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進屋以後,什麽都沒說,而是坐到凳子上。


    周霞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盯著兩人一舉一動,猜測他們應該是程誌剛派過來看著自己的人。


    有了這種想法,周霞心不由沉重了起來,對冷家恨意又多了幾分。


    屋內靜悄悄,三人誰也不說話,周霞有種萬念俱灰之感。


    她想一死了之,可她不甘心自己這樣死去。


    從小爹不疼娘不愛,熬到嫁入年紀,又嫁的不如意。


    周霞迴想自己這二十多年的人生,突然間她鼻子發酸,視線變得模糊不堪。


    她吸吸鼻子,雙眸變得空洞無神,對未來產生了絕望。


    淩亂腳步聲傳入周霞耳中,她臉色不由白了幾分。


    她緊張伸手摸摸藏在身上的剪刀,已做好跟程誌剛同歸於盡的打算。


    然而,當看見來人的那一刻,周霞愣怔住。


    “你們是誰?”


    坐在凳子上的人起身,怒視曹彪幾人問道。


    曹彪望著兩人,他冷冷一笑,亮出了工作證件。


    二人相互看了看,下一秒他們二話不說朝屋門口衝了過去。


    曹彪迎了上去,一人送他們一腳。


    撲通兩聲——


    二人一前一後落在了地上,屋內響起哀嚎的聲音。


    曹彪冷聲開口:“想逃?你們把我當成了擺設?”


    麵對公安同誌不乖乖束手就擒,居然試圖逃跑,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邢老七與劉大壯分別上前,亮出手銬,二人麵色變得蒼白無比。


    “他們誰是程誌剛?”


    曹彪轉頭詢問周霞。


    “程誌出去了,剛走沒一會。”


    周霞話音落,她目光看向自己大哥周勇。


    曹彪皺眉:“難道是收到消息提前跑了?”


    邢老七搖搖頭:“怎麽可能?冷家人都被我們關在了屋裏,誰能給程誌剛報信?”


    曹彪點點頭:“那我們就在這裏等他迴來。”


    邢老七應了一聲,曹彪詢問他們程誌剛下落,二人表示不知情。


    見此劉大壯麵無表情用抹布與毛巾分別堵住他們二人嘴巴,防止程誌剛迴來他們在通風報信。


    周勇望著細心的劉大壯,曹彪部署工作。


    “我靠牆站,老七跟大壯坐在凳子上,若不然從外麵能看清屋裏有幾個人……”


    幾人就位,周霞突然間淚目,她哽咽的開口:“大哥,你們怎麽來了?”


    周勇進屋不曾跟周霞說過一句話,兄妹看起來仿佛是陌生人。


    靠牆而立的周勇抿了抿嘴,他沒有迴答周霞的話,反問她:“你是怎麽招惹上的程誌剛?”


    據冷家人交代,是程誌剛逼迫他們賣的周霞,加上周霞一胎接一胎生的都是女兒,因此一家人就動了歪心思。


    冷家人以為,即便賣了周霞也沒什麽,因為她平常不怎麽迴娘家,與鄰裏也不怎麽走動,周家若是來人他們咬死周霞跟人私奔就行。


    結果周霞大女兒把真相說了出來,壞了冷家人的計劃。


    等曹彪幾人去了冷家以後,冷家幾口人還想狡辯,邢老七直接亮出工作證,冷家幾口人才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清楚。


    周霞搖搖頭,她向來極少出門,問她怎麽招惹上的程誌剛,她自己都不清楚。


    周勇抿嘴,周霞擦擦眼窩,屋裏再次陷入了安靜。


    幾人幹等程誌剛不迴來,曹彪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再次詢問程誌剛小弟他的下落,二人依舊是先前那些話,他們不知程誌剛去了哪裏。


    等到淩晨一點鍾依舊沒見程誌剛的身影,周勇覺得沒有等下去的必要了。


    這個點程誌剛都沒迴來,估計指定是收到了什麽消息,提前躲了起來。


    若不然新婚之夜,有幾個新郎官會夜不歸宿?


    曹彪幾人認為周勇分析的有道理,四人帶上周霞與程誌剛兩個小弟返迴紅旗派出所。


    等幾人進入曹彪宿舍都已淩晨四點多鍾,大家困的哈欠連天。


    周霞自己睡一張床,邢老七與劉大壯擠在一張床上,周勇與曹彪躺在一起。


    “眯愣一覺,有事天亮再說。”


    關了燈,屋內變得漆黑無比,很快曹彪邢老七劉大壯三人睡著了,周勇側身躺在床上,心思漸漸飄遠。


    他睡不著,周霞同樣也睡不著。


    可是兄妹二人誰也沒說話,主要是怕打擾曹彪幾人休息。


    天亮了,周霞擦擦眼角淚痕,不到七點鍾曹彪幾人一前一後都起來了。


    周勇買迴來十多個大肉包子,曹彪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這肉包子真好吃,周霞你多吃幾個。”


    曹彪幾人也不知跟周霞說什麽,因為他們都不擅長安慰女人。


    周霞點點頭,周勇看了自己大妹妹一眼,話到嘴邊他咽了迴去。


    曹彪幾人吃過早飯匆匆忙忙去了單位,他們要審訊昨晚帶迴來的那兩個人,還要去把冷家人抓迴來。


    屋內就剩下周勇與周霞了,兄妹二人看起來有些別別愣愣。


    周勇歎口氣:“你有什麽打算?”


    打算?


    周霞先是露出迷茫之色,漸漸臉上又露出了恨意。


    她恨死了冷家人,想將他們一個個千刀萬剮。


    周勇聽完她的話,低聲笑了笑,周霞:“大哥,你是在笑我自不量力嗎?”


    “想報仇,就要有報仇的籌碼。我問你,你現在一無所有,怎麽報仇?”


    周霞張嘴就說:“我可以把他們送入監獄。”


    周勇點點頭:“你是可以把他們送入監獄,但那不算是報仇。因為倒賣人口判不了重罪……”


    情節嚴重頂天判幾年有期徒刑,要是程誌剛找人頂罪,他甚至可以逍遙法外。


    至於冷家,他們雖然把周霞賣給的程誌剛,可當中存在一個威逼關係,曹彪邢老七劉大壯分析過冷家情況,即使把他們抓迴來,頂多是半年有期徒刑。


    周霞聽完自己大哥的話,臉色漸漸變得十分蒼白。


    周勇把周霞神色盡收眼底:“想報仇,首先自己要強大起來,若不然就不要談報仇……”


    周霞死死咬住唇,周勇起身倒杯水,隨後他又說道:“你好好想想這些事情,將來自己何去何從。”


    周勇的話讓周霞陷入了思考。


    現在周霞不可能再迴冷家,娘家她也迴不去,因為她的事情早晚會傳迴槐西村,崔淑芬周解放定會把她掃地出門。


    可以說周霞現在連個棲身之地都沒有。


    周霞突然哭了:“大哥,我該怎麽辦?”


    周勇把一杯開水放在她麵前:“現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離開這裏,等有了能力再迴來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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