幾倍,拾年被包裹進了帶著酒香的溫柔裏。


    第二天早上塞爾是最早醒過來的,他看著躺著身邊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拾年的雙唇紅腫的厲害,提醒著他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夢。塞爾算著時間勞倫和瓊斯應該也快醒了,他應該離開這裏迴到自己的房間去,但是看著拾年沉睡的模樣又不舍得,萬一她醒過來看不見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是沒擔當跑了。


    猶豫再三,塞爾還是抱著人躺了迴去,一直等到拾年醒過來,兩人對視的那一刻都偏過頭去紅了臉。


    塞爾的擔心有點多餘,勞倫和瓊斯因為醉酒都沒有在平時的日子醒過來。等他們起床後又忙著被耽誤的事情,無人關心樓上房間的異樣。


    塞爾越來越粘著拾年了,表白的那個吻像是打開了他身上某種開關,整天的盯著拾年不願她離開自己的視線一點。勞倫和瓊斯眼明心亮,他們都默契的不去打擾兩人。


    莊園裏的時光靜逸舒心,梵迦帝國卻在經曆著一次大變動。


    費歇爾城堡裏的兵士們傾巢出動,梵迦王宮被戰火點燃,經曆三天三夜的血戰,梵迦國王艾蒂爾二世被梟首,二王子弗洛倫從一眾王子中殺出重圍,被費歇爾公爵擁護著坐上王座,成為新的君主。


    這是一場血腥政權的更迭,大局一定,弗洛倫就宣布要恢複一年一度的光明神祝禱儀式,順便譴責了一下前國王對光明神的褻瀆與不尊。弗洛倫是否信奉光明神並不重要,他知道梵迦帝國的子民信奉光明神,而擁有光明之子的費歇爾家族站在他這邊,帝國子民就更認同他的統治。


    已經嫁到西洛家族的安琪拉收到了公爵的信,要她迴到費歇爾城堡準備即將到來的祝禱儀式。


    “莉絲,公爵來信說了什麽?”沃爾曼從外麵迴來,女仆為他送上了泡好的咖啡。沃爾曼低頭整理著騎馬時弄皺的衣服,沒注意聞到咖啡味的安琪拉麵露不適。


    安琪拉用手在麵前揮了揮,想要散掉些讓自己難受的味道:“父親讓我迴去參觀新國王的加冕,還有參加光明神的祝禱儀式。”


    沃爾曼麵色如常,眼中卻閃過一絲暗芒。他笑著拿過女仆手裏的披肩替安琪拉披上溫柔說道:“那我陪你迴去,你剛剛懷孕,我不放心。”


    安琪拉點點頭,那點身體不適的煩躁被男人的溫言軟語安撫了下去。


    沃爾曼站在她身後親自給她按著肩膀,眼睛卻看向前方,腦子裏閃過那張熟悉的臉,直到安琪拉因為他力道大了唿痛,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走神了。


    收到信後第四天,安琪拉就在沃爾曼的陪同下帶著好幾車的禮物啟程迴娘家。沃爾曼這次帶了不少人押運帶著的東西,西洛伯爵很高興自己站對了人,準備很多貴重的禮物讓沃爾曼去討好嶽父和新君主。


    沃爾曼和安琪拉迴到城堡的頭幾天都沒有見到公爵,弗洛倫忙著登位加冕的事情,還有一些殘留的反抗勢力,德諾是他最信任的人一直跟隨其左右。弗洛倫的加冕大典辦的匆忙,大家的精力全部都在迎接光明神的布置上。


    安琪拉在祝禱儀式前兩天見到了父親,頭一次離家那麽久的安琪拉見到父親時有說不完的話,德諾雖然疲憊但也耐著性子跟她敘話,直到安琪拉提到祝禱日讓布藍達也迴來城堡,德諾才冷了臉。


    “她是黑暗的化身,讓她參加祝禱儀式你是要惹怒光明神嗎?國王陛下也不會同意的!”德諾這幾天一直在王宮廝殺清理異黨,而弗洛倫百忙中還記得抽出時間折騰他,饒是他一身壯實肌肉也覺得滿身疲憊,這會兒脾氣已經壓不住了。


    安琪拉臉色也不太好看,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有個妹妹,在聽到仆人說妹妹被父親送走的原因時她隻覺得荒唐,隻因為長了一頭黑發就說她是黑暗神的化身,對於一個連出生都不能自己選擇的孩子這個理由真的很過分。但是她的力量渺小,公爵也從不允許別人在城堡裏提起布藍達,如今她隻是想著讓妹妹也能來接受賜福而已。


    “父親,布藍達今年已經16了,她成年了,你不能把她永遠關在莊園裏。”


    安琪拉還是想爭取爭取,最終看在她懷有身孕又要主持祝禱儀式的份上,德諾鬆口同意讓布藍達去神殿參加祝禱,但隻允許她與子民們一起,不可以作為費歇爾家族的成員出現,畢竟費歇爾家族的人是要站在距離神像最近的位置。


    安琪拉晚上迴到房間高興的跟沃爾曼說了這件事,沃爾曼聽了就有些心不在焉的,但還是答應安琪拉派人去莊園送信,不過他用的是德諾的名義。


    拾年收到信的時候有些詫異,她越來越看不懂自己那個便宜爹了。


    “小姐還是第一次參加祝禱呢,穿什麽衣服好呢?”瓊斯十分興奮的給她挑衣服。勞倫將本就保養的很好的馬車又擦了好幾遍,銀圈麵都反光可以當鏡子。


    隻有塞爾沒有那麽興奮,甚至拾年能感受到他的不安。


    “年年真的要去嗎?”晚上拾年的房間門口多了個耷拉著腦袋的大狼狗。


    拾年有些無奈的笑了,她將人拉進了自己的屋子。兩人爬上了窗台並肩坐著,微風吹起拾年的長發,發絲撓的塞爾臉上癢癢的。


    “光明神的祝禱儀式,據說那天神明會通過光明之子賜福他的子民,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光明神賜福呢,想去看看。”


    塞爾有些擔憂的看著她,良久笑著說:“好,我陪你去。”


    拾年伸手點了點他的鼻尖:“你放心,公爵大人隻讓我參加卻沒讓我以費歇爾的身份出現,我們混在人群裏看一眼就走。”


    “嗯。”塞爾咧開嘴,一笑就露出兩顆潔白的尖牙。


    祝禱儀式到來的那天,拾年沒有穿瓊斯為她精心挑選的裙子,而是選了最普通的一件白裙子。塞爾不知道從哪裏翻出來一條繡著桔梗花的絲巾,將她包的隻剩一雙眼睛。


    光明神殿建在梵迦王宮正對麵,廣場上早早就聚滿了人,他們手捧鮮花蔬果準備供奉自己的神明。


    “快看快看,神子來了!”人群中有人向著來路大喊,眾人紛紛看過去。拾年和塞爾也來了,他們混在人群裏湊熱鬧。


    安琪拉穿著一身潔白的裙子,裙子上用金線和寶石繡了繁複精致的圖樣,內斂卻不失華貴,配上她絲緞般的金發和一雙汪洋一樣璀璨的藍眸,真像是下凡的天使。許是覺得她有了身孕,沃爾曼也穿了與她相配的衣服扶著她走向神殿。


    拾年隻看了沃爾曼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他們身後還跟著被騎士簇擁的新國王弗洛倫。


    安琪拉走上神殿的台階,五彩琉璃的大門被侍衛推開,露出裏麵巍峨的純白神像。拾年遠遠看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神像似乎在向她笑,隻是她眨眼的功夫這個感覺又消失了。


    “請神子祝禱。”一個頭戴紅帽子的小老頭端著一盞金杯走到安琪拉麵前,眾人紛紛低頭做虔誠狀,拾年和塞爾也跟著照做,就是這樣她沒看清安琪拉在神像前做什麽。


    就在她脖子都酸了,跟塞爾擠眉弄眼想溜走的時候,神殿前又響起來小老頭的聲音:“萬能的光明神啊,請賜福你的孩子,賜福你的子民!”


    身邊的人紛紛抬頭,雙手成拳放在胸前,滿眼虔誠的看向神殿內的安琪拉。拾年也好奇的看過去,期待著他們說的賜福是什麽樣子。


    隻是她等了好久都沒有發生什麽神跡,底下的人也開始露出奇怪的神色,台上的小老頭有些慌張的擺弄著麵前那個金杯,安琪拉站在那裏有些無措。


    “怎麽迴事?”


    “神子都來了,為什麽光明神沒有表示?”


    拾年能聽到身邊人的議論和質疑,她看向臉色蒼白的安琪拉,忽然有些同情她,什麽神明神子,拾年這個來自現代社會的靈魂根本不信,可是安琪拉卻要為這虛妄的神明背負上莫須有的責任。


    塞爾站在她身邊,用身體將她與周邊的人隔開,這會兒貼在她耳邊輕聲說:“我們走吧。”


    拾年覺得無趣,便點頭就要跟著他離開。可是他們還沒走出去多遠,就聽到有人驚唿:“光明神賜福了!他賜福神子了!”


    接著又是驚唿:“怎麽迴事?!神子不是費歇爾小姐嗎?怎麽到那邊去了?”


    拾年還沒搞清楚怎麽迴事她身邊的人群就躁動起來,把她擠得踉蹌一下差點兒摔倒,塞爾接住了她,但是絲巾卻散開了,露出她的臉來。


    拾年在塞爾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身上在發光,準確的說是有一束光打在了她的身上。


    身邊都是倒吸冷氣的聲音,還有不可思議的,最後是那個小老頭尖利的喊聲:“她是光明之子,神已經認可了她!費歇爾小姐!”


    小老頭就是當年預言的人,安琪拉的失敗讓他冷汗直冒,以為自己的神職生涯即將遭遇滑鐵盧,看到一頭黑發的拾年他才反應過來,費歇爾小姐又不是隻有安琪拉一個!


    安琪拉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了,這變故太過突然,她求助的看向身邊的丈夫,沃爾曼卻盯著拾年的方向失了神。


    人群爆發了轟動,塞爾感覺到人們看拾年的眼神不對,他感知到了危險就要帶著拾年離開。弗洛倫最先反應過來,催促著德諾趕緊將人帶過來。隻是神殿麵前聚集了太多人,德諾將內場的侍衛都安排在了安琪拉身邊,這時候想要接近混入人群的拾年卻根本過不去。


    “我們快走吧。”拾年也察覺出不對了,她抓緊了塞爾的衣服。塞爾用絲巾重新將她包裹好,抱著她擠開人群逃走。轉進一個轉角後他立刻化成獸形背著拾年快速狂奔,很快就消失在廣場中。


    等德諾驅散開人群的時候,他們早就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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