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販大方的讓莫念挑了一個兔子燈籠和一個小虎燈籠離開,迴到了椅子上坐著。


    看著那位公子離去的背影,他暗自咂舌。


    真是給這位公子裝到了。


    “剛剛,多謝侯爺。”


    莫念看著手中的兔子燈籠,將另外一隻手的小虎燈籠遞了過去。


    蕭鶴林接過,盯著莫念:“嫂嫂,客氣了。”


    他又走到莫念的身旁:“去給燈籠題字。”


    “好。”


    直到被蕭鶴林拉到河邊題字時,莫念人都還有些呆。


    蕭鶴林將毛筆塞在她手上:“嫂嫂,可是不願?”


    莫念忙迴過神,“沒、沒有。”


    “那嫂嫂可是沒有心願可許?”


    “不是。”


    “那我先許了。”蕭鶴林看著她,“嫂嫂之後也要許。”


    未等莫念迴話,蕭鶴林就在燈籠上開始題字。


    燈籠散發出淡淡的光亮,莫念看的很清。


    可還未等她念出來,蕭鶴林就將燈籠收了起來。


    一臉淡笑的看著她:“嫂嫂,到你了。”


    莫念心想少年人情竇初開不是很正常,但又顧及著蕭鶴林的麵子,沒有說出來。


    看著閃著亮光的燈籠,莫念想到心上人,心裏跟吃了蜜一般的甜。


    文招哥哥,念念心悅你,此生惟願你平安順逐,榜上有名。


    她十分歡喜的在燈籠下寫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此句,寫完後,她將燈籠捧在懷中,轉頭去看蕭鶴林。


    可卻見他臉色慘白。


    莫念眨巴眨巴眼睛:“侯爺,你怎麽了?”


    大手緊握成拳,蕭鶴林青筋直跳,語氣卻是無比溫和:“沒事。”


    他看著燈籠上的字,忍住想要將燈籠撕碎的衝動:“嫂嫂寫這句詩,是想永遠留在府中,與大哥白頭偕老麽?”


    莫念成功被轉移話題:“我……這隻是我的心願罷了。”


    盡管早就知道她喜歡顧文招,可心還是像被玻璃碎片紮了一個口子,酸澀蔓延。


    不過……


    蕭鶴林想到接下來她會看到,心緒平穩下來:“嫂嫂的心願,定會實現的。”


    莫念莫名有些心虛,“借侯爺吉言了。”


    蕭鶴林頷首。


    氣氛似乎有些沉寂,莫念不自覺有些尷尬,看著旁邊的蕭鶴林,她第一次竟生出了緊張的情緒。


    蕭鶴林也察覺到了她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嫂嫂,怎麽了?”


    莫念猶豫著,最終還是說出口了:“侯、侯爺,我想先行迴府,身子、身子有些不舒、舒服。”


    說完這句話後,莫念緊張的看著蕭鶴林,心髒瘋狂跳動。


    風唿唿的吹過,外界的喧囂,並沒有緩和兩人之間的沉默。


    心髒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抓住,蕭鶴林在莫念的注視下,嘴角掛起淺淡的笑:“好啊嫂嫂。”


    莫念鬆了一口氣。


    可還未等她說話,蕭鶴林的笑容就消失了:“嫂嫂,你身體不舒服,一個人迴去,會不會不安全?要不要我陪你?”


    她本就是撒謊,哪還敢讓蕭鶴林陪她一起!


    莫念連忙擺手:“侯爺,不必如此。你好不容易出門一趟,應該玩的盡興再迴去。”


    蕭鶴林若有所思:“竟是這樣……那嫂嫂快迴,鶴林一個人也可以玩的很開心的。”


    莫念愧疚了。


    但想到文招哥哥,她狠下心來:“好,侯爺,那我就先走了。”


    不待蕭鶴林迴答,莫念捂著肚子,裝作不適的轉身離開。


    似乎因為心虛,全程都不敢直視蕭鶴林的眼睛。


    連頭都沒有迴一下。


    蕭鶴林看著莫念離開的背影,眼裏覆蓋上一層陰暗。


    不過他又釋然了,今晚……嫂嫂會知道那個男人的真麵目。


    嗬……


    他盯上的人,逃不掉的。


    ……


    莫念一路上趁著人多,偷偷摸摸的來到交叉路口。


    裏麵伸手不見五指,莫念走了進去。


    一路上,她心裏又是愧疚又是期待。


    但隻要一想到文招哥哥,她心裏的愧疚便被期待淹沒。


    她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香囊,香囊用絲線纏繞而成,散發著好聞的香味。


    這是她熬了一個晚上做的。


    莫念將香囊緊緊捧在懷中,這是她第一個做的香囊,顧文招也是她送的第一個人。


    天空明亮,月光澄澈,不見灰雲。


    少女的心思被輕而易舉的寫在了臉上,莫念連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驚動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


    她與文招哥哥青梅竹馬,自幼相識,若不是她出了意外,兩人本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別人都說文招哥哥家徒四壁,一窮二白,孤身一人,是個窮酸秀才,嫁過去不會有好果子吃,可莫念並不這麽認為。


    她覺得,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拋開所有的去喜歡,而不是在乎那麽多。


    隻要兩人互相喜歡,那麽多苦難和挫折,又算的了什麽?


    莫念越想越堅定,連帶著腳步也加快了,隻願能快點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


    離文招哥哥的家越來越近,甚至能隱隱看見不遠處跳躍的燈火。


    莫念滿心歡喜的敲響了大門,心髒瘋狂跳動,滿眼盡是期盼。


    可,


    沒有人迴應。


    莫念試著又敲了幾下,結果都一樣,沒有人迴應,就好像裏麵根本沒人。


    莫念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文招哥哥,在信中,明明說的就是今晚啊?


    莫念在想自己是不是來遲了,就在又打算繼續敲的時候,隔壁已經歇息下的大娘忍不了了。


    “誰啊,在外麵一直敲啊敲,今天乞巧節,這窮秀才沒人要,早就去尋歡作樂去了,到底……”


    後麵的話莫念再也沒聽進去。


    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胸腔中燃燒的名為期盼的火焰,被充滿不耐煩如冰水一般的話語,盡數澆滅。


    莫念手僵在半空,全身血液仿佛倒流,她想去問問隔壁大娘,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可身子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一步也邁不出去。


    乞巧節,他約她,她爽約了侯爺而來,他卻不在。


    莫念本還自責,是自己來的太遲了。


    可那人卻說,文招哥哥去了……


    不!莫念抹著眼淚跑出去,她不信!


    整個京城隻有一家百花樓……莫念不甘心的跑出去,將眼淚擦掉。


    她不信文招哥哥是這種人,他先前明明還說,他最喜歡的人是她,乞巧節想要約她一起去祈福。


    祈福他定能考取功名,他們兩人定能長長久久。


    莫念看著麵前的百花樓,衝了進去。


    卻沒有發現……百花樓旁的姑娘,沒一個攔住她的。


    就好像,


    對她的到來,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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