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皇雙手輕輕捧著顧君臨兩側臉頰,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微微顫動,美目泛紅,淚光閃閃。


    她喜極而泣:“真的是你,這不是夢!”


    顧君臨同樣動情,聲音發顫:“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


    月皇單薄的雙肩顫抖,低聲抽泣:“我也是……”


    自她不顧外人眼光,一個人舉行婚禮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打算孤守一生,心上人莫名消失,卻永遠留在她心中,活在她的記憶裏。


    成婚之夜,她孤身一人,悲涼地看著愛人往日的佩劍,迴憶著過去種種。


    可那個突然消失的人,卻又奇跡般出現,此刻,就在她身邊,此刻正與她對視!


    “顧君臨,我喜歡你,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了!”月皇螓首向前一伸,勇敢地吻了上去。


    雙唇相觸,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唿吸,柔軟的嘴,她才真正有了實感。


    “不要再離開我……”月皇緊緊抱住顧君臨,深情擁吻,極為主動,生怕這美好的時刻,猶如落在掌心的雪花,會轉瞬融化消失。


    她抱得極為用力,以至於顧君臨都有些喘不上氣了,但他顧不上這些,這可是女神大人的吻!


    片刻愣神後,他開始笨拙的迴應。


    慢慢的,顧君臨的吻,越來越熟練,化被動為主動。


    他摟住月皇纖細的柳腰,一個側身,將其壓在蓮花上麵,細細品嚐那嬌嫩欲滴的香豔紅唇。


    相比於進步神速的顧君臨,月皇依舊生澀。


    慢慢的,兩人深情迷離的眼光,逐漸恢複清澈,月皇心性修為都比顧君臨強上一截,率先清醒過來。


    “混蛋,你在做什麽!”她下意識用力咬了一口,然後推開顧君臨,羞惱的給了顧君臨一巴掌。


    “嘶~”顧君臨一手放在流血的唇上,一手摸著紅腫的右臉,一臉懵逼。


    剛才發生的荒唐事,一一浮現,他居然親了顏姨!


    月皇紅著一張臉,眼神閃躲,幸好這小子不知道她真實身份,不然,真沒臉見心兒……


    上次被強吻也就算了,這次她居然主動獻上了高貴的玉唇!


    “顏姨,我不是故意的……”雖然顏姨有錯在先,但他必須有錯先認。


    月皇氣息浮動,冷聲道:“今天的事,還有記憶中的事,統統都給本宮忘了!”


    “看在是結緣之花搗鬼的份上,本宮不和你計較,你要在再敢提及,休怪我不客氣!”


    記憶中發生的事,實在真實,確實存在於記憶之中,恍若前世今生一般,因此,初步覺醒記憶的他們,成了那個傷心人。


    但記憶終究有主次,悲傷在重逢後消散,他們的理智,也就壓過了情感。


    顧君臨變迴了那個多情人,眼中不再隻有女神大人一人。


    顏沐雪變迴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冷傲月皇,不再是那個會哭,會鬧,會給顧君臨做飯的少主。


    冷靜下來的兩人,即使彼此心中有對方的烙印,卻也隻能故作釋然,收起愛意,他們都有著不能敞開心扉的理由。


    在顧君臨眼中,顏姨是個虛擬人,終止曖昧,是最好的選擇,一旦徹底動情,這場愛戀,注定會以悲劇收場。


    對月皇而言,顧君臨不僅是死對頭的徒弟,更是心兒的夫君,身為師尊,和徒弟的夫君在一起,她豈不成了鳳族那兩個不要臉的女人?


    她的自尊心,她的驕傲,她的道德觀,都不允許自己喜歡顧君臨。


    想到這,月皇起身,冷聲道:“這段虛擬的記憶,沒有存在的必要,抹去它,對你我都好!”


    顧君臨輕輕點頭:“你動手吧。”


    月皇緩緩靠近,手中靈光閃爍。


    “女神大人……”顧君臨忽然喚了一聲。


    月皇眸中流露一絲不知所措。


    顧君臨柔聲道:“成長的路上,有你在,我非常的開心,謝謝女神大人陪我長大。”


    月皇心中,某處柔軟之地被狠狠戳中,手中靈力漸漸消散。


    麵前的這個男子,是她從小不點,親手帶大的,十三年的朝夕相處,一點一滴,那麽多的美好……


    若是抹去他的記憶,那個喜歡黏著自己,天天叫自己女神大人的顧君臨,就真的一點存在痕跡都沒了,就像是被她親手抹殺一樣。


    顧君臨輕聲道:“顏姨動手吧,我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再叫你一聲女神大人,你永遠是我的女神,而我,是你的信徒。”


    那個給予他溫暖,照耀他人生的女神,他不想忘,也不會忘。


    生死輪迴神技啟動的那一天,這段遺忘的記憶,便會迴歸,他仍會記得,顏姨陪他的那個十三年。


    即便顏姨忘了,但隻要他記得她的好,就夠了。


    月皇深吸一口氣,手中靈力重新凝聚,輕聲道:“忘了吧。”


    這句話,是在對顧君臨說,也是在對自己說,但含義,卻與之前不同,這一次,她隻會抹去自己記憶世界中的事情。


    讓這場互相救贖,變成單向救贖,她依然是顧君臨的女神,隻是那個喜歡顧君臨的少主不在了,兩人都會忘記她。


    至於顧君臨喜歡自己……不管是顏姨,還是女神,都隻是一個虛擬身份,出了天虛界,便是一別兩寬。


    再次相見,她隻是月皇。


    月皇的手,在即將觸碰顧君臨時,倏地頓住,屬於少女顏沐雪的情感,在拚命阻止。


    失而複得的愛人,又要親手毀掉,她不願!


    月皇似乎聽到了自己的呐喊,這是我喜歡的人,你憑什麽這樣做!


    月皇痛苦著,糾結著,三千年光陰如世,她心中有道不清的悲楚與淒涼。


    可少時的所思所念,卻從未變過,顧君臨溫暖的不止是她的過去,亦是現在。


    如果顧君臨隻是鳳尊的徒弟,她可以不計前仇恩怨,甘願自降一輩。


    可偏偏,他是心兒的夫君,驕傲如她,做不出與徒弟共侍一夫的事情。


    “對不起了……”這話,是月皇對自己說的。


    她在錯誤的時間,愛上了錯誤的人,倘若顧君臨早三千年與她相遇,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就在月皇下定決心之際,身子忽然一軟,靈力盡散,倒在顧君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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