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宮。


    “多謝陛下出手相助。”顧君臨抱拳感激。


    “隻是謝謝,不拿出一點實際行動?”南凰神月坐在涼亭中,抿了一口茶,紅唇瑩潤,散發豔麗的光澤。


    “陛下……想要什麽?”顧君臨微微一驚,神情凝重起來。


    蒼月女帝這等人物,實力遠超他,還有什麽事情,用得著他幫忙?


    “別緊張,這事對你而言,不過小事一樁。”南凰神月道。


    顧君臨繃緊的身體鬆懈,道:“陛下你說,力所能及之事,君臨絕不推辭!”


    南凰神月神色淡定,湖麵的風,吹動她晶瑩剔透的發絲,露出絕美的玉顏:


    “天虛界中,你死而複生一事,本帝很是好奇,自成小輪迴,這一點,連本帝都做不到。”


    顧君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事,他言辭帶著歉意:


    “此神技,乃前世所留,陛下想學,我也教不了。”


    生死輪迴神技,他前世也是在接近仙王的層次才領悟,現階段,他理解較淺,還說不出一個所以然。


    等他什麽時候,能將這被動神技,轉化成主動技能,那才是徹底的領悟,真正的超脫。


    南凰神月血色的眸子,閃過一縷狡黠:“無礙,你放鬆心神,本帝入你魂海,自行感悟。”


    顧君臨稍作遲疑,同意了。


    放任別人進入魂海一事,極度危險,但蒼月女帝修為遠超他,對方如果真有惡意,他同不同意,都是一個結果。


    空曠的魂海中,出現南凰神月的靈魂,個子高挑,亭亭玉立。


    在靈魂深處,她感應到一股極強的威壓,一柄古樸的重劍,散發無上帝威。


    南凰神月怔怔地看著它,這柄劍,早在雲殿的時候,她便有所察覺,如今親眼見到,仍舊感到非常震撼。


    看見它,就仿佛看見了天。


    “天威不可冒犯……”南凰神月喃喃:“正好借你,助我成事……”


    忽然,魂海翻湧,顧君臨一驚:“怎麽迴事?她怎麽驚動帝劍了?”


    心神沉入魂海,隻見,蒼月女帝靈魂極度虛弱,躺在地上。


    “陛下,你沒事吧?”顧君臨扶起蒼月,擔憂道。


    蒼月女帝咳了咳:“無礙,這柄劍倒是厲害。”


    顧君臨無語道:“你沒事,去惹它幹嘛?”


    雖然是帝劍的主人,但平時,帝劍都是對他愛搭不理,即便死了,也不管的那一種……


    但凡帝劍能乖巧一點,自動護主,就算是麵對天尊,他也無懼!


    “你這是在怪本帝嗎?”南凰神月冷下臉,語氣冰寒。


    “不敢。”顧君臨低下頭,女人怎麽都這樣喜怒無常?責備與關心,都聽不出……


    “放肆!誰允許你碰本帝的!”南凰神月用力推開顧君臨,腳步踉蹌地走向一邊。


    顧君臨翻了一個白眼,暗道:“好心扶你,還這麽兇!”


    熱臉貼了冷屁股,他很是不爽,是他的女人,他還可能厚著臉皮,上去討好,其她人,他可沒義務去照顧!


    顧君臨負氣似的,抱胸轉向一旁。


    原以為,他們已是朋友,現在看來,一切皆是他的自以為是,蒼月隻是把他當下人看待,從未放在平等的地位!


    幾步過後,南凰神月摔倒在地。


    顧君臨悄悄瞥了一眼,又迅速轉過頭。


    半晌,沒有一點動靜。


    “傷得這麽重嗎?”顧君臨憂心忡忡。


    但想起蒼月剛才討厭的一麵,他惡意滿滿的想著:“死了也好,死了我就不用娶小雪,死了正好替師尊報仇!”


    帝劍之靈納悶無比,它自然知道,小雪與蒼月,是同一人,隻不過,按照主人前世的指示,今生的一切,它都不插手。


    對於蒼月的冒犯,它剛才隻是示威警告了一番,怎麽就突然重傷成這樣?


    仙君,有這麽弱不禁風嗎?


    “看在你是小雪姐姐的份上,最後再幫你一迴!”顧君臨咬了咬牙,心軟了。


    他彎下腰,手觸碰到蒼月香肩的那一瞬,忽然被一股強大的吸力,吸了對方靈魂之中。


    “不好……”顧君臨想鬆手,但為時已晚。


    蒼月靈魂重創,急需修複,他這個靈魂體,便成了養分。


    畫麵一變,王宮中,他見證了一個小女孩的誕生。


    與此同時,天降血月。


    王國之主,將剛出生的公主,視為不祥,舉辦祭祀,欲要將她祭天。


    “我沒事?”顧君臨迴過神,心有餘悸道:“算這女人還有良心,應該是感知到我的氣息,所以沒有吸收我的靈魂。”


    他看著祭台上的小女孩,喃喃道:“這莫非,便是蒼月女帝的過往……怎麽和小雪,這般相似?”


    這是記憶,他改變不了,隻能靜靜看著。


    危急關頭,有一黑袍修士,阻止了劊子手的屠刀,奪走了小女孩。


    她帶著小女孩,迴到宗門,利用她的體質,淨化體內的業障。


    六歲這年,小女孩體內業障過多,體質爆發,嚇到不少人。


    邪宗之人,利用大陣,將小女孩封印到深山之中。


    明日複明日,小女孩獨自一人,待在這不見天日的神山之中,持續受著煞氣折磨,她眼中的光,漸漸消失,雙眸空洞。


    十幾年過去,小女孩長大了,雪發紅眸,她與蒼月,長得一模一樣。


    她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破了封印,殺了這個宗門的所有人。


    之後,她帶著一身煞氣,行走在世間,所有人都懼怕她,她冰冷無情,似乎什麽都不在乎。


    親眼見證一切的顧君臨知道,她不是不在乎,隻是表現得堅強,每次受傷,她都很脆弱,遇見外人,卻又表現出兇狠的模樣。


    ……


    涼亭中,顧君臨從石桌上醒來。


    蒼月趴在對麵,她似乎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冰冷之色不再,看上去,柔弱可憐。


    顧君臨有些愧疚,意識到,自己先前誤會蒼月了,對方兇他,並不是有意如此,而是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孤身一人的她,每次虛弱的時候,都會用冰冷兇狠的外殼,偽裝堅強。


    “也是一個可憐人。”顧君臨歎了一口氣,正欲起身,對麵的蒼月,忽然抓住他的手。


    “陛下,你醒了。”顧君臨嗓音輕柔。


    沉默好一會,蒼月才沙啞著聲音開口:“你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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