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盛飯的動作一頓,看著蕭鶴林起身的動作,喉嚨裏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咽了下去。


    她走上前趕緊將蕭鶴林扶住,拉來椅子讓男人穩穩坐下。


    男人身穿雪白裏衣,透過脖頸隱約可見裏麵完美的肌肉線條。


    莫念隻是看了一眼就收迴視線,蕭鶴林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女人耳後根的羞意他沒有錯過。


    他心底輕笑,他的嫂嫂……還真是害羞呢。


    想到昨晚她在男人麵前羞澀的模樣,蕭鶴林眼神暗了暗,碗中堆積如山的食物下肚,他卻覺得口腔蔓延苦澀。


    莫念絲毫沒有發現不對勁,她今晚吩咐廚房端來的膳食全是大補之物,看著蕭鶴林全吃了,莫名鬆了一口氣。


    見時候差不多了,莫念想到昨晚與顧文招約定的事情,臉有些燙。


    “侯爺,我給你找些貼身伺候的丫鬟吧,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邊該有人伺候了。”


    蕭鶴林夾菜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自幼身子“病弱”,不喜女色,老夫人“體諒”他,這才沒有往他身邊送丫鬟。


    蕭鶴林對上莫念那雙充滿關心的水眸,心裏冷笑。


    老夫人這是發現自己聽“嫂嫂”的話,所以故意讓她來照顧他,好給他的房中塞人?


    蕭鶴林扯唇,搖頭:“多謝嫂嫂一番心意,不過鶴林身子病弱,暫且沒有這個想法。”


    原來她來看望他,不是因為昨晚之事愧疚,而是受人指使啊。


    心裏涼意彌漫。


    見他不願,莫念也不好強求,隻是吩咐下人將桌上殘羹剩飯收拾下去。


    她其實不太明白蕭鶴林為何拒絕,畢竟他身子骨病弱,送兩名丫鬟貼身伺候著,豈不美哉?


    “侯爺若是什麽時候覺得一個人麻煩,想要丫鬟伺候,盡管派人來跟我說,我在院中為侯爺時時準備著。”


    蕭鶴林卻是越聽心裏越陰鬱,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沉了幾分:“嫂嫂。”


    莫念猛的抬起頭,疑惑的看著他,那雙水眸幹淨又澄澈。


    蕭鶴林感覺自己要被氣笑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往他院中送貼身丫鬟是什麽意思?


    “無事。”


    他最終說出了這兩字,想到兩人差不多的年紀,蕭鶴林想,她應該不知往他府中送丫鬟,是在往他房中塞同房,也就是未來他的妾室。


    莫念見他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不知他要說什麽,但想到昨晚與顧文招的約定……她從位置上起身。


    蕭鶴林看著她:“嫂嫂這是要迴自己院中了嗎?”


    莫念點頭:“嗯,我還有些事未處理幹淨,明日再來看望你。”


    蕭鶴林輕而易舉看見了她眼中的期待,手心微微攥緊,不用想也知道她隻是在找借口搪塞自己,隻為了去找那個男人。


    他低下頭,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麽。


    莫念微微詫異的看著他,就見蕭鶴林緩緩抬頭,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嫂嫂快些去吧,是鶴林麻煩嫂嫂了。”


    愧疚感突然上湧,幾乎要將莫念淹沒。


    莫念喉嚨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不、不麻煩的,我明天一定早點看你!”


    病弱的小叔子,那般可憐的對她說話,她良心難安啊!


    莫念快速打開門離開蕭鶴林的院子,蕭鶴林坐在椅子上,看著女人逃也似的背影,唇角的笑意陡然消失不見。


    他倒要看看……今晚嫂嫂和他的情郎,又會發生什麽呢。


    是夜,雲遮月影。


    蕭鶴林站在屋頂上,看著下方站著的兩人,周身散發著深深的寒意。


    顧文招在牆的另外一邊,將手中的帕子扔了進去。


    莫念剛將帕子撿起,男人的聲音就從外麵傳來:“念念,撿到了嗎?”


    “撿到了。”


    莫念迴答著,將手中的帕子打開,待看清楚上麵的內容後,麵上閃過猶豫之色。


    “真的要這樣做嗎,文招哥哥?”


    手帕上麵的話,意思很明顯是要她利用管家之權,從蕭家財庫裏取出一部分派人偷送給他。


    聽出她話中的猶豫,顧文招神色冰冷。


    “念念,待我上京科考,榜上有名,一定將你從蕭家接出來,讓你成為我唯一的妻,可好?”


    他語氣為難的接著說:“隻不過……文招哥哥現在身無分文,需要你的幫助,蕭家大郎短命早逝,二郎病氣纏身,蕭老夫人不問世事,他們這種世家大族,隻是損失一點錢財,不會懷疑到你身上的。”


    莫念沒說話。


    顧文招與莫念相識十餘年,他自然知道莫念是個什麽樣的人,古板、膽小、怯懦……就是一個空有美貌的花瓶。


    但她也有優點,就是對他死心塌地,並且為人好騙。


    顧文招知道,隻要自己足夠耐心,莫念鬆口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他循循善誘道:“念念,文招哥哥隻有你了,我和你相識十餘年,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莫念心中掙紮極了,文招哥哥是她愛慕了十幾年的人不錯,但蕭家管事權在她身上,若是事情敗露,老夫人定會第一個懷疑她。


    她其實是恨老夫人的,因為她剛嫁進來還是清白之身,夫君早亡,本可以出府改嫁,老夫人卻為了利用她掌事,讓她如花一般的年紀隻能困在這四方宅中,了卻餘生。


    她是不甘的。


    沉默許久,莫念做下了最終的決定。


    “文招哥哥,我答應你。”


    她心悅文招哥哥,比起守在這後院了卻餘生,做一輩子的寡婦,她更願意嫁給心悅之人。


    顧文招聽到她的話,眼裏閃過誌在必得。


    他就知道,莫念天真愚蠢,利用她助自己上京趕考,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選擇!


    “念念,你放心,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定不負你!”


    莫念咬唇:“我心悅文招哥哥,盡我所能幫你是應該的。”


    “我也心悅你……念念,若你得空……明日。”顧文招聲音溫和,“在老地方,我等你。”


    莫念將帕子攥的緊緊:“好,文招哥哥。”


    隻要能讓文招哥哥成功考取功名,不就是偷摸出府嗎,這有什麽!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顧文招便找借口離開了。莫念看著夜深人靜的院子,轉身迴了自己屋子。


    蕭鶴林將兩人談話聽的一清二楚,他饒有興味的看著遠處緊閉的房門,手上把玩著上好的羊脂玉佩。


    明日,嫂嫂要出府私會這情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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