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李金羽離去的身影,柳徽音的臉上瞬間洋溢著欣喜之情。倘若無法得到李玉公子的接納,她或許隻能在王府門前忍受一夜的風寒了……


    由於太陽即將西沉,她身為一名女子單獨返迴青陽縣城,夜間行走在這條險象環生的路上,無疑是極度危險的舉動。山上的修煉散修或是表麵上與世無爭的平民,在這荒僻無人之地,都可能成為過客的潛在威脅。


    柳徽音緊緊跟隨李玉玄步入青陽侯府,隨著府門徐徐關閉,躲藏於角落的青陽縣令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低聲下令:“啟程,迴縣衙。”


    正如柳徽音所言,青陽縣令對她嗬護有加,猶如掌上瑰寶,怎舍得讓她孤身一人麵臨險境?


    柳徽音在門前叩拜多長時間,他便守護多久。將愛女送到侯府充當侍女,並非出自他的本意,若非為全縣百姓計,他又豈會做出此舉?更何況,青陽縣令特意調查了李玉玄的品性修養,有人傳其傲慢自大,亦有人言其揮金如土,更有甚者稱其畏縮不前。然而,作為一個管轄重要區域的縣令,他目光犀利,深思熟慮之下發現這些皆是外界謠傳。實則,李玉玄的舉止行為並無不當之處,其所做之事皆是為了國家與民眾的利益。


    倘若事先未曾深入了解,他又怎會在此次赴宴中與眾豪紳一起向李玉玄獻殷勤討好呢?因此,他才安心將女兒托付給侯府。尤其是剛才親耳聽見李玉玄的一番言語後,青陽縣令更加堅信,李玉玄確乃一位正直之人,言行一致。


    侯府之內,李玉玄掃了一眼身後隨行而來的柳徽音,隨後喚來一名仆人:“給她安排一間清靜的廂房,務必妥善招待。”


    “謹遵侯爺之命。”仆人恭敬迴應,旋即引領柳徽音離去。


    目睹二人漸行漸遠,李玉玄不禁搖頭輕歎,畢竟對方乃是縣令之女,如此放下身段未免太過謙卑。若是真為縣內百姓著想,那柳徽音確實受了不少委屈。但他暗自決定,若是青陽縣的困境得以緩解,定當送柳徽音重返縣令之女的身份。


    正當李玉玄思緒紛飛之際,林素衣款款而來,麵帶羞澀地道:“夫君何時變得這般高深莫測了,連雨竹妹妹到現在都還不能起身,今晚可否去妾身房中歇息?”


    “說起來也怪,自從昨晚雨竹妹妹得到夫君您的照料之後,臉色似乎變得更顯紅潤白皙了呢。”


    李玉玄邪魅一笑:“此刻便過去如何?”


    九陽馭龍真訣,隻要雙方情投意合,不僅男子能得到裨益,女子同樣也能收獲裨益。每次親密接觸之後,女子的身體素質都會得到持續改善,即使從未習練過武道功法,也會逐漸滋生內力。


    似乎想起了什麽,李玉玄沒等林素衣迴答,又緊接著問道:“你是否出生於陽年、陽月、陽日、陽時?”


    在他與秦雨竹共度那一晚之後,竟然直接晉升到了第二重修為境界,對此,李玉玄始終百思不得其解。功法典籍明明白白寫著,每一個層次的提升,都需要一位陽極或陰極屬性的女子甘願奉獻自身。


    “當年我們成婚之時,我就已經告知過你此事,隻可惜那時你並未放在心上。”


    “新婚之夜你竟然遭遇仙逝,我還以為是我的煞氣所致。”


    “孩提時代,一位世外高人途徑東河村,曾言我命中注定要與擁有真龍靈脈之人共度餘生,否則此人定遭我煞氣所克。”


    林子衿滿目沉思,緩緩敘述著過去的往事。


    言畢,李金羽腳下微晃,恍然大悟,原來原配夫君竟然是因命格相克而驟然仙逝?


    先前不知情,直至昨日前夕開始修煉丹田真氣,李金羽便察覺到秦雨竹體內蘊含著一道強烈的陰煞之息,尋常凡人若與之過於親近,隻怕難逃厄運。


    待元陰破境之後,那股陰煞之氣才漸漸消散。


    想到此處,李金羽不禁背脊發涼,原來昔日在與林子衿親密之際,自己險些踏上黃泉路。


    難怪那一晚行陰陽交融之術時,對方身上熾熱異常。


    “真龍靈脈?”


    “難道說我身上竟帶有此物?”


    李金羽低聲自語,旋即搖頭苦笑,這些不過是江湖術士糊弄人的謊言,不可盡信。


    所謂真龍靈脈,豈非指代帝王之姿乎?


    “思索何事呢?還不快隨我進來,交出所有珍藏之物。”


    林子衿柔聲道,並一把拽住李金羽步入屋內。


    一夜之間,二人修為激蕩,宛如雲雨翻騰,飛沙走石,黑夜寂靜之中更顯洶湧澎湃。


    ……


    次日清晨。


    李金羽早早起身,望著疲憊不堪的林子衿,輕輕搖頭走出室外。


    “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李金羽感慨萬千,還好床榻結實耐用,否則早已在他們的瘋狂舉動中崩塌。


    早餐過後,李金羽攜手柳徽音登上了飛遁法寶,朝著青巒縣疾馳而去。


    鑒於午時需返迴白雲鎮的藏書閣挑選修煉天才,故而法寶快速穿梭於天際,直奔青巒縣。


    李金羽內蘊深厚真氣,故而在顛簸途中並未受到任何影響,然而柳徽音卻一路嘔嘔不止,飽受折磨。


    然而,李金羽並無絲毫憐憫之意,僅僅兩個時辰之後,飛遁法寶便已臨近青巒縣邊界。


    途徑青巒縣時,沿途已可見眾多倒在路邊的餓殍,其中有些屍首已然腐臭,另一些則看上去剛剛離世,他們都具有一共同特征——身形枯瘦,麵色蠟黃,腹部微微腫脹。


    “這些人便是我們青巒縣的災民,你看那些樹木,樹皮皆被剝食一空,山上野菜也被挖得寸草不留。


    但凡能入口的食物,不論多難咽下,他們都隻得吞下肚去。


    縣衙府庫空虛無銀,朝綱紊亂連年戰亂,朝廷自身都疲於應對,哪裏還會顧及到我們這窮鄉僻壤之地?”


    柳徽音掩麵痛哭,這般淒慘景象,在青巒縣之內可謂司空見慣,她見證過太多這樣的悲劇。


    聽聞柳徽音泣訴,李金羽目光投向四周,隻見一些樹木樹皮全被剝離殆盡,失去樹皮的樹木均顯得枯黃凋零。


    此般場景與地麵上躺臥的饑民相互映照,營造出一種末日般的荒蕪氛圍。


    此刻他才領悟到,白雲縣雖亦有街頭餓殍,但與青巒縣相較之下,其境況幾乎稱得上是人間樂土與煉獄之間的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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