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前後,我也在同步上著心的是將自己那半斤八兩的簡曆投放到自己感興趣的公司,其中就有時尚芭莎。沒記錯,當時的爸爸一味好心地安排著不容我輕易就拒絕的下一步,一邊且鼓勵著我廣撒網,還說去哪裏高就都支持的大話,並還帶著我見了不少他的朋友,玩象牙藝術品收藏的,就職於深圳航空的,退休的硬飯碗等等。然而,就在我的qq郵箱收到bj時尚芭莎的迴複時,爸爸卻抱怨了起來,說什麽太遠不好照應。嘖,看看,這節奏給帶的。


    哎,一開始信了他的邪的我竟無言以對。就說這種下的都是些什麽筍,長出的淨是以愛為名的招兒,到底哪句是真能當真,到底誰才是需要找工作的那個人,又到底是誰該為這一步步負責任和承擔後果。可謂是一整個沉默住了。


    除了bj時尚芭莎,當時的我也很向往xj。因為那裏有著一種對我來說很難抗拒的吸引力。總覺得那青青草地在召喚著我,好像在對我說:“來吧,再靠近些,便能從中綻放出有關於你的一地自由”。想想就很美好,揮下的鞭舒展著策馬狂奔的快意,日照的光穿越著逍遙自在的煙火,追逐間,輝映中,又都是另一道藏在風中的未解之謎,隻是沒等到實踐就歸虛去了。


    2016年的6月底,裝著很多顧不及的我在明確考公失敗後,便順勢和媽媽去了一趟雷州。就兩二貨,很隨便地在未曾踏足過的地方散著心,也忒隨意地點了頓海鮮。飽餐過後,便似遊子般尋了個住處。待次日,繞到海邊,一邊蕩漾著彼此的靈魂,一邊牽著彼此的手望著一灘不清澈的海,拍下幾張放飛不完全的我們。有的照片沒有臉,隻有埋在淺灘浪花堆裏的兩雙腳。也許是臉上的思緒守不住陽光般燦爛的微笑吧,便也就任由其靜的靜,鬧的鬧,玩的玩。


    也是在這時,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已耗光了那時下爸爸幹涉我工作去向的所有銳氣。懂得這一點的我,也便在那幾日的落陽餘暉中暫且擱置了遠漂的想法。畢竟,我也明白我本就無心違逆,也本就沒有多麽明確的夢想。所以,去哪,幹哪一行,對當時的我而言,不過是在默認,默認在繼續成長,就像一棵早就盼著靠近太陽、擁抱月亮以及和星星交心的小樹苗在貧瘠裏紮著根,從未在意過過去了多久,卻越發清晰地做著與之有關的夢。


    也便,聽取了媽媽的建議,老老實實地遵循就近原則,順道應了個聘,麵了個試。畢竟,夢與現實仍蒙著一牆紗。


    記得,麵試當天,媽媽和我縮在酒店裏,昏黃的燈眩在那頂不知道買了有多久卻舍不得戴的大寫著一顆心的帽子上,晃了幾暈,硬是把忐忑的兩位大可愛明確地映出了幾分緊張、幾分不安,好像都在擔心,又好像都在分著神,都在各自暗戳戳地計較著出發的時間,顯得莫名的笨拙又莫名的可愛。


    印象中,那時的我投了湛江的兩家服務機構。第一家的麵試全程全英,搞得我語無倫次,像極了讀書那些年裏第一次參加英語口語比賽一般,不僅聽不清,還理不清加答非所問。第二家的麵試全程中文,讓緊張的我瞬間淡然起來,像不在線似的應答著,並在規定的時間內按要求在空白的a4紙上寫了一份新校擬開業活動方案,以此結束了這又一輪的麵試。


    第一家的落空是顯而易見的,正如當年的英語口語比賽一樣沒落得個讓自己滿意的結果。幸好,第二家很及時地給我帶來了希望的迴音。也不知道這家頂著最佳名頭的課後托育一站式服務機構(以下簡稱tbc)是被我那初麵的淡定與自然給打動了,還是被我那一手高中以來便端正得沒多大變化的字給吸引了,又或是被我那一紙即興構思的活動策劃給驚喜到。也許是都有吧。


    2016年6月29日的淩晨12:33,該司法人在通知我二麵前後,曾給我解惑道:“這個是公司統一管理,大部分都是固定條例,公司是不會在一開始簽無固定期限的合同的,工作證明是會開的,以前離職的員工都會開具的。基本工資和其他補貼都是你可以拿到的,其他部分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課時費用就是你上課的話就會額外有課時費用,退費就是你簽進來的學生要是退費的話,退費金額的2%會從你的工資中扣掉,工作時間每周40小時,要輪班,平日一般早班9點半到6點半,晚班2點半到晚上9點半,周末就是看開班情況,一周至少休息一天。但是在合同上就是這像原來這麽寫的,符合勞動合同法的要求。”


    那當下的我並沒有讀過什麽勞動合同法,隻覺得在這個點還願意這般詳細地迴複我的人想必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吧。就這樣,把缺根筋的自己丟到了這社會的另一個道場裏。我對這個道場是充滿好奇的,好奇從這走出的小白鼠會不會比昨天的自己更加有趣,更加可愛,成長得更加好看。


    2016年的7月4日,迎來了二麵,那是在其董事長麵談過後簽的約。一份後來才覺知隨意到不含五險一金的約。


    次日,就職於該院子的我便悄然拉開了“校長養成記”的序幕。試用期的三個月,除了要在tbc不斷地熟悉著其各個崗位的工作職責和各類招生的活動策劃,還得分出相當的一部分精力來統籌寶林教育的開業活動方案、撰寫公眾號宣傳軟文及同步更新各類相關業務資料。


    為了更好地記錄這一站,就職後的我於14號給自己整了本備課簿。此後,一幀幀記錄的便是我在湛江這從零開始執守“做出業績應擺在首位,尋求位置則應放在最後”和“你要招怎樣的員工,就怎樣去表現”的奮鬥史。


    一開工,我便把tbc的基本資料看了個遍,也抓緊著時間熟悉校區的各區功能,如:以員工打卡、家長諮詢、交付款為主的前台,多用於接待家長、員工休息、教師用餐的閱讀區,以主題電影放映等互動類活動、遊戲、各類課程與培訓為主的多媒體室,多用於備課和課業資料整理的教師辦公室,還有其他靈活調用作為孩子們的配餐區的教室及主要用於準備下午茶的開放廚房。此外,還有固定的午休間、衛生間、洗漱區等。


    開工後不久,一心在用功求進的我便在熟悉著校區環境的同時,也漸漸地開始上手了,上著手給同期新到訪的家長介紹tbc的校區環境和其感興趣的服務項目,也一邊,上著手了解各部門人員的崗位職責,特別是校長一職,還從其崗位職責、行為準則和課程顧問的招聘等細項一一筆錄了下來,知道得越具體便越發覺得不像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當然,也來不及等我細細想開,便就順著空接手了整整七頁擬對tbc夏令營有意向的家長的通訊信息。緊接著便是將自己泡在“噠噠噠”和“嘟——”其中,並在這一接一掛中逐一地落實著189個家長對tbc夏令營的需求。


    這一通操作下來,我也對tbc夏令營的相關信息更加地熟悉了。雖然每一通電話從表麵上看都抱著同一個目的和問著同一個問題,但是我並沒有因此而固步自封。我下意識地優化著每次提問的方式和態度,也不斷地更新著、完善著每一次的迴答。


    因為在我看來,這不該是泛泛而過的潦草一筆。每一次的通話不僅是將我自己簡單地介紹給支持過tbc的家長們,也是將tbc的服務水平和在職員工的品質等本該有的體驗更切實地帶給意向客戶們,更是一次能與新的或潛在的意向客戶建立良好溝通橋梁和繼續鞏固與老客戶們的關係的不二機會。


    再說,校內服務的項目也並不止當下的一期夏令營,還有其他可選項。若是通話服務做得足夠好,好到足以讓人覺察到那一份相互被需要的真誠,我相信,不隻是我,還有與其相關的人,都會在那當下或不久的將來收獲到不一樣的值得。哪怕我那得體得多少有些微甜的聲音隻是給低落沉悶的另一頭或某位壞了好心情的家長帶去了一通無關乎利益的溫暖問候也是好的,好的,好的呀。


    正好趕上2016年tbc夏令營第一期的我,不僅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好多可愛的小朋友和老師,也重啟了我有生以來被花式誇漂亮和可愛最集中的又一段時光,頻繁得就跟打招唿似的,著實是時不時就落得我一身虛汗,無處躲藏。


    為期15天的夏令營裏,除了寫作業和午休的環節,最令小朋友們期待的便就是那一次次有趣的主題活動了,比如:奪寶奇兵大作戰、捏隻小羊羊的陶藝活動、湛江博物館一日遊、雨佳老師的百變紐扣小氣球和自製冰皮月餅等等一類的手工課,多樣又新鮮,有趣又不失意義。


    那些個相處的瞬間裏都漂浮著成長路上看不見的泥濘,是無需多言卻各自心知肚明的較勁。孩子們用最純粹的好奇心在暗地裏較著勁,比著誰做得更用心更好看,又不失真誠地相互欣賞著彼此,一時間成了更好的朋友,又或一時間鬧了更深的矛盾,卻都能在太陽再次升起時濾去不美好,而僅僅牢記著那些說好下次一起玩的約定,並十足期待。


    一期臨近結束之際,我接到了撰寫tbc一期總結軟文、tbc二期招生軟文和寶林新校宣傳軟文的任務。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年的應屆生都會自動給人一種畢業即全能的濾鏡。總之,壓根不知道怎麽運營微信公眾號的我也就這麽地開始了邊自學邊上手的新篇章。這一章幾乎沒有給到誰過於小白的印象,反而無意間造就了一波越發熟練的初印象。畢竟,備課簿中也點了:我絕對會成為軟文編輯高手的。瞅瞅,著實過分豪放,連“高手”二字都沒帶雙引號的。妙啊,實在是妙,妙不可言。


    真不曉得是從什麽時候養成的,隻要遇到不懂便第一時間上百度自查自解,卻不惜得就近原則找個人問兩句,麻煩一下別人。對於21世紀獨立自主的社畜而言,度娘的存在無疑是必要的。信息流通與傳播路徑的迭代一年比一年快,也一年比一年更多樣,大大地考驗著年輕一代的適應能力和消化速度。而度娘的存在也著實扮演著一個不可或缺的時代角色,一個多少有點洪荒之力在身的萬能工具。


    經度娘的一通指教後,才得知想要申請屬於寶林的微信公眾號得先在其官網上填報相關的基本信息,並以此來進行注冊。之後,再通過綁定郵箱進行激活。再然後,得選擇相應的類型——“訂閱號”,且做好對公賬號運營者的信息登記,如:主體名稱、注冊號等,最後便是確定賬號名稱及附上與企業相關的功能介紹和詳細的運營地址。


    巧了不是,還得同步學著如何將寶林教育的運營地點更新至百度和高德地圖上。可謂是時時都在精益求精的路上。作為滿分小白,自是要再去叨擾度娘的。習得,想要在地圖上標注屬於自己的商戶小地盤,當然得先根據官網提示填報新增地點的主體信息,如:公司名稱、資質注冊號、運營地址、營業執照、門麵照片和聯係號碼等。其中,還需要通過手機驗證碼進行業務確認。


    累是累了些,慌也慌了去,不過最後的成果還算是穩得一批。花了48小時編輯的軟文發布後,陸續獲得了零星的認可。就這,便能讓我自覺滿足。畢竟,從零開始,隻要不被嫌棄和批評就已是我對自己最高的要求,何況給予反饋的是吳老師的一句“不錯”,雨佳老師的一句“超棒”,董事長的一句“寶林謝謝你”。瞧,始於嶄新的小白也在努力過後綻放過屬於自己的小煙花。


    記得忙完這篇不久,隨之而來的便是二期夏令營。而踏上湖光岩之旅便是二期的8月12號,那個晴陽高照的星期五。也許是因為我剛來,也也許是因為考慮到我未有相關的工作經驗,被分配到環保組的孩子隻有四位:吳貞嫻、梁森源、羅珺耀和葉子豪。也正因這些孩子到了偏懂事和聽話的年紀,所以,我們伴著歡笑聲,鼓勵著彼此,很順利地走完了全程。


    這一程16公裏。每一次短暫的停歇都在提醒著我:作為這一程孩子們的老師,隻要孩子們堅定地選擇了不放棄,那我就有責任一直陪著孩子們走到終點,並用實際行動落實什麽才叫真正的堅持,什麽叫團結就是力量。即使那當下的孩子們並不會覺察到這些有的沒的,可我相信那一刻的我們會因為那一刻的努力而在骨子裏滋養出多一分的堅韌。


    環保組,是tbc二期裏唯一一組全員全程走完湖光岩的,自然要留下一張得意的大合照作為紀念啦。沒記錯,磨蹭不得一點的我們默契地都站在了眼睛睜得又圓又有力的神龜的麵前,比二的比二,比花的比花,從始至終不變的是一直貼著我的貞嫻,不是圈著我的腰,就是搭著我的肩,總之,夏天再怎麽熱烈也根本支不開一點她對我的這份粘粘的喜歡。


    鑒於環保組表現出色,導遊藍哥哥額外給孩子們準備了驚喜獎勵,不隻有綠茶,還有雪糕和瓶裝水。其中,最無價的是這些驚喜和這些獎勵都在變相地肯定著那當下每一位孩子的堅持是值得的。辛苦了,環保組的孩子們,更是謝謝了,外加黑上一圈的孩子們。


    沒想到,這輩子會是你們最先陪我走過最長的路。我相信,不久的未來,我們一定會再見的,隻要我們都願意。我們就一定會以更好的彼此再見。最好,再見的我們都更白了。也願,再見的我們也像湖光岩之旅一樣,沒有錯過再見路上每一處的風景,也沒有辜負再見路上每一步的前進。


    湖光岩之旅讓老師們都對我多了一份認可,甚至提出此後都將“熊孩子”交給我,想必是覺得誰都能在我的帶領下成為更厲害的角色吧。時不時,還插評一句“勞動模範代表”、“大後期”,著實被這一針認可給嚇到了。那當下裏,我對這一說法的應答可謂是快不了一點。董事長說,“你已經占領他們的心窩”,可在我看來,那不過是一趟極其隨心的雙向奔赴罷了。


    對於那些被喚作“熊孩子”的孩子,我隻覺得我認識的他不是這樣的。有時候,我們對孩子的態度更該從認識他那一刻算起,去從心從新認識,而不是輕易地聽信此前別人說過什麽,或認定過什麽,正如孩子一開始對我一無所知一樣,我們應該公平公正地給彼此一個好好認識的機會,好好開始的機會。畢竟,我們並不是對每一個人都一樣地好,或一樣地壞。不是嗎?


    很多的時候,孩子都是比大人更加地敏感的。所以,哪怕是來自大人的一點不耐煩,其實沒有誰能比孩子更加地心知肚明,也沒有誰能比孩子更加明顯地體會到那一份遲遲等不來全心全意的在乎的無奈和委屈,或哪怕隻是比得上父母的朋友或工作多出一點點的,看得出來的在意。大人的世界,誘惑總是比孩子多的。也正因如此,孩子們的世界裏總能輕易地放大著那些大人們覺得無所謂卻對孩子們而言很重要的細節。


    好像,一直都沒怎麽變過,大人們總喜歡以自己成熟的角度來看待自己接觸到的孩子,覺得不聽話的就都是調皮,覺得不乖的就都是小懶蟲、小強牛、小霸王、小馬虎,就是不覺得那也許也是曾經還小的自己,想要獲得關注和嗬護的自己,想要獲得偏愛和肯定的自己。試問:以同樣成熟的視角來打開曾經的自己就一定會比當下這位更優秀嗎?


    大人的曾經,不也走過那樣一段路嗎,不也探索過那樣的一寸世界嗎,不也處在過那樣的一方時空嗎,就因為長大了,覺得聽話和乖的孩子更能讓自己輕易地掌控住那份生活的平衡,也更能使自己獲得更多屬於自己的時間和空間,也便就給孩子們起了很多不合時宜的花名兒,以此來彰顯自己的成熟,也以此彰顯了自己受教育的程度。這樣,是對的嗎?


    想過嗎?那些花名兒裏顯著的不是孩子們的真性情,而是起花名的人在表達著自己對自己小時候的不滿。沒錯,第一次做父母的家長總會顯得多少有些不知所措,可很多的我們不就是被這樣的父母給帶大的嗎,不一樣都是從小小個長成大大個的嗎。時光流轉,被起了花名兒的孩子像不像那個曾經沒被父母好好理解過的自己,或是不是像極了小時候那個同樣得不到在乎的人的關注和偏愛的自己。


    新生兒還小,而曾經的自己卻已然長大,而那把被撕過的傘如何了,是繼續被撕扯著,還是在明明白白地被修補著。成熟與否,從來就不是小孩子的第一課題,更不是僅僅憑借年齡的大小來予以說明的存在。可就是有這麽一群人,親近的人,及受過一定教育的人,拎不清自己的曾經,也理不清自己的現在,從而選擇了更為直截了當地指摘當下。從古至今,數不清有多少的“假大人”在未學會對自己負責任前便按部就班地跟著老一輩的節奏走進了所謂的婚姻。然後便開始保守派“我走過的路比你吃過的鹽都多”的一番實戰較量。在對孩子進行教育這件事上,總是不自覺地一股腦想著如何省事兒,如何通過打罵做到一勞永逸,又如何憑借過往的認知和經驗垂成的自以為是來一錘定音。


    如果說每一位家長都把自己的認知當做是這世界上僅有的唯一的一種可能,或全部,或中心,那孩子的未來是不是就能在其指導下輕而易舉地避開可能存在的委屈和困難,而孩子是否也會毫無懸念且毫不例外地走上同一條路,往同一個方向使著勁,最終到達同一個目的地,成為同樣的人。而這,是家長想要的呢,還是未經世事的孩子想要的。


    當這樣的路走久了,也便聚了些忘了自己的過去、現在和將來都不過是這世界裏的一種可能的人,忘了此外還有別的可能在生發,在變化。久而久之,往來間,數不清的春秋裏影響了多少代人,又形成了當下哪般普遍認同的教育方式,又造就了如今怎樣行之有效的訓誡模板。


    縱觀從前,打來的聽話,罵來的順從,下了誰的火氣,長了誰的威名,成就了誰,委屈了誰,誰說得清?而這些,又是多少個我們不想要的曾經,又是多少個孩子不想要的當下。


    玩水弄髒衣服的寶寶不是乖寶寶,遲到不交作業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沒寫完畢業論文還逃課的大學生沒有未來,休過學沒有像樣的學曆的成年人沒有作為,本科畢業找不到工作被說是人品有問題,過了三十還未結婚生子被籠統概括為心理有問題,提前退休的白領金領被視為自斷仕途,老了才開始學畫畫學跳舞被當做笑話看。其中,多少路人噤著聲,默認著,以為這就是真相,以為這就是全部,以為本就該如此,不問為什麽,也不好奇為什麽。


    而裝著答案的人想要去迴答,想要去解釋,卻怎麽也等不來一個被了解的機會,反而在等的過程中迷失了一整個自我,以為自己真的脫了軌,以為自己真的做錯了,以為自己什麽都不對,就此陷入了深不見底的焦慮中,遲遲走不出,走不出這個誤會越積越多的世界,也便成了下一個冷眼旁觀的路人。


    魯迅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是呀,誤會存多了,世界也會習慣的吧。就像現在,滿天飛的八卦,不分真假,活潑得跟唿吸一樣簡單。


    本以為我就職的是tbc,誰知,後來我被派往的是寶林教育,也便漸漸地更能理解了這份工作為什麽從頭到尾都沒有五險一金,沒有成熟的係統培訓,也沒有成形的校區指引,一切都隻能靠自己看著辦,邊混邊幹邊上手。也便是在這時,我學會了網購、追漫和點外賣,借此減少必要的出行,以便更好地把精力都集中在工作這件事情上。


    說到這,我就不得不提一嘴,當時我追得火熱的《狐妖小紅娘》。追看這部頗有中國古典神話色彩的國漫時,我好像看到了中國在漫畫這一塊崛起的苗頭和希望,別提當時的我內心竊喜的激動勁兒有多麽地暗潮洶湧了,洶湧到足足略去了千絲的期待。而其中,最討我喜歡的一幕便是塗山蘇蘇第一次給白月初煮赤海湖的螃蟹時被煙熏一臉的樣,真的實力可愛到了我。


    追漫歸追漫,可我從未在上班時間輕易開小差。畢竟,我早晚的工作忙得也擠不出看一章的時長來。從7月工作日均滿10小時,到8月工作日均滿12小時,再到9月工作日均滿14小時,延長到越發分不清日夜的後來,也便將自己的職責盡到了一個瓶頸期。不記得我堅持了多少個月,早上打卡9:30,晚上打卡23:00,而這還都實實在在地拋卻了準備前的工作和下班後的收尾。


    若不是工作日包吃住,我真不知道怎麽樣的通勤能扛得住這般的消耗。至少,我是從未在就職後達標過所謂的工作時間每周40小時,全是清一色嚴重超標。也許,有些責任是被我自己給放大了吧,放大到連自由唿吸時間都給省了。


    起初,在tbc時,還有幾位老師與我輪班,不必朝朝隻身開門鎖,也不必時常隻身準備下午茶和洗餐具。誰知風雨欲來的9月,這位所謂的校長便開始天天隻身一人值早班、準備午晚餐、下午茶和洗午晚餐餐具,兼坐前台,兼管理公眾號,兼線上線下課程顧問,兼招聘臨時工,兼打印宣發資料及推廣,兼督促訂餐及收尾,兼臨時代課老師,兼跟進校區維護事項,兼活動策劃及物資采購,兼日常代拍和素材收集等。這,使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麽叫能者多勞。


    8月21日是特別的,這一天寶林開業了。按預期,我提前約好了9位兼職生,分別是湯慧明、梁施施、占思華、楊嘉敏、陳海金、葉青兒、李金燕、龐王梅、李葆茹。為什麽留這麽全的一筆?因為這群小九九在兼職結束後找我合了影,還自願充盈我後宮。“一隻公”的我怎敢輕忘了這份現起現拆的過期糖呢。至少得給她們留個全名不是?萬一說真心很喜歡我、愛死我和讓我等著的明寶迴頭跟我算賬,我該找不著北了。留一筆給過去正正名也算有始有終了。


    記得“夏日風情”的開業活動當天,作為活動負責人的我屯來屯去地轉,轉到每一個需要我的角落,硬是把自己給作到不留一點空隙,哪裏需要哪裏搬,就是沒給自己閑下來。一旦有閑,便盯著活動人員安排表,在心裏重複地摩擦著這活動前中後的每個環節,並下意識地跟蹤每一環的進度,盡量銜接好每個下一步,至少不能讓自己先岔了氣。


    總的來說,“821”作為寶林的第一期活動是順利的。畢竟,從7月下旬開始,便前前後後地著手於線上宣傳。同步籌備著的是8月下旬的兩期開業活動。活動前後,斷斷續續地找過6次鍾點工,針對性地在附近的校區、住宅區、居民活動區和市場進行線下宣傳。一期活動的順利不僅給寶林奠定了良好的基調,也給二期活動提供了一定的助力。


    而我,從tbc到寶林,從赤坎區到霞山區,從有老鼠在天花板蹦迪的上下床到甲醛未散盡的榻榻米,不過是從害怕天花板上掉下什麽可怕東西到擔心住校師生的身體狀況。所以,在正式營業前,我每天都盡可能地早起打開所有的門窗,也盡可能地晚睡一些,才舍得關上所有的窗戶。雖說校區環境符合居住條件,可保險起見還是多個心眼的好。


    早起晚睡的日子並未在開業後結束。那些日子裏,我最心水的一幕便是一大早將校區每個教室的窗簾逐一拉起,去感受陽光灑進來的一刻。偶爾陽光正熱烈的這一刻,我會借此特別地觀察起校區的盆景,跟它們打打招唿拍拍特寫,隔三差五還得給它們澆澆水,時不時還得修剪它們身上壞得發黃的葉子,怕它們疼,還會不自覺安慰兩句,好像我們早已是惺惺相惜的老朋友,相互照看著。


    待內部常規的日常打理都一一就位後,便是要開門營業了。不出意外,正常情況下,我都會先過一遍前一天的業務,梳理當前的情況,優化可優化的地方,完成未完成的相關項,以此更好地展開接下來的工作。換言之,活動前後收集到的意向家長是否有定期進行線上聯係和電話迴訪,續費節點前後是否有及時地通知到家長且落實到位,日常午晚托晚輔導的接送是否需要臨時做調整,午晚餐的配送時間是否有變動,各服務項目的價格是否需要額外做調整等。


    當一切都步入正軌,最忙得忘我的便是午晚托時分。午晚托前,我總會為了避開一絲不可控的意外而先通過短訊完成送餐叮囑。完後,我便提前溜去消毒碗櫃旁準備孩子們的餐具,並習慣性地去留意兩位接送老師是否已做好接送的準備。


    待午晚餐一送到,便在心裏掐著秒表盛飯菜,想在孩子們換好拖鞋前全部準備妥當,特別是午托的時候。因為這樣的話,孩子們就能在洗完手後直接開吃,一秒都不用等便能吃上熱乎乎的飯菜。午餐過後,不僅有著充足的消化時間,還保障了穩定的午休時間。特別地,也能給我預留出足夠的時間來清洗孩子們的餐具和準備下午茶。而晚餐吃得及時,則是能讓孩子們擁有更充分的時間去完成當天的作業。


    前前後後,可謂都操碎了我的心。我的午飯時間總選在大家都開吃以後再插著點去盛,這樣的話,還能給想加菜的孩子們一個好的契機,也能從某種程度上確保了這一餐不會因為自己的這一份飯菜而導致孩子們不夠吃什麽的。午飯過後,便一個勁兒地洗刷刷,總想著爭取在孩子們休息前全部洗完。可多的是事與願違,總有那麽幾個會相對慢些。我也便不得不懸著我的小心髒,把剩下的不鏽鋼餐盤給收拾完,隻盼著不要因此而影響到孩子們的午休質量。


    雖然鮮少,不過還是有那麽幾次,我是能和孩子們一起在休息區愉快地玩上一會兒,互動一會兒,講會兒悄悄話的。想必那幾次是我手速超常發揮的結果吧,也有可能是兩位老師給我打下手了。午間休息,我多用來洗餐具、準備下午茶、留守前台和播放午睡起床歌。多數時候,我的用餐時間都會選擇守在前台,生怕一個不留神就錯過了想要給孩子送東西的家長。畢竟,午托時分,正門一般都是要上鎖的。


    說到這,我倒是想起了一出“事故”。也是觸發我離職的原因之一。話說,那是一個萬裏無雲的中午,我正坐在前台恰飯,突然傳來一陣雜亂且快速的腳步聲,“嘩”的一聲,隻見眼前串出了兩張我連名字都還喊不利索的麵孔。緊接著,隨之而來的便是吳老師,她好像正在勸說著什麽,又好像正在阻撓著什麽。整個畫風都在告訴我她已然處於下風。根據她重複念叨著的名字的發音,可判斷這兩就是最近被吐槽得最多,被抱怨說最難搞的一對。


    再一看,這兩都氣勢洶洶,且火力十足,目的明確。兩兄弟,一個堵正門,不是使勁兒地搖著那把架在玻璃門上的鎖,就是用力地推著玻璃門上的兩個拉手,一心隻想著奪門而出,而另一個則是往窗口邊靠。沒等我看明朗,頓感不妙的我迅速加入。雖說這隻是二樓,可這也是二樓呀。情急之下,卸了溫柔,一鍵切換到“三十六計以毒攻毒,嚇他”的恐嚇模式。


    然……然後,我便開始了我的表演。看著蠢蠢欲動的他,站一邊的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說道“你是想從這裏跳下去嗎?你跳呀,不怕疼的話你就跳,我陪你一起”,一邊像慫了似的伸出手把靠近我這邊的窗戶給往迴拉,還不忘繼續地嘮叨著“就是吧,這裏可是二樓,二樓!從二樓跳下去可是很疼很疼的,會變得很醜很醜,走路還得一拐一拐的”。


    很快地,我從孩子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害怕,他怯懦了,退縮了。這,是很好的信號。起碼他猶豫住了,暫時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也給我想辦法靠近他攔住他爭取到了一定的時間和空間。


    很慶幸,我這一出的目的是圓滿的。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我的表演居然還有副作用。另一頭不明所以的吳老師硬是被我的演技給嚇嘎嘣住了,一邊開著鎖,一邊追了下去。我也被她的舉動給搞蒙了,怎麽就把鎖給打開了呢?難道不是先想方設法地去緩解他們暴躁的情緒嗎?一開始我也跟了過去,畢竟,跑出去的是兩個孩子。可吳老師迴絕了我想要幫忙的心。我暗戳戳地也不明所以,還覺得自己跑得挺快的,沒準還能幫上忙抓得更快些。


    最後,這兩兄弟是迴了家,還是迴了學校,我是忘了。隻記得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給吳老師好好地解釋過我這一場在她看來完全不成氣候的心理戰。還記得那天吳老師的反饋裏,提到了她追趕的途中撞見了董事長。聽見這一鬥消息的我,內心霎時五味雜陳。該怎麽說呢,戲是鬧得挺精彩的,隻是戲中的人沒一個是搞清楚前因後果的。我有問過事發的起因經過,可卻被模糊給帶過了,我也便不再多問。畢竟,事出反常必有妖,猶如我出那一招。


    事後,吳老師應該有及時地和這兩兄弟的家長做過溝通。無關什麽最終的說法,僅覺得這兩孩子之所以表現得這般蠻橫無禮多少是為了引起父母的關注。聽說,這兩孩子的家長時常忙於工作,而疏忽了對這兩兄弟的日常管教。借此,再轉迴來一想,吳老師的溫柔勸說無效和我的“恐嚇”之所以湊效的背後會不會也藏著什麽誰也不知道的故事。


    現在迴過頭來看,我隻覺當時的自己多少有點魯莽了,也多少有點聰明過頭了,也多少有點幸運過頭了。要是這孩子還我一出“真金不怕紅爐火”,那我鐵定是要哦謔了的。所以,我的小聰明往深了說是不可取的。再說,若非得知溫柔的規勸不起作用,我也定然不會輕易劍走偏鋒,采取反常規的行動。畢竟,對當時的我而言,被老師誤會事小,被孩子硬剛事大。


    總聽說,“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可在老師這,心底裏藏有故事的孩子,他們的心思也不好猜。所以,就我看來,在彼此相交的日子裏,孩子、家長和老師三方相互間的信任應該再緊密些,透明些,才能更好地一起往同一個健康、積極、正麵的方向有序地進發。受教育,從來都不是年齡小的那一方才需要。而教育,也從來都不是年齡大的那一方才有資格。我說得對嗎?對了嗎?對吧。


    心思心思,尋思尋思,迴想那些給孩子們打菜的日子,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無語到失聲的那一次。沒記錯,那天的午餐有個菜是日式豆腐做的。剛好,有個小男生想要加菜,我便多問了一句要不要也來點豆腐,誰知道他很利索地迴了我一句,“不吃日本的東西。”我呆了,我在想:啥?我們這兒居然還有日本做的菜,這麽豪的嗎。等我迴過神,細細一想,我才悟了,我迴著,“它叫日式豆腐,可這隻是它的名字,這道菜並不產自日本。”他還補了一句,“就不吃,跟日本有關的都不吃”,我隻能應了聲好,畢竟勉強沒幸福。


    可就這麽一來迴,卻讓我至今都耿耿於懷,我梗在了沒有好好地將這一環給孩子們講明白講透。自古便有“三歲看大,七歲看老”一說,而這些祖國未來的花朵卻在這麽小的年紀裏就耳濡目染在了一條過分仇視的路上,且還是一條讓自己越發營養不均衡的路上,實在是有些過早地自食其果了,還是在別人的錯誤上繼續以另外一種方式自我懲罰著,受著本可避免的影響。不該是這樣的呀,我們應該活得更為灑脫和自在才對。為什麽反而拘謹的是我們呢?


    日式豆腐,不過就長了個墩狀的樣,可實質上也就是一種以雞蛋或大豆為主要原料的食品,跟是否產自日本或是否由日本人製作毫無幹係,更是與當年罪不可赦的那一群沒有半毛錢關係。當然,我還是能理解的,能理解小小年紀的那種直接和那股氣盛,或許將“日式豆腐”喚作“雞蛋豆腐”會更容易讓那當下裏立場穩如泰山的孩子接受吧。


    要這麽整,對櫻花,是不是也不能那麽隨意地就喜歡上,畢竟它原產日本。還有,是否都得遠離壽司、動漫、和服等一切相關。一時間,我噎了,噎到我分不清到底是美好的東西不值得被我們欣賞,還是我們不配擁有欣賞這些的機會,又或是單單就因我們放不下過去而強行卸載與之有關的欣賞能力,又又或是我們容不下任何與之有關的文化。


    要這麽算,予我們,便就是從始至終都是在失去,遺失著“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的氣度,對日本飲食文化的欣賞漸漸變得無能;丟失了“一視同仁,篤近舉遠”的涵養,對日本特色文化的抵觸越發強烈;迷失在“四海之內皆兄弟,五洲震蕩和為貴”的邊緣,對日本罪行持續的執迷不悟;從而錯失那盛放的一色櫻花,那絲地域的別趣與精致。可不管哪般輾轉,日本依然存活。而有關於它的文化也在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我們,且不隻是我們。


    要知道,曆史,從來就不是用於教導我們如何將生命中的分秒浪費在記仇這種無用的事上,更不是以此來警醒我們如何將這份感知到的憤恨放大到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裏,連帶著去規避、去遠離、去指責一切與仇恨有關的人事物,而是在有限的生命裏為我們創造了一次了解過去的機會,一次能在最短時間裏認知到華夏過往所有精彩的機會,更是一次飽覽悠悠長河中負重前行的每一重要章節的機會,清心明智後去銘記去感恩那些值得我們傾予時間的人事物。


    已往那一群侵華分子也許隻是被挑唆,也也許隻是起了妄想,動了貪念,聽不懂話,說不明白,又或隻是中了個邪。且看2021年日本奧運會。悉聞,此開幕式的支出近165億。而後,有消息稱其中僅實投了10億日元。手拿把掐,秒懂。多貼心呀,日本,居然考慮到了世界最不發達的國家,直接參考並采用“坦桑尼亞先令”作為投資貨幣單位。這麽一比較一算,那麽一想,這開幕式還超支了叻,邪乎是邪乎了些,但也著實是有被驚到,喜呢就談不上,免了。


    說實話,第32屆夏季奧林匹克運動會開幕式,我是真越看越不懂。不過,我倒是願意嚐試性地解讀個一二。這一屆足足延遲了12個月,能理解這地氣為什麽接過了頭,沒準是多了不少冤魂怨靈、豚靈的加持才坐實了那般生動的陰間形象。說真的,我原想去日本看看,嚐嚐當地的壽司和菓子,體驗一把大和族的美,訪得一樹正盛的櫻花。可後來的後來,我不敢想了,連期待也在消退,退到怕了倦了不願了,不願踏足到那無休止地給這世界帶來傷害的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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