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好鋒利的口舌呀!”田際雲聞言不禁輕笑了一聲,然後道:“說實話小姑娘你要接也可以,隻是卻不知你又是否能接得了在下的這封信呢?”


    說著隻見他果然從袖子裏取出了一封信來,並平舉著雙手將其送到了朱淚兒的麵前,看起來竟是十分的恭敬。隻是樓上那一直以冰心訣關注著這邊動靜的晉藝宸卻已感覺出他雙臂微曲,勁力在內,朱淚兒若是真的伸手接信的話隻怕立刻就要吃虧了。


    但話雖如此,可朱淚兒畢竟也是個人精,此刻隻見她竟是看也不看田際雲一眼,並且還冷冷地道:“你將信擱在地上就行了。”


    “怎麽,小姑娘你難道連封信都不敢接嗎?”田際雲聞言之下立刻目光閃動著微笑道。


    這時隻聽朱淚兒又冷笑道:“看你長得倒也斯斯文文的,怎麽偏偏就連‘男女授受不親’這麽一個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呢?”


    “嗬嗬。”田際雲聞言氣極反笑道:“好厲害的小姑娘,怪不得會有那麽多人栽在你的手裏。”


    說著隻見他的雙手又是向前一送,結果這麽一來這封信便已堪堪到了朱淚兒的麵前。隻是與其他書信不同的是,在田際雲往這上麵灌注了內力的情況下這薄薄的一封書信已實無異於是一塊鋼片了。


    不得不說田際雲這一手確實陰險,但隻可惜他遇到了朱淚兒。這不,隻見後者當場便是身形一閃,並且嘴裏還是一如之前的冷冷地道:“叫你擱在地上你怎麽不聽話?”


    話猶未了,隻聽一聲急促的破風聲響起,田際雲已自朱淚兒身旁不足半尺的空隙裏一掠而過,並且身體竟還未碰著對方的一片衣袂,使得她就是想攔也攔不住了。


    就這樣,在越過了朱淚兒之後,隻聽田際雲又笑道:“既然男女授受不親那便還是由在下將信送到樓上去吧!”


    話音一落之下隻見他整個人也是已快要到樓梯口了,隻是還不等他臉上的笑容斂去一個聲音便又適時地響起道:“不必,就在這裏交給我也是一樣的。”


    “嗯?”


    田際雲笑聲驟停,抬頭看去,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穩穩地站在了樓梯口,並且還恰好就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哦?”見狀之下田際雲頓時便是一愣,然後又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下對方,結果卻發現對方不但身材方麵超過了自己,而且那容貌也是俊逸無雙,甚至若是臉上的稚氣能得以褪去的話隻怕天底下就再沒有什麽女子能抵擋得住他的輕輕一笑了。


    “可惡!”


    就這樣,在仔細觀察了晉藝宸一番之後田際雲瞬間就不淡定了,畢竟他一向都眼高於頂,並且自以為是子都之顏、無人能及,可此刻在前者的映襯下卻是立即就顯得暗淡無光起來了。


    也正因如此,在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情緒主導之下,隻聽他立即如剛剛的朱淚兒那般冷冷地道:“閣下難道就是此間的主人?”


    “不是。”晉藝宸微微搖頭道:“主人正在午睡,是以閣下……”


    這時卻聽田際雲打斷他道:“閣下既非主人那又怎能接這封信?”


    說著隻見他的雙手又如之前一般的向前一送,隻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對此晉藝宸卻是不閃不避,並且也同樣伸出了雙手去托他的手腕。而在見到對方竟然這般托大之後田際雲也是立即就冷笑了一聲,道:“你定要接是嗎?那不知你可能接得住嗎?”


    話音一落隻見他又以手指一彈,就這般將信又彈迴了袖子裏,並隨即就以雙手用力地向晉藝宸的雙手上壓了過去,結果四掌相接之下田際雲卻當場就是一驚。


    天可憐見,其實田際雲也是天生神力,甚至比之那能將合抱大樹連根拔起的俞佩玉也是不遑多讓。隻是這次他卻偏偏遇到了晉藝宸這個修煉了北冥神功的掛逼,因此出醜也就成了無可避免之事了。


    就這樣,在田際雲用力一壓晉藝宸的雙手之後他的雙臂便立時變得酸軟無力,仿佛一下子連幹了很長時間的重活一般。心中驚訝之下,他急忙又使勁再壓,但緊接著雙臂卻又再一次變得酸軟無力了起來……


    “怎麽迴事?”


    不信邪之下田際雲隨即又進行了多次嚐試,隻是讓他感到無比鬱悶的是,每次隻要他的手上一用力他的整個雙臂就會瞬間變得酸軟無力,甚至到最後連他的上半身都變得有些虛脫了起來……


    終於,在田際雲第十一次嚐試之後晉藝宸也有些不耐煩了。於是隻見他直接伸手抓住了對方的手腕一推一抖,然後下一秒田際雲就十分狼狽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並且最終連重新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這樣,田際雲最終隻能滿臉怨毒地看了讓他出醜的晉藝宸和從他袖中抽出那封信的朱淚兒一眼,並隨後就這般緩緩地沿著來路爬了迴去。隻是他不知道的是,他之所以還會有力氣迴去其實已經是晉藝宸手下留情了。


    是的,以北冥神功那能在近戰中將別人擊來的功力盡數吸收的特性隻要田際雲一直與他較力那便會源源不斷地送內力給他,更不要說晉藝宸若是主動吸取了。隻是因為兩軍交戰不斬來使這一傳統的緣故晉藝宸也實在是不好讓他受創太重,況且如果在這裏吸取他的功力的話隻怕也難免會被鳳三看出端倪。


    言歸正傳,這時朱淚兒也已拿著那封信走了上來。於是晉藝宸也就不再在此逗留,而是與她一起走入了房間之中,結果很快朱淚兒便拆開那封信閱讀了起來。


    “鳳老前輩足下:愚等久慕風儀,不想前輩竟隱身於此,前輩俠名無儔,想必不至包庇……之女。今夜子時,愚等當來拜謁,盼前輩勿卻是幸,俞放鶴等十二人拜上!”


    這封信顯然是倉促寫成,以致於詞句根本就沒有進行修飾,但卻寫得極是簡單扼要。隻不過因為尊重自己母親的緣故,朱淚兒在念信時也就故意念漏了“朱媚”二字。


    言歸正傳,這時隻聽鳳三冷笑道:“俞放鶴等十二人,哼,就憑他們也敢約定時間來見我?”


    “就憑他們自己當然是不敢寫這封信的,但如果有了一個極硬的靠山的話那自然就不一樣了。”朱淚兒看穿一切地道。


    “不錯。”話音一落晉藝宸當即便是讚賞道。他敢打包票,眼下怒真人一定已經到了。


    當然,除此之外其實俞獨鶴本人的真實本領也是十分嚇人的,甚至比之巔峰時期的鳳三也是不遑多讓。隻是因為要假冒俞放鶴的原因,他實在是不敢在人前顯露出先天無極門以外的武功,而這也就使得他在晉藝宸麵前一直吃癟到了現在。


    言歸正傳,這時隻見鳳三先是閉著眼睛沉思了半晌,然後才緩緩地道:“他們既然以禮上書那我們也不能沒有迴複,這樣吧,淚兒,你去告訴他們,就說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他們的!”


    “是,三叔。”


    說著朱淚兒便要再次向樓下走去,哪知就在這時晉藝宸卻是突然道:“朱姑娘既要在這裏侍奉前輩那不如就由在下替前輩去一趟吧!”


    “啊?”


    此言一出旁邊的銀花娘立即就緊張地上前一把拉住了晉藝宸的手並朝他微微搖頭,而鳳三則是霍然張開了眼來,道:“你去?”


    “是的。”晉藝宸點了點頭,然後又輕輕拍了拍銀花娘拉住他的手,自信地道:“而且沒準我還能抓一個所謂的‘天下十大高手’之一的人迴來給前輩補充內力哦!”


    “哦?”


    鳳三聞言立即以刀子一般銳利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他半晌,最後終於是下定了決心道:“好,你去吧!”


    ……


    這時正午方過,豔陽高照,正是個晴朗的好天氣,但這小鎮上卻是陰森森的看不到任何活人。


    晉藝宸一個人走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門窗緊閉的店鋪和隨風搖蕩的招牌心裏也不覺有些寒意。緊接著在走了許久之後,他突然看到前方的樹林裏有不少人影閃動,走近一看,隻見這裏的石頭上、樹蔭下竟都坐滿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也不知有多少,顯然俞獨鶴他們已將這小鎮上的居民全都趕到這裏來了!


    仔細看去,隻見這些人目前無不是滿臉驚恐之色,以致於在這麽多人坐在一起的情況下不但愣是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而且還將那些尚在繈褓中的嬰兒也都用棉被緊緊地包裹著,不讓其啼哭之聲發出來……


    “唉!”


    雖然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那棟小樓地下埋藏的那本“閻王債”惹的禍且這樣做也確實可以避免傷及無辜,但當真見到這一幕之後晉藝宸卻還是不免歎了口氣,心道:此事之後隻怕這裏會有不少人都無法再建家園了!


    言歸正傳,在又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晉藝宸便就這般直接走了過去,隻是還沒有走出多久之後前方便突有兩條勁裝大漢躥出並直接攔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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