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梳妝鏡前,笙兒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紅腫,眼下黑影重重,活脫脫一個死人像。


    活得這般淒慘了嗎?


    笙兒心中難過,自從意外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三個月,就好像已經蹉跎一生,別人一輩子都遇不到的苦難,自己仿佛早已習慣。


    可,她還沒活夠。


    她想多看看這個世界的風景,去解開自己來到這裏的謎題。


    她不想不明不白地就死了,會很遺憾的,不是嗎?


    她堅信苦難隻是一時的,總會有辦法的。


    盞茶功夫,笙兒就重新振作起來,她第一次為自己化妝,讓自己的臉紅潤些。把黑眼圈用粉遮一下。


    這下,活潑開朗的笙兒又迴來了。


    與此同時


    北燁秘密召見了羅浮,拈花,酒小寶等八人,隨後安排了一些暗衛到拈花閣各個角落,暗中行事。


    對於昨晚的事,北燁決定保密,采取暗中調查。


    拈花閣眾人依舊如往常一般忙碌,有些人仍是察覺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氛,不過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該幹什麽幹什麽。


    笙兒推開門,陽光撲灑在身上,笙兒看到大家忙碌的身影,滿足地笑了。


    盡管自己昨晚受到了懲罰,痛不欲生地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可她保住了大家,就足夠了。


    另一處——城南一宅院。


    “真是個難馴服的丫頭。”狐麵男人邪魅一笑“不過,我喜歡。”


    笙兒的倔強,果敢,韌性,以及難得的承受能力,讓狐麵男人更加欣賞了。


    “真期待你為我所用的那天啊!”狐麵男人自言自語,他站在一棵巨大的榕樹下,身後不遠處楚蒼幽持劍而立。


    “楚蒼幽。”


    狐麵男人忽然喚了一聲身後男子。


    “主人。”楚蒼幽立馬上前。


    “你說說看,笙兒這丫頭能否受得住這朝生暮死?”


    “朝生暮死?”楚蒼幽麵露疑惑。


    “不知道麽,也對,我忘了告訴那丫頭是什麽藥了 ”


    “朝生暮死,顧名思義,朝朝若生,生且無恙,暮暮赴死,生亦如死。”


    “無疾則無痛,無傷亦無恙,隻要他肩傷未好,這罪還是要遭幾天的。”


    “我知道,這丫頭到現在都不是真心歸順我,不過不要緊,我有的是時間,先磨磨她的棱角,越堅韌越固執的人降服起來才越有趣,不是嗎?”


    說罷,男人哈哈大笑起來。從頭到尾,似乎並不需要楚蒼幽的迴答。


    “護好她吧,別讓她死了。”


    楚蒼幽聽到男人的這句話不禁愣了一下。


    “去吧,有事我會召你。”


    男人再沒理會楚蒼幽,轉身離去。


    夜,楚蒼幽一身夜行衣融於夜色,沿牆疾走,到一處高牆,抬頭看了一眼,身子輕輕一躍,躍至牆頭。


    剛想跳下,霎時一抹銀光突現,緊接著嗖的一聲,一隻羽箭撲麵襲來。


    楚蒼幽一個後仰,順勢一個空翻落地,拔腿就跑。


    與此同時有三人從院中追出來,一人持弓,兩人執劍,對他窮追不舍。


    楚蒼幽躲過身後幾波羽箭,拐進一條小巷,翻牆進入一家宅子的後院,眨眼不見蹤跡。


    三人裏裏外外搜了一遍,找不到人,迴閣匯報去了。


    待幾人離開,楚蒼幽雙手雙腳撐在井壁兩側,大唿好險。


    原來他藏到了一口枯井裏。


    看來拈花閣是潛不進去了,上次必是打草驚蛇了,也不知道笙兒有沒有暴露。朝生暮死之毒可還受得住。


    再心急也隻能另自謀劃了。


    這一切忙了一天的笙兒自是不知,入夜後,笙兒一直在承受著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衝擊。


    沒有傷藥,肩處傷口在疼痛的衝擊下又裂開了,傷口有些潰爛,黑紅的血液汩汩流出。


    過多的失血讓笙兒陣陣發暈。


    “不能再流血了。”笙兒搖晃著昏沉的大腦,咬牙從床上爬起來。


    白天製藥房還剩下一些沒炒製的蒲黃,笙兒此時想到的隻有這個。於是,笙兒披了件寬大的鬥篷,悄悄去了製藥房。


    說來也巧,這一區域本來有三名暗衛值守,不過此時都追楚蒼幽去了。


    笙兒還算順利地抓了幾株蒲黃又匆匆迴到房間。


    大概是朝生暮死這藥太霸道,白天掩蓋傷痛,夜晚卻加重傷勢,甚至於幾倍疊加,著實讓人痛不欲生。


    笙兒扯開衣襟,傷口似乎潰爛的更嚴重了,不應該啊!


    顧不得多想,笙兒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說到這匕首,還是公子托人送來的,給她防身用。


    可此時,握著這把匕首的手卻在微微顫抖。真恨不得有麻藥啊!


    笙兒扯過一方帕子,卷了卷塞進嘴裏咬住,狠了狠心,衝潰爛的腐肉刮去。


    嘶,太疼了。


    疼的想罵人,咣當一聲,匕首掉在榻上。笙兒的指甲都扣進了肉裏,汗水聚珠成串,順著額頭流進眼裏,流到榻上。


    緩了好一會兒,笙兒撕碎蒲黃,全部按在傷口上,果真沒一會兒血就止住了。


    血是止住了,可痛卻沒有。刀剜一般的疼,扯著神經,連著心髒。


    笙兒蜷在床榻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痛苦的呻吟聲連綿不絕,這一痛又是一夜。


    喔喔雞鳴,天剛破曉,笙兒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


    她匆忙換了衣裳,才又躺在床上偷了會兒懶,這一睡竟睡過了頭,好在她去晚點也沒人說什麽,誰讓柳姨格外關照她呢!


    金子似的陽光灑進了屋裏,從來沒覺得陽光是這麽美好。笙兒支起窗戶,閉上眼任自己沐浴在陽光下,宛如一尊雕像。


    “笙兒,笙兒,你在嗎?”清朗的嗓音透著門的縫隙傳進來。


    是風揚!


    笙兒的心雀躍了一下,轉瞬又沉寂下來。自己這個樣子,大概不太適合見他。


    “笙兒,笙兒,開門呀,笙兒!”門咚咚地響個不停。


    笙兒有些無措,腳步踟躕。


    可風揚還在門外不停地敲著,不停地叫著。


    笙兒撫了下額頭,徹底敗給他了。


    待門從裏麵拉開,一個陽光灑脫的笑臉就那麽驚豔地撞進了笙兒眼中。


    “風揚,你來了。”笙兒的臉蒼白中透出一抹羞紅。


    “笙兒,好久不見,想我了沒?”風揚撩起衣擺邁進笙兒房中。


    笙兒不語。


    風揚不死心地繞至笙兒身前。


    “笙兒,看這個是什麽?”一個潔白無瑕的玉墜被提至她眼前。


    “好漂亮!”玉墜是一朵玉蘭花模樣,在陽光下越發溫潤透亮,讓笙兒心生歡喜。


    “笙兒,你的臉色——”風揚的目光越過玉墜,落在笙兒的臉上,“好差!”


    “笙兒,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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