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畫嘴裏的蟹黃包含住不動,看眼賀立川,又看向一臉這不是姐風格的戴佳霖,勉強點了下頭。


    撒個善意的小謊言能避免一場血雨腥風,還是挺值得的。


    “啊?啊!不是吧?我那麽不優雅?”


    好像她優雅過似的。


    戴佳霖覺得自己酒品很好,咋還丟這麽大的人。


    尤其還被仇人看到。


    楚畫低頭吃包子不接話,今天賀立川在家,蘭姐的早餐比之前豐盛。味道也跟前段時間一樣。


    周日,楚畫和戴佳霖都不上班,賀立川吃完早餐就走了,一句話沒說。


    楚畫心中不再有一絲波瀾,他本來就沒把這兒當家,很快這兒也不再是她的家。


    想著昨晚跟他再談談提前離婚的事情,一直沒機會。


    蘭姐一整天忙著打掃衛生,擦完一樓擦二樓。三樓跟二樓中間有道門,平時總鎖著,賀立川偶爾上去,楚畫從沒上去過。


    蘭姐今天在擦三樓的樓梯扶手和那道大門,楚畫讓她休息一下,那裏不用總打掃。


    蘭姐說早上她進門看到賀立川從三樓下來,怕他罵人,自覺打掃幹淨。


    下午,晚飯後戴佳霖酒足飯飽,抱著楚畫哼哼唧唧半天,“寶,你就該攔著我不讓我爬!”


    “攔,下次拚死也要攔!”楚畫幫她揉揉肩膀。早知道賀立川那樣把她弄上樓,還不如自己在客廳陪著她。


    明天周一要上班,戴佳霖不得不迴去,穿了兩天的衣服餿都餿了。


    送走戴佳霖,楚畫準備上樓,聽到開門聲,迴過頭看到賀立川迴來了。


    她走到客廳,看著在換鞋的賀立川,心平氣和,“我們提前把離婚辦了,不用多等那幾十天。”


    “我很累,賀太太。”賀立川脫掉西裝外套丟到門口掛衣服的架子上,單手鬆領帶,冷漠無情的眸子掃眼楚畫,言語間很不耐煩,“不要總拿這種小事煩我!”


    他扔開領帶往餐廳去,“蘭姐,你也想餓死我?”


    “不敢,在給您做!”聽到楚畫又提離婚,蘭姐嚇得趕緊躲進廚房。


    不該聽的不聽。


    楚畫跟到餐廳,站在她平時坐的位子旁邊,跟賀立川麵對麵,“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我準備好協議,你隻用配合去趟民政局就好。”


    兩個人沒孩子,沒財產糾紛,這婚離起來不要太痛快。


    賀立川端起麵前的水,抬眸看向楚畫,平靜冰冷,“自己準備協議?懂法嗎?那麽能耐你讓民政局的人到家裏來,我沒空。”


    真挺混蛋的!


    “賀立川,你有病吧!”楚畫被他氣的臉頰緋紅,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民政局你家開的?”


    一個簡單的離婚協議她怎麽就不能準備了,看不起誰?


    賀立川垂著眼皮喝水,不緊不慢,“你知道我名下有多少資產嗎?列的出來我跟你姓。能的你。”


    “又不需要財產分割。”楚畫拉開椅子坐下,冷眼看著他,“爸讓我們簽過婚前協議的。”


    “不知道放哪了,找到再說。”賀立川放下杯子,對著廚房嗬斥,“是在從種菜養豬開始?快點!”


    廚房馬上傳出來一陣鍋鏟掉到地上的聲音蘭姐結結巴巴迴應,“馬,馬上好!”


    果然端出來四菜一湯。


    清蒸鱸魚,賀立川嫌魚躺的姿勢惡心,倒他胃口。西蘭花炒蝦仁他說連蝦都對他撅屁股,是故意跟他作對。裝湯的砂鍋像骨灰罐是詛咒他。牛肉被嫌棄的原因是屬牛的是他貴人,殺他貴人是克他。


    最後拍下筷子陳詞總結,“我賀立川破產了,隻配吃四菜一湯?”


    蘭姐此刻已經耷拉著腦袋蹲在廚房,大氣不敢出。


    大少爺是在外麵吃炸藥了迴來的嗎?


    簡直了!


    楚畫無語地搖頭,站起來歎口氣,“賀立川,你真是有大病!”


    她扶著酸疼的後腰上樓,進次臥,門摔的震天動地。


    又是一個睡不踏實的夜,第二天一早楚畫像隻霜打的茄子去上班。


    修複中心周一例會,賀琛象征性到場講了幾句場麵話,下麵響起熱烈掌聲。


    苗藝雙手交叉撐住下巴,故作驚訝,“呀!楚大師,賀總講話這麽重要,你一直打哈欠,不太好吧!”


    她這麽一說,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到楚畫身上。何歡瞪苗藝,偷偷跟她揮拳頭警告。


    劉岩語重心長的看著楚畫,“小楚,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臉色不太好。”


    “隻是有點睡眠不足。”楚畫擺擺手,習慣性挺直後背,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


    劉岩放心地點了點頭。


    苗藝翻個白眼,聲音不大不小,“一個留守婦女夜生活挺豐富,難搞哦!”


    這話是什麽惡毒用心,大家都聽的出來。


    礙於開會這種嚴肅場合,何歡憋住火,忍無可忍悄悄低頭往苗藝水杯裏丟了一小撮鉛筆屑。


    楚畫倒是淡定地喝水,不是怕她,而是不屑於在這個場合跟苗藝那種狹隘的人做無謂爭辯。


    費精神,掉身份。


    當著賀琛的麵,團隊成員開這種低俗玩笑,劉岩大為光火,拿鋼筆冒點桌麵,一臉慍怒地瞪著苗藝,“這兒不是茶館咖啡廳,成何體統!”


    苗藝立刻閉緊嘴巴,低頭喝了口水,微微皺眉。


    賀琛今天穿的是套藏南色西裝,裏麵搭配淺色襯衫,穩重但不老氣。他的五官沒有賀立川精致俊美,反而給人一種安寧溫厚的感覺。


    他對劉岩管理團隊的方式持尊重態度,風度翩翩地起身,“我還有事,下麵的工作有劉老主持。”


    “賀總慢走!”苗藝第一個喊出來。


    何歡小聲罵她一句馬屁精,看到劉岩的臉色立刻閉嘴,一本正經開會。


    “言歸正傳,這周的工作重點是修複一件宋代汝窯水盂殘殘件。汝窯不用我普及,大家早就爛熟於心。修複難度更不用說,何歡。”劉岩戴上眼鏡看向會議室大屏幕。


    何歡已經投好屏,所有技術人員看到上麵碎成大五片的汝窯殘片一陣唏噓惋惜。


    這種全世界存世量不足百件且大部分都藏於世界各大博物館的絕世精品。就算是殘器能那也是寶貝。


    大家激動的同時更多的是惋惜,每個人麵前的資料顯示這本來是件傳世完整器,前幾天剛被損壞。


    “這是哪個大傻叉幹的?”何歡捅下楚畫冷不丁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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