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勇感到頭疼,他思索一番:“這事兒我帶你去找徐書記吧,看看徐書記能不能幫你解決問題……”


    教育局指望不上,他們隻能厚著臉皮求徐建民幫忙。


    若不然新建的學校就要閑置在那裏,明顯是浪費教育資源。


    李保田讚成周勇的主意,事情說定,周勇帶著馬三去了公社。


    去公社的路上,周勇騎自行車載著馬三。


    “周大哥,你啥時候去省城?”


    周勇目視前方:“你有事?”


    馬三一隻手拿著拐杖:“我想安裝假肢。”


    吱嘎一聲——


    周勇捏住手刹,自行車停了下來。


    他一隻腳踮地,忍不住迴頭看向馬三,納悶的開口:“之前那麽勸你都不安假肢,怎麽突然想安假肢了?”


    馬三之所以想安裝假肢,原因來自他兒子。


    私底下不少人稱唿馬三為馬瘸子,孩子每次聽到這樣的話就生氣,時常跟小朋友因為這些事情發生爭執。


    雖然他缺條腿是事實,可在孩子心裏,不管自己父親啥樣,都不允許其他人說三道四。


    周勇聽完馬三的話抿了抿嘴,他轉過頭:“等你嫂子生過孩子的吧!”


    李彩雲這幾天就要臨盆了,在這關鍵時候,周勇不想離開家。


    雖然生孩子他幫不上忙,可身為丈夫,理應顧及自己妻子的情緒。


    馬三點點頭:“周大哥,這事兒不著急,你啥時候去省城辦事,喊我一聲就行……”


    周勇應了一聲,兩人說著話前往紅旗公社。


    這麽多年,馬三性格都沒變,依舊十分開良樂觀。


    周勇就欣賞他這一點,不管馬三遭遇什麽事情,他都能有個積極樂觀的心態麵對生活。


    說著話他們來到了公社,很不巧徐建民乘坐最早那趟班車上縣城開會去了。


    兩人也不能在公社等徐建民迴來,沒辦法他們折返了迴去。


    在迴去的路上,周勇遇到了醉醺醺的吳軍。


    “妹夫,上我家喝點去。”


    現在才早上八點多鍾,吳軍就醉醺醺的狀態。


    周勇笑著說:“姐夫,我還有事情。”


    吳軍搖搖晃晃,衣服領子都反光了,邋裏邋遢的形象,看得馬三唏唏不已。


    曾經的吳軍衣著光鮮,走到哪裏都備受矚目。


    與吳軍分開,馬三語氣帶著感慨:“周大哥,吳軍咋變成這樣了?”


    周勇勾了勾嘴角:“他這叫自作自受。”


    好好的日子不過,愣是把自己作的一無所謂。


    馬三笑了笑:“吳軍在這樣下去就完了……”


    吳軍雙目渾濁,走路雙腿發虛,顯然是長期酗酒導致的結果。他在如此下去,離去閻王殿報到就不遠了。


    周勇聽完馬三的話隻是笑了笑,吳軍如何與他無關。


    迴去他們路過新建的槐西村,周勇停下自行車,帶著馬三轉了轉。


    新建的槐西村房屋坐落有序,一排房屋八十戶人家,一共建了十排房屋。


    每一排房屋中間都留著寬敞的道路,方便馬車進出。


    “周大哥,為何每家每戶園子前麵都留了一個槽子呀?“


    周勇笑著說:“留著種花,等花開了,你想想會多漂亮……”


    門前繁花似錦,會為村莊注入無限生機。


    周勇一說,馬三腦海裏都有畫麵感了。


    “周大哥,到時候一定會很看。”


    周勇點點頭,與馬三說著話,兩人轉一圈迴了家。


    進了村周勇把馬三送迴家,他騎著自行車去了大隊。


    下午周勇李保田接到通知,明天去公社開會,會議時間定在上午九點鍾。


    第二天周勇與李保田早早去了紅旗公社,翁婿二人先去了一趟菜社,買了幾斤肉又買的排骨……


    東西放寄存在熟人那裏,周勇與李保田溜溜達達去了公社。


    他們過來時,公社院中已經有不少人了,看見他們翁婿二人大家各自寒暄幾句。


    很快大家陸陸續續進入會議室,九點鍾會議正式開始。


    徐建民拿出一份紅色文件,內容有關計劃生育。


    其實一九七一年就展開了計劃生育工作,但大家依舊想怎麽生就怎麽生。


    而從這份紅色文件下發以後,超生家庭要麵臨罰款,公職人員超生會失去工作。


    聽完文件內容,大家嘻嘻哈哈議論紛紛。


    徐建民看著他們一個個沒拿計劃生育當迴事的態度,他皺眉輕咳。


    他把事情嚴重性再次強調一遍,哪個村若不配合,就把哪個村的村長擼了。


    涉及自己職位,所有人重視了起來,唯獨周勇還是遊神天外的狀態。


    散了會,所有人陸陸續續離開,徐建民喊住了周勇。


    “作為村幹部,你要起到帶頭作用……”


    周勇與李彩雲都年輕,他們要是繼續生,槐西村計劃生育工作很難展開。


    “師兄,你這番話不應該跟我,而是應該跟我媳婦我……”


    按照周勇的意思,有周可欣三姐弟就行了,可李彩雲卻不同意。


    徐建民僵住,瞪了一眼沒有正形的周勇。


    “你少給我貧嘴。”


    周勇聳了聳肩膀,師兄弟閑說幾句話,徐建民就讓他們迴去了。


    李保田沒太拿計劃生育的事情當迴事,他覺得就是口號喊的嚇人,到時候疏通疏通關係,照樣想怎麽生就怎麽生。


    周勇看眼自己老丈人,心說:您老人家這次把事情想簡單了。


    因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計生辦的人就會走村串戶做調查。


    誰家有幾個孩都會給你登記上,特別那些剛結婚的小夫妻,都是他們監控的對象。


    慢慢計劃生育會發展的越來越嚴,到時候各個村鬧的雞犬不寧。


    不過周勇沒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即便他說了,恐怕也沒人會相信。


    迴了村,下午李保田用廣播告知大家計劃生育一事,村民聽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討論。


    大多數人都不在意此事,嘻嘻哈哈一番,一個個把事情拋在了腦後。


    “周勇,我想不明白,國家為啥不讓生孩子了……”


    她在家琢磨了一個下午,就是想不明白計劃生育真正用意。


    周勇一隻胳膊墊在他後腦上,目光透過窗簾縫隙看向夜空。


    他直白的說道:“三口之家與四口之家在生活質量上就有一定的區別……”


    李彩雲聽著周勇的話漸漸蹙眉:“多個孩子不就是多個碗筷的事情嗎?能影響什麽生活質量。”


    周勇笑容之中多少帶些無奈,耐著性子與李彩雲解釋其中利弊。


    他正講得起勁呢,李彩雲一把握住他胳膊,語氣帶著顫音打斷他的話:“我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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