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從空中墜落,一聲聲淒厲過一聲的,喊“救命”的聲音,以及一聲髒過一聲的罵人的聲音,刺激著眾人的耳膜。


    在二人落地之前,小梨眼疾手快的,一手提住一人的衣領,避免了這二人落個斷胳膊斷腿的悲慘下場。


    闖禍的少年,大名廖榮昌,十歲。


    他的二姐廖珍珠,二十一歲;三姐廖珍寶,十九歲。


    廖懷海悲憤的怒斥廖懷遠:“五弟!你生的好女兒,竟然對自己的堂姐妹下這樣的毒手,好狠的心啊!今天的事情你不給我一個交代,咱們兄弟的情分就此斷絕!”


    “不是啊,三哥,事情的起因都沒有搞清楚,你就紅口白牙的,是不是不合適啊?”廖懷遠眉頭緊皺,臉色不悅,他很清楚小梨是個再講道理不過的人。


    而且,這孩子的心地很好,這些年一直致力於讓整個家族往“家和萬事興”的方向去努力。那些值得幫的,她都會拉一把,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不管。


    更加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欺負誰打壓誰。


    “好你個廖懷遠!被掛在樹上的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一點都不心疼,是不是啊?!”廖懷海勃然大怒,一副大義淩然的架勢:“五弟啊,這些年,我看錯你了!還以為,你是個憨厚善良、沒有半點私心的好兄弟、好叔叔!”


    三伯母崔美鳳也力挺自己的丈夫,尖叫著向廖懷遠撲了過去:“好你個老五,你看著長大的、嫡親的侄女受到這樣的欺負,你竟然不給她們報仇,竟然不狠狠的把這個來曆不明的野種打個半殘!你這麽無情無義,老娘跟你拚了!”


    說著,就張牙舞爪的,想要去撓花廖懷遠的臉,看他還怎麽有臉出去見人!


    “爹!小心啊!”小江、小橙跟小禾買菜迴來,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大驚失色,齊聲驚唿。


    廖懷遠是有武功的,而且身手已經不錯了,想要避開或許來不及,但是隻要他反擊一定可以避免受到傷害。


    然而,習武之人的反擊,肯定會讓對方受傷。想到就在剛才,女兒小梨把人家的女兒掛在樹枝上,兒子也被小梨打傷了。


    如果他再傷了這個三嫂,那麽事情就鬧大了,他跟三哥之間的兄弟之情,就再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就這麽一遲疑,崔美鳳的長指甲,已經逼近了他的眼睛!


    糟糕了!剛才,他隻是預判到她要撓花他的臉,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會這麽的惡毒,這是衝她的眼睛來的!


    想起長女一直數落他,說他對那些兄弟姐妹太過心軟,他心裏不禁一陣陣的後悔。不合時宜的心軟,果然是萬萬要不得的!


    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希望可以減輕一點傷害。


    “爹!”小江、小橙跟小禾齊聲大喊,聲音無比的淒厲。


    其餘的人,也都嚇得臉色發白,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崔美風的那隻毒手,被一片樹葉擊中。


    “啊!好痛啊!我的手,我的手,是不是斷了?!”


    預想著的疼痛,沒有到來,廖懷遠還是警惕的飛快的退後幾步,這才睜開眼睛。


    行兇的人,竟然癱軟在了地上,左手抱著右手,不斷的慘唿、哀嚎。


    “廖小梨,你個來曆不明的野種,既然你爹娘教不好你,那就讓我這個做三伯的,來好好教一下你做人的道理!”


    廖懷海勃然大怒,惡狠狠的瞪著小梨,仿佛恨不得吃了她一般。


    隨即,就撲了過去,揚起蒲扇一樣的大巴掌,對準小梨的臉就扇了下去。


    他堅信,以他三伯的身份,這個野種絕對不敢還手。


    剛剛,她之所以敢傷崔美鳳,那是因為五弟身處險境,她不出手,五弟的眼睛就要瞎了。另一個,崔美鳳不是她的血緣親人,傷了崔美鳳五弟也不會很生氣。


    但是,如果她敢傷他這個嫡親的三伯,五弟肯定會非常生氣,肯定會跟她這個來曆不明的野種心生嫌棄,傷了父女之間的感情。


    所以,他斷定,這個野種眼前隻能咬牙受他一巴掌,而不敢反擊。


    如果小梨知道他的心裏活動的話,一定會呸他一下:你好大的臉!你不把我當親侄女,還想我把你當長輩敬重、禮讓?!


    出乎廖懷海預料的是,他竟然被小梨一腳踢飛。


    緊跟著,這個被他輕視的侄女,還非常蔑視的看著他:“開口野種,閉口野種!也難怪,把你的兒女都給教歪了!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說我爹教不好女兒!再說了,你都說我是野種了,你還有什麽資格來教我做人的道理?!”


    一番話,把躺在地上哀嚎的廖懷海,給堵的啞口無言,目赤欲裂。


    早已聞訊而來的鄰居,也都紛紛點頭附和。


    “就是啊!你哪裏來的臉啊?既然說人家小梨是野種,你有什麽資格在她的跟前擺長輩的派頭啊?!”


    “小梨可是個好孩子,善良、正直又孝順,對我們這些鄰居都非常有禮貌,度量又很大。一般的小事情,她從來不跟人計較。


    這鑼鼓巷的小孩子不懂事冒犯了她,她一般也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想而知,你家的人一定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情,讓人家忍無可忍了!”


    事實上是,鑼鼓巷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好孩子。敢刻意、會刻意去冒犯小梨、招惹小梨的,還真沒有一個。


    無心之過,小梨自然不會得理不饒人,揪住不放。


    “就是啊!小梨是個對人很寬容的孩子,今天鬧成這樣,一定是你們家的人做了什麽很過分的事情,這才把人給惹急了!


    廖懷遠再次挺身而出,開口趕人:“三哥,我家廟小,容不下你家這樣的大佛!還請走吧,往後沒有什麽大事,就沒有必要來往了!”


    “好你個廖懷遠,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想要跟我斷絕兄弟關係麽?!”


    廖懷海比廖懷遠長的高大一些,又做了十幾年的大廚,五大三粗的。


    然而,此時此刻,二人麵對麵的站著,以儒雅著稱的廖懷遠,從氣勢上竟然一點也不輸莽漢一般的廖懷海。


    不但如此,廖懷遠反而因為坦蕩跟從容,在氣勢上更勝一籌。襯托的廖懷海,就跟那蹦躂的潑猴一樣,無理取鬧的小醜一般。


    “你這樣的兄弟,要來何用?!小時候還行,還算兄友弟恭,可是自從你結婚後,人就變了個樣!


    沒有半點兄長的擔當,對父母也不怎麽孝順。自己的妻子挑撥離間咱們兄弟的情意、以及你跟爹娘的感情,你也裝聾作啞,視而不見!”


    “你這樣的兄長,沒有好過有,我一點也不稀罕!”


    老實人廖懷遠,一向對兄弟姐妹多有寬容、忍讓,今時今日的一席話,落在廖家眾人的耳中,有如那晴天的一道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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