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芳輕笑:“媽跟你一起縫補袋子。”


    李彩雲笑吟吟點點頭,娘倆分別拿起一個布袋子。


    張桂芳縫補著袋子,嘴上她說:“深山裏危險,別一個人亂跑,跟緊周勇他們……”


    不管李彩雲到多大的年齡,在張桂芳眼中,她永遠都是個孩子。


    李彩雲笑吟吟說道:“媽,你放心,我不會給他們添亂……”


    娘倆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五個布袋子縫補好了。


    李彩雲又去倉房一頓翻找,把雪爬犁拿了出來。


    張桂芳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她咽了迴去。


    李彩雲清理清理爬犁上的灰塵,自言自語:“有了爬犁,再多山貨我都能帶迴家……”


    張桂芳笑著說:“也不知你能采多少山貨,又是袋子又是爬犁,你也不嫌麻煩。”


    李彩雲看眼自己母親:“媽,平常極少有人往深山裏去,山裏麵會有很多山貨……”


    張桂芳點點頭:“那倒是,不過越往裏走路越難行,別帶太多東西,省得成為累贅……”


    李彩雲嘴上說的挺好,轉身去倉房找出一個背簍,又拿出來兩個大筐。


    張桂芳有些哭笑不得:“彩雲,你帶的東西太多了。”


    多嗎?


    就這李彩雲還嫌少呢!


    把物品放在外屋地角落裏,李彩雲準備一些上山必備的驅蟲粉。


    十點多鍾雨停了,張桂芳去前園子裏摘菜,李彩雲也沒閑著,刷鍋撈二米飯。


    娘倆在家忙乎的不亦樂乎,十一點多李保田自己迴來了。


    “爸,周勇呢?”


    “他去你大哥家。”


    “那中午他迴來吃嗎?”


    李保田沒問,他搖了搖頭,李彩雲就沒再說什麽。


    “爬犁怎麽拿屋裏來了?”


    站在鍋台邊洗盆的張桂芳把話接了過去,李保田得知李彩雲準備跟周勇一行人上山,第一句話就是胡鬧。


    張桂芳瞪了一眼不問緣由就數落自己女兒的李保田,不是心思開口:“在你眼裏,我們娘倆幹啥都是胡鬧。”


    李保田一瞪眼:“我說彩雲,你往自己身上扯什麽?”


    張桂芳把洗好的菜盆放起來,倒著水她說:“難道不是嗎?迴迴我要幹點什麽,你就說胡鬧,到了丫頭這裏也是胡鬧,我就納悶,我們娘倆在你眼裏難不成是廢物?”


    李保田卡磨著眼睛,望著自己老伴不太好的臉色,微微皺眉:“我沒招惹你吧?”


    張桂芳拿起抹布擦鍋蓋,開始翻小腸:“李保田,當初我瞎了眼睛才會嫁給你……”


    李保田:“……?”


    他就說自己女兒一句胡鬧,仿佛捅了馬蜂窩,張桂芳把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都翻騰了出來。


    什麽早些年她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又說起她這些年的不容易。


    李保田越聽臉色越黑,張桂芳越說越來氣,抹布往鍋台上一摔,吸吸鼻子,擦擦眼窩抬腳迴了東屋。


    李彩雲咬咬唇,她坐在灶坑門前小板凳上一言不發,李保田眉頭皺的能假死一隻蒼蠅,不是心思跟進屋。


    張桂芳坐在炕沿邊上,扭著身抹淚呢,李保田抿抿嘴:“你這是咋了?”


    兩口子共患難攜手至今,張桂芳是啥性子的人,李保田比誰都清楚。


    張桂芳胡亂擦擦眼淚:“當初嫁給你,我以為自己一輩子會衣食無憂呢,結果跟你遭老罪了……”


    李保田一臉愧疚之色:“苦日子不都熬過來了嗎?現在我是缺你吃少你穿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張桂芳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沒缺我吃少我穿,可我吃的是啥?穿的是啥?你自己心中沒數嗎?”


    李保田皺眉,覺得張桂芳今天有些蠻不講理。


    “你到底咋地了?”


    張桂芳之所以跟李保田鬧,原因來自李彩雲。


    她認為是他們兩口子沒本事,要是能為自己女兒多攢點家底,李彩雲至於上山采山貨嗎?


    李保田得知事情起因,內心充滿了自責。


    張桂芳雙目呆滯自言自語:“彩雲一心為家著想,為我們老了著想。可你倒好,不問緣由就說她胡鬧,哪有你這樣的人……”


    李保田心中滋味不好受,張桂芳把自己男人數落跟三孫子似的!


    十二點十分周勇才迴來,不等他進屋,張桂芳急忙去洗把臉。


    李保田一個人在屋唉聲歎氣,等周勇進屋以後,李家三口人恢複如常。


    周勇坐在炕桌前,看眼自己丈母娘,又看了一眼自己老丈人。


    張桂芳雖然洗了臉,卻遮掩不住她哭過的痕跡。


    他在桌上什麽都沒問,大家各懷心思吃完一頓午飯。


    周勇幫著撿撿碗筷,李彩雲刷碗,張桂芳喂的雞鴨。


    拾掇利索,周勇與李彩雲一前一後迴了西屋。


    “媽跟爸吵架了?”


    李彩雲看眼周勇,點點頭又搖搖頭。


    周勇不由挑眉,心說:這是吵架了?還是沒吵架?


    很快李彩雲為他解開了疑惑,周勇聽完她的話,內心很不平靜。


    “你在想什麽呢?”


    周勇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很多問題。


    比如李彩雲的想法,因為她的世界裏不是隻有周勇,所以她有自己的夢想,也有自己的追求。


    周勇卻忽略了此事,誤以為這一世自己給她吃穿不愁的生活,她會開開心心度完此生。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麽迴事,就如李彩雲所言,家是他們兩個人的,因此她要奮鬥,不僅是為了他們自己,更是為了她父母與未出生的孩子……


    周勇嘴角繃成一條直線,他看眼李彩雲,發現這小妮子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單純。


    “沒想什麽。”


    李彩雲瞅瞅他,起身在被垛上拿下來兩個枕頭。


    周勇望著躺下伸懶腰的李彩雲:“小雲,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


    這些事情他們從來沒聊過,周勇對李彩雲的夢想一無所知。


    李彩雲笑的很甜:“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


    這答應說了等於沒說!


    周勇挨著她躺下:“那你有什麽願望嗎?”


    願望?


    李彩雲思索了起來,一會蹙眉一會咬唇,豐富的小表情十分可愛,看得周勇忍不住憋笑。


    “願望?吃穿不愁算不算?”


    其實李彩雲願望很簡單,吃穿不愁,孝敬父母,與周勇白頭偕老,家庭和睦,子孫滿堂。


    周勇點點頭:“算,那你還有其他追求嗎?”


    李彩雲看向他,未說話臉先紅:“與你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周勇望著一臉真誠的李彩雲:“還有其他的嗎?”


    吃穿不愁、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周勇都可以實現她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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