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木蘭也很緊張的豎起耳朵,生怕漏聽了母親說的半個字。


    在她的印象中,大侄兒勤快肯幹,也算孝順。她真不希望,他會眼睜睜的看著身體瘦弱的奶奶,抹黑去挑水澆菜。


    “你大表哥啊,半下午的時候,就被你大舅母給支走了,去鎮上幫她沽酒去了!”薑婉婷渾不在意的道。


    大孫子,分明就是被那懶婆娘故意給支走的。


    小梨不再遲疑:“外婆,既然這樣,您跟我們去縣城生活,我們一家給您養老!”


    薑婉婷聽得心裏暖暖的,也有點驚訝,但是卻很堅決的搖搖頭:“你這細伢子,說的什麽話啊?哪裏有讓女兒養老的道理?外婆哪裏也不去,沒得我年輕力壯的時候,幫你大舅大舅母下地幹活,帶大幾個孩子。如今我年紀大了,卻跑去讓女兒給養老!這說破天,也是沒有道理的事情!外婆哪裏都不去!”


    柴木蘭是很想給母親養老的,可是沒有跟丈夫商量過,擔心丈夫不同意或者不高興,那可就糟糕了!


    還有,要是婆家的人知道了,又會迎來一場大鬧劇!


    小梨卻完全沒有半點顧慮:“外婆,你操勞了大半生,沒得年紀大了,還要看兒媳的臉色過日子!跟我們去縣城,你不要有顧慮,我爹一定會很歡迎你的!至於其他的人,壓根就不需要在乎!”


    此時,走到了一塊平坦的草地上,小梨幹脆停了下來:“歇一歇再走,剛好咱們好好說說話。”


    “外婆,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麽!”小梨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我家在深山裏挖了幾株很珍貴的蘭花,發了一筆小財……”


    她簡明扼要的,把這些日子以來,自家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外婆,其實是我們需要你,請您過去幫一下我娘吧!不然,我娘就得城裏村裏兩頭跑,那樣就是累壞了,也忙不過來啊!”


    這一招,對付外婆這樣心疼兒女的老人來說,非常的管用。


    果然,薑婉婷一聽,頓時就心疼的不得了:“好啊!我跟你們進城去!反正,你大舅母如今也橫豎都看我不順眼,總覺得我是吃白飯的!”


    不是她心胸狹窄,斤斤計較。實在是,大兒媳時常背著人,在她跟前說三道四。


    不是說她是吃白飯,就是說她是個累贅。又動不動開口激她,想把她趕去另外兩個兒子的家裏!


    可是,老二是打小就過繼給了族人的,老三更是去做了上門女婿。


    對這兩個兒子,她的心裏都是有愧疚的,又有什麽臉麵要求人家養老啊?


    老大媳婦那樣對她,不是誠心想要逼她去死麽?


    幸好,大外孫女小梨找迴來了,木蘭一家時來運轉,過上了好日子,有這個能力拉她老婆子一把了!


    她薑婉婷也是個有脾氣的,也是個要強的,如今既然有了別的活路,那麽這個家她也就不留戀了!


    吃過晚飯,薑婉婷宣布了自己的決定:“木蘭跟小梨這次來,是特意來接我進城一起生活的,原本我是不應該答應的。畢竟,我一沒有給木蘭掙工分,二沒有幫她帶大孩子。可是,既然老大媳婦這麽看我不順眼,那我就不留下來繼續惹人厭了!”


    娟子愧疚的站了出來:“奶奶,我不知道你去澆菜了,我以為你隻是去摘菜。不然,我肯定會去接替你的。”


    也是她蠢,她娘說奶奶去摘菜了,她竟然沒有懷疑。


    爹娘都是好吃懶做的人,平日裏菜地的事情,二人壓根就不管。其餘幾個弟弟妹妹,雖然不算很懶,但是屬於那種不叫他們幹活,就從來不會主動去幹的人。


    而且弟弟妹妹,也就爹娘跟她使喚的動。


    她去上山砍柴了,大哥去鎮上沽酒了,奶奶就隻能自己去澆菜。不然,昨天才新種下的菜,成活率就沒有保障。


    薑婉婷自然知道,大孫女沒有說謊,因為她已經從小孫子的嘴裏證實過了。


    “不關你的事,你砍柴迴來,早已累的不行。就算知道,就算你去接替奶奶,奶奶也於心不忍啊!”


    她伸手拍了拍孫女的手背,在心裏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大孫女娟子,就比小梨大兩歲多!


    然而,讀書的時候雖然學習很好,卻被迫早早輟學在家。未滿十五歲的年紀,就幹著壯勞力的活。


    作孽喲!都是被孫女好吃懶做的爹娘給害的!


    想到這些,薑婉婷不禁拉著大孫女的手,淚水盈眶,神情落寞,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好幾歲。


    小梨看不得外婆難過的樣子,看看長相清麗,性格堅強又溫婉的表姐,低頭沉思。


    臨睡前,小梨跟母親、外婆閑聊。


    “外婆,表姐都十九歲了,有沒有說親啊?”


    雖然,現在提倡晚婚晚育,但是農村滿了十八歲就結婚的,大有人在。二十五六歲,如果還沒有結婚,那是一定會被人嘲笑是嫁不出的老姑娘。


    所以,表姐應該已經定親了吧?


    誰知,外婆竟然迴答:“沒有!你大舅母說要留她在身邊,幫她多幹幾年活,如果早早的就嫁出去,這個閨女就白養了,就虧大了!”


    “啊?怎麽會這樣?”小梨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問了一句:“大,大舅母是娟子姐的親娘嗎?”


    柴木蘭白了女兒一眼:“瞧你問的,怎麽不是親娘啊?這世上,哪裏來的那麽多的養女啊?”


    薑婉婷滿臉的擔憂:“其實這不算什麽,我還聽人家跟我提起過,說你大舅母有打算拿你娟子姐撈一大筆的彩禮!”


    “外婆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大舅母選女婿,不挑人品樣貌,隻挑彩禮的高低?”


    小梨忍不住皺眉,眼裏有了怒意。


    “是的,就是這個意思。哎,你娟子姐遇上這麽個親娘,實在是可憐啊!”薑婉婷自然是心疼大孫女,可是她沒有能力阻止,主要是人家壓根就不聽她的話。


    小梨沉默了許久,就跟母親商量:“娘,要不這一次,把娟子姐也帶走吧!娟子姐人長的不錯,性格又好,還很勤勞善良。隻要娟子姐有一門手藝,能掙錢養活自己,一定可以在縣城或者附近的村裏,找到一個不錯的對象!”


    “好是好,可是讓她學什麽好呢?”柴木蘭自然不會反對,卻也有點發愁,娟子隻會幹農活,別的啥也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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