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鼻的藥香就宛如是一個奇幻飄渺、輕得可以一指彈破的夢,而躺在床上的聶風在這股藥香的熏陶下腦子也是逐漸迷糊了起來。


    言歸正傳,這時隻聽夢柔聲道:“聶大哥,這些麻藥足以讓你在我‘駁骨續筋’的過程中完全沒有任何痛苦,隻是你這一睡恐怕也要睡至明日清晨了。”


    “無妨。”聶風聞言有氣無力地道:“夢……姑娘,一切……都……拜托……你……了,希望……小南……真的可以……得迴……雙……手。”


    說著隻見他也終於是徹底昏睡了過去,隻是他根本不知道的是,在這之後夢卻是立刻就鼓起勇氣來輕撫住了他的臉,然後輕聲道:“聶大哥,你知道嗎,這麽多年來我所遇到的人不外乎那麽幾種,而你卻是最最珍貴的那種,因為你是真正的‘外熱內也熱’的存在。”


    這是實話,要知道紅塵眾生不外乎外冷內冷、外冷內熱、外熱內冷、不冷不熱以及外熱內熱這五種。而這其中“外冷內冷”和“外熱內冷”者往往是嫋雄霸者一般的存在;“不冷不熱”者則多為平庸蒼生;至於“外冷內熱”的人雖本性不壞卻空有熱血而不為人知,以致於每每都在暗自痛苦。


    不得不說這四種人都是有所缺陷,而與之相比,內外都那樣完美的“外熱內熱”者則堪稱是五者之中最完美的存在,甚至以“珍貴”二字來形容也絕不為過。也正因如此,雖然聶風已一再強調願意以自己的兩寸筋脈來救小南可夢卻也不願讓他犧牲。


    那麽問題來了,既然夢不願意讓聶風犧牲是否就代表著她不願意救小南了呢?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因為夢已赫然決定要犧牲自己的兩寸筋脈來救小南。隻是話雖如此,可為了讓醒來後的聶風能得以心安理得夢卻還不得不先將他手臂上的皮肉割開並於之後縫起來!


    就這樣,她終於是從床頭的藥箱之中取出了一柄薄而鋒利的七寸小刀。緊接著在將其在燭光上烤了一下之後隻見她當即便是把聶風左臂彎內的皮肉割了開來,然後待數縷鮮血噴湧而出後又迅速點住了那裏的幾個穴道並隨即取過針線對那傷口縫合了起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而等到夢額頭上已然開始見汗之際聶風臂彎內的傷口也終於是被徹底縫合。不僅如此,仔細看去隻見聶風傷口處的線頭完全可稱得上是細密有致,顯然夢在縫合時乃是相當的小心翼翼!


    言歸正傳,而在將聶風臂彎內的傷口縫合好之後隻見夢又是猝然舉刀,然後撩起自己如流雲般的衣袖便要往自己的臂彎處割下去。哪知就在這時,外麵卻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放肆”,緊接著一根龍頭拐杖也是立刻就穿窗而入了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夢的刀即將割到她的皮肉之際那龍頭拐杖的龍頭卻是恰好就擊中了她操刀的手腕。結果隻聽“當”的一聲,那柄鋒利的小刀立刻就掉落在了地上,而那根龍頭拐杖亦是借力一旋地旋向房內的一道屏風之後。


    這還不算,幾乎就在同一時間一條魁梧的身影便已掠進了房內的屏風之後,然後握住那龍頭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插,大聲道:“丫頭你好大的膽子!你可還記得自己是什麽人嗎?”


    這時卻見夢先是轉身喚了來人一聲“姥姥”,然後低下頭來支吾道:“我……我當然還記得自己是……是什麽人。”


    “那好。”這被夢喚作姥姥的人聞言再次隔著屏風開口道:“既然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麽人那我倒要問問你,你為何會如此這般不懂得珍惜自己?你可知道你生存的每一刻、你身體裏的每一分力量都並非是屬於你自己,而是屬於無雙城,屬於‘義薄雲天’這四個字?”


    “夢兒自然知道,隻是姥姥,既然‘義薄雲天’這四個字對我們來說異常重要那敢問眼前的這個漢子又是否能配得上這四個字呢?”夢聞言卻是突然針鋒相對道。


    “丫頭好刁的嘴!”出乎意料地,這被夢喚作姥姥之人聞言卻是突然麵色和緩了下來,並且還走出屏風來到床前,道:“聶風這小夥子太沒機心,也太單純,乃至於在江湖行走之時居然也敢輕易讓你替他操刀。如此這般毫無戒心,他能夠活到現在也真是不容易啊!”


    說這話時隻見她的麵色也是更見和緩,而夢見狀之下也是趕緊就趁機道:“但這卻正是他的優點,他為了小南這個新收的徒兒竟甘願冒癱瘓之險,甚至是犧牲自己的兩成功力來拯救他的手。姥姥,請你問問自己的良心,這樣的人可能配得上‘義薄雲天’這四個字嗎?”


    話音一落,卻見這位雖是身材魁梧但卻也明顯已有些佝僂的姥姥突然就沉默了下來,甚至在過了半晌之後才終於沉吟道:“所以為了不讓他犧牲你便寧願割掉自己兩寸筋脈並損失兩成功力?甚至你還故意割開他的皮肉令他以為自己已經犧牲了,以便讓他能心安理得?”


    “這……”


    心意乍被說穿夢也是登時就不免粉靨一紅,同時也是更不知該如何迴答。隻是話雖如此,可姥姥看來也並不需要她迴答,並且還突然讚許道:“夢兒,其實你能為了不讓聶風犧牲而執意犧牲自己又何嚐配不上‘義薄雲天’這四個字呢!”


    “啊?”驟聞姥姥突然改變初衷、態度轉軟,夢當場便是為之喜上心頭,道:“那姥姥,你是不是不會阻止我了?”


    “未必。”姥姥聞言卻搖頭道:“雖然小南是一個值得你出手相救的孩子,但要你犧牲兩成功力卻也實在是太多了一點。再說了,若你真的缺了兩寸筋脈的話你的右臂這輩子可還能伸直嗎?”


    “這……”


    這時卻聽姥姥又繼續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畢竟隻要有一個人能與你一起各犧牲一寸筋脈那便問題不大了。”


    “啊?”夢聞言頓時便有些目瞪口呆,乃至於竟是在呆愣了兩秒之後方才道:“姥姥,你……”


    “還我什麽我?還不快多準備一柄小刀替我割肉取筋!”姥姥聞言頓時佯裝微怒卻又豪情無限地打斷了夢道。


    “可是……”


    “沒有可是。”姥姥不容置疑地再次打斷夢道:“既然連你這丫頭也能配得上‘義薄雲天’這四個字,那姥姥我要是配不上的話豈不是就得讓人笑話了?”


    “這……好吧!”


    就這樣,夢當即便是另取出了一柄小刀並放到火上烤了起來。哪知就在這時,姥姥卻是突然上前將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道:“夢兒,今日之事姥姥就依你了,隻是在此之後你卻也要應承姥姥一件事!”


    “什麽事?”夢頭也不迴地繼續烤著手中的小刀道。


    這時卻聽姥姥突然輕歎了一口氣,然後沉聲道:“你從小到大心腸也一直都不比聶風這傻小子硬多少,但這次姥姥卻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心硬一次。畢竟如你所言聶風極有可能是那招‘傾城之戀’等待了千年以上的人,所以你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好好的利用他!”


    “這……”


    不得不說這對於夢來說實在是一個難題,然而為眼前垂危的小南以及姥姥能與她一起犧牲的心她最終卻還是黯然地點了點頭。


    言歸正傳,這時隻見姥姥也終於是爽朗一笑,然後直接伸出左臂來示意夢為自己割肉取筋。隻是或許是考慮到夢因為之後還要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駁骨續筋而絕不能吸入半點麻藥的緣故,不甘於人後的她此刻竟也是死活都不肯使用麻藥!


    就這樣,兩人最終忍受著徹骨的痛楚為小南駁迴了手臂,甚至等到最終一切完成時夢更是因為再也忍耐不住而徹底昏厥了過去。


    …………………………


    聶風昏迷的這一日很快便已過去,隻是在日正將盡、長夜快要降臨的時候無雙城中央那屬於城主獨孤一方的“無雙府”內卻顯得尤不平靜。


    “什麽,聶風他居然已經潛入了我無雙城?”看著手中那一張聶風親手寫的字條被雄霸視為一生之中最大對手的假獨孤一方立刻便是有些驚疑地道。


    “是的,城主。”這時隻聽站在他麵前的三個探子模樣的夜行人中的其中一個開口道:“這張字條便是我們在查探出天下會探子的聯絡方式之後從城中的一棵樹上找到的,並且根據字跡也已判斷出是聶風親自書寫的無疑了。”


    “是嗎?”


    說著隻見假獨孤一方又是不由地低頭看了手中的字條一眼,結果卻越看越覺得上麵寫著的“請代轉告師父:弟子安抵無雙”幾個字十分刺眼。


    “如此看來天下會是必攻打我無雙城無疑了,也罷,本城主就從遍布神州的三百多個分壇抽調一萬精兵迴來,屆時再加上城內原有的一千精兵應當便可守得穩如泰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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