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就算葉錦書沒有看到人都知道是誰。


    季晏清。


    葉錦書先是四處看了看跟著她出來的那些護衛們有沒有動靜,確定他們應該是沒有聽見後,她才看向出聲的地方。


    剛才看起來還沒有任何異常的牆麵此時已經像門一樣被打開了,從葉錦書的這邊不僅能夠看到季晏清,還能夠看到季晏清那邊的房間。


    季晏清的房間還有一個人。


    穿著一件古樸的道袍,頭發淩亂地披在身上,雖然看起來不修邊幅,但是身上又十分幹淨。


    原本那人正在椅子邊假寐,但在察覺到葉錦書眼神的一瞬間便睜開了眼睛,直直地看向葉錦書,那眼神有一瞬間的淩冽,似乎可以穿透萬千空間,可在意識到對麵的人是葉錦書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就隻剩下了慈愛。


    也就是這個眼神,讓葉錦書覺得這人瞬間蒼老了不少,分明從麵上看起來年紀應該比季晏清還小一些,可是那眼神,卻像是古稀老人一般。


    葉錦書見過這樣的眼神。


    她在自己的身上見過。


    隻一瞬間,葉錦書已經能確定這個人和她一樣,擁有著前世的記憶,並且,這個人認識她。


    很奇怪,分明葉錦書從沒見過麵前這個道士,可是在和他眼神對上一瞬間,心中的委屈卻全都湧了上來,她生出了一種衝動,想要把自己遇上的所有事情告訴麵前這個道士。


    正要朝著那邊走去,葉錦書耳邊傳來的聲音還是將她的思緒從麵前這個道士身上拉了迴去。


    季晏清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葉錦書再次見到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是會害怕,還是害羞不肯見他,還是會罵他一頓,可不管是什麽想法,季晏清都沒有想過葉錦書會哭。


    葉錦書其實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說是堅強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應該是她不在乎很多事情。


    大部分人做事情會瞻前顧後,考慮得失,要是這件事不利於自己就不會去做,但是葉錦書不一樣,她隻做她喜歡的事情,也很少執著於什麽。


    這樣的人很難去在乎誰,自然也很難受到傷害。


    至少在季晏清日複一日看著葉錦書的那些日子裏,他從來沒有見葉錦書哭過,就算是掉眼淚,也是因為外界的刺激,而不是因為自己情緒想哭。


    季晏清對於哭的定義,一定是因為自己的情緒而引起的流淚,才能算哭,否則,就隻是掉眼淚而已。


    正因如此,當季晏清發現麵前的葉錦書在他喚了一聲便開始哭後,心中第一時間是無措。


    無措在他從來沒見過葉錦書哭,也從不在意別人哭,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好。


    但下一瞬,季晏清便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到底在他離開時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才能讓葉錦書哭成這樣,那些敢對葉錦書無禮之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季晏清看向江思思:你不是說在護著錦書嗎,你怎麽護的?


    江思思不甘示弱,甚至沒有眼神迴複,而是直接將葉錦書攬到懷裏,不懷好意地看著季晏清:“錦書這是在怪你怎麽才來。”


    季晏清懵了,是因為他嗎?


    真的是因為他才把葉錦書惹哭了嗎?


    季晏清一向能夠輕易想明白任何事情,但是在這一瞬間他猶豫了,難道真的是因為他來晚了。


    那他現在應該說些什麽?


    季晏清還沒想好自己應該怎麽辦,江思思已經輕輕拍著葉錦書的背安慰道:“郡主別哭,我幫你罵他。”


    季晏清有樣學樣:“錦書別哭,我幫你罵我自己。”


    葉錦書分明剛剛還在難過,聽了這話也不覺得難過了。


    而在場的幾人都沒有看到,在他們鬧成一團的時候,道士看著他們,嘴角勾起了笑意,就像是苦盡甘來的釋然一笑。


    葉錦書被兩人這麽一鬧,剛才見到道士心中出現的那種異常也沒有了,她從江思思懷裏探出頭,解釋道:“不怪季晏清。”


    江思思笑道:“這還沒大婚呢,就已經護上了?”


    一句話讓季晏清紅了臉,倒是葉錦書沒心沒肺的,也不覺得羞,理所應當地迴道:“我確實不是因為季晏清哭的。”


    江思思拍了拍葉錦書的腦袋,順著她的話道:“好好好。”眼睛卻是看著季晏清的大紅臉覺得好笑。


    看樣子以後葉錦書嫁過去確實不會受委屈,倒是季晏清應該會受不少委屈。


    季晏清原本想好的開場被葉錦書突如其來的哭打斷了,現在也不能重來一次,他隻能轉移了話題:“那邊那個道士,就是知道真相之人,他說他必須見到錦書才會說出真相。”


    葉錦書聽到季晏清說道士,眼神又看了過去,此時道士正對著她笑,讓她再次出現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錦書啊,好久不見。”看著葉錦書看過來的熟悉又陌生的目光,道士主動開口。


    葉錦書聞言,也是下意識地說道:“好久不見。”


    江思思問:“郡主,你認識他?”


    葉錦書搖頭:“不認識,但是覺得很熟悉,總覺得我見過。”


    道士有看向季晏清:“大皇子能否讓我同錦書單獨談談,個中緣由隻有局中人才能知道真相。”


    季晏清沒有看道士,隻是看著葉錦書,見葉錦書點頭後,才道:“錦書,別怕,我們就在這邊,你過去那邊的房門有一個花瓶,花瓶轉一下就能把中間的門關上,再轉一下又能打開。”


    葉錦書點頭表示知道了,便毫不猶豫地朝著道士所在的那個方向走去。


    那就是她想知道的真相。


    江思思和季晏清眼睜睜地看著中年的門在他們眼前關上,一瞬間,氣氛開始變得微妙。


    雖然兩人經常書信來往,不過說的都是葉錦書的事情,像這樣在一個空間裏麵還是頭一次。


    最後還是季晏清主動開口:“錦書到底為什麽哭,我不在的時候她受委屈了?”


    江思思懂了一口氣,還好,說的還是葉錦書的事,那她可有的說了。


    江思思一拍桌子,開始娓娓罵來,終於也到她告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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