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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裏,已經靜了十多分鍾,王耀光還是閉目坐在那裏。


    高峰說了話:“王耀光,事情都到這種地步了,你以為不說就能過關嗎?我們既然把你找來,那就是掌握了確鑿的證據,現在是給你減輕懲罰的機會。我再提示一下,你可不隻是那天反常,也不隻是電話反常,你的反常之處多的是。一個月一千五百八十塊錢的工資,你卻能一個月去娛樂場所七次,除了有兩次開外,沒開的五次可是三千二百塊錢呀。這還不算你大把打賞或是支出的小費,如果加上這些,至少也得七、八千吧,你的錢是從哪來的?”


    聽到這些,王耀光歎了口氣:“你們真是無孔不入啊。”


    “你說反了吧?”高峰迴道,“是你王耀光無孔不入。”


    “我也是萬不得以,被逼無奈呀。隻是沒想到會是這樣。”說完這句,王耀光流下了眼淚,抽泣起來。


    高峰等人沒有催促,而是靜等著對方情緒宣泄。


    過了一小會兒,王耀光情緒平穩一些,繼續講說起來:“昊方地產在河西省拓展業務的時候,我就加入了公司,到現在也有六、七個年頭了,算是地產公司的老人。除了開車以外,我再沒有其它一技之長,但公司對我這個老員工不錯,不但月工資比同崗人多三百塊錢,每年都會額外給我三千塊錢紅包。說實話,我們做司機的報票,本來就能有一些外快。幾項合計,我一年也能收入三萬多。這個錢跟大款比少的可憐,但卻比縣裏這些科級幹部兩年的工資都高,相當於省城一個處級幹部的工資收入了。


    我沒什麽文化,能掙這麽多已經非常滿足,父母和媳婦也常囑咐我好好珍惜這份工作。我在公司的出勤率非常高,幹工作也是兢兢業業,連續四年都是公司先進個人,這在昊方地產公司也是很難得的。


    今年公司爭取成康地產項目,河西省的項目負責人找到我,要把我派到成康來開車,還讓我做項目部辦公室副主任。我知道,到項目部工作,補助要高一些,而且隻要擔任這個辦公室副主任兩年,迴到公司後工資還會上調。這是領導在照顧我,我對領導表示感謝,並欣然接受了這個工作。


    我這人不抽煙,很少喝酒,偶爾也打打牌,但就是這喝酒與打牌害了我。在今年七月份的時候,我在定野市的一家棋牌室玩牌。那天手氣特別背,身上的五千塊很快就輸完了,我不甘心,就跟‘彪子’借。‘彪子’是我兩年前在省城認識的,他做什麽買賣我不太清楚,但他這人很仗義,大大小小的忙沒少幫我,今年他也經常到定野。


    那天我跟他借了八千塊錢,不到一個小時又輸完了,真是鬱悶的不得了。看我情緒不佳,‘彪子’就請我去洗浴,在洗浴吃飯的時候,我倆喝了點白酒。雖然我不常喝酒,但平時喝個半斤肯定沒問題,可那天也就喝了二兩,我就醉了,醉的昏迷不醒。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一個房間裏,旁邊還有一個半光著身子的女人。


    我當時大驚,問女人怎麽迴事,那女人說她就是做那種生意的,是有人給錢她才來的。我立刻轟走了女人,就給‘彪子’打電話。‘彪子’很快就到了,進門就說‘哥們,看來真不能讓你喝酒,一喝了酒就要女人,給你找的慢都不行’。本來準備質問對方,一聽對方這麽說,我還能再說什麽,隻能盡快岔開了話題。從那以後,我再沒喝酒,‘彪子’也沒提起那事。俗不知,這就是埋下的一個。


    在七月下旬的時候,公司費盡辛苦投標,但卻被成康市招商局取消了資格,招商局也沒給出具體理由。但有招商人員私下隱晦的表示,投也是白投,早就內定了。既然是陪標,那就不投了,我們就沒再爭取。就在我們準備撤迴去的時候,總公司不知怎麽就知道了這事,便親自介入了。後來在招標成功的時候,項目經理換成了曹陽,以前的人隻留下我一個,其他那幾個都被招迴了省裏。


    自九月九日簽約後,‘彪子’找我更勤了,隻是好多時候我要跟著曹陽,不能隨便出去,不過仍利用曹陽單獨迴省裏的時候,我出去了兩次。那兩次依然還是打牌,但我沒敢喝酒,我擔心自己喝醉。那兩次‘彪子’倒是沒讓我喝酒,但總是在旁邊沒有別人的時候,打聽項目部的事,也打聽公司的事。我不免奇怪,就問‘彪子’為什麽對這些感興趣。最後‘彪子’吞吞吐吐的說,他有一個包工隊,想從昊方公司投資的項目中包點活,想接觸公司領導。


    雖然公司對我不錯,但畢竟自己身份在那,我不可能幫他引薦公司領導的,隻是拿人手短,我已經共借了他五萬賭資了,一時不知如何答複。見我支支吾吾,‘彪子’又表示讓我不要為難,實在不行的話,他自己想辦法去接觸公司領導,但需要我幫著提供領導一些信息,他好有接觸的機會和方式。我覺得再沒法推遲,但也沒敢講說省公司領導的信息,隻提供了曹陽的一些信息給他。過了沒幾天,‘彪子’忽然打電話,說我提供的信息不準,隱隱暗示我在騙他。我當時極力否認,他倒也沒有深究。


    九月二十五日,‘彪子’又給我打電話,說是有重要事找我。我以為還是讓我提供領導信息的事,就表示實在出不去。他隻說了一句‘定野那次醉酒的事被人錄像了’,就掛了電話。經他這麽一提醒,我想起了那次醉酒後身旁躺的女人,擔心這事傳出去,更擔心被我老婆知道,就趕緊又給‘彪子’迴了電話。打了好幾遍,‘彪子’才接,還說他也是剛見到那盤錄像,但情況緊急,電話裏說不清。我說第二天要迴省城,見麵再談。


    九月二十六日,我和曹經理迴去提車,當時正好車的內飾沒有弄好,就決定第二天迴。當晚,我和‘彪子’見了麵,‘彪子’給了我幾張照片,都是我和那個女人的不雅照。我當時看到這些,就懵了,問他這是怎麽迴事。他說他也隻收到這些,並把一張打印紙拿出來,說是連同照片一塊寄的。打印紙上內容很簡單,就幾行字:視頻更勁爆,十萬可贖迴。”


    ……


    看到審訊進展順利,監聽室二人都表情輕鬆,相視一笑。


    曲剛笑著道:“局長,你是怎麽發現王耀光不地道的?”


    楚天齊緩緩的說:“其實在曹陽剛被打的時候,我就有一個疑問,兇手為何能在那個地點等上曹陽?當然,很可能是兇手提前在那裏守株待兔,但期間過往車輛應該不止那一輛,即使按車牌識別,那也需要一個反應時間。這個時間既需要看清車牌號碼,也需要采取逼停措施,時間是否來的及?是否能夠那麽從容?


    從當時情形來看,兇手采取行動的時間非常從容,應該是剛看到汽車就采取了逼停措施,或是提前已經蓄勢待發,根本不需要確認車牌號碼。因此,極大可能就是兇手適時掌握著曹陽那輛車的運行軌跡。那麽曹陽或車輛就極有可能被定位,或被跟蹤。


    要想定位一個人,既需要技術支持,也涉及到法律允許,有一定的難度,一旦被發現的話,很可能暴露身份;如果跟蹤的話,也很容易暴露並引起對方警覺。既然定位和跟蹤實施受多種條件限製,那麽發展內奸就成為可能。即是曹陽身邊較親近的人,又是事發當晚的重要見證著,王耀光的嫌疑也就非常大了。”


    “局長,你剛才說的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調查王耀光通話記錄和日常行為及消費狀況,似乎還有些理由不充分,你肯定還有其它發現吧?”曲剛繼續追問。


    楚天齊笑著道:“知我者老曲也!要是薛萬利也能這麽想,案子又何必被拖到現在呢?按說薛萬利不應該想不到,因此這個人也不地道。扯遠了,還說案子本身。其實在上月長假期間,我在省城見過王耀光,隻不過當時看到的那小子背影,隻是覺得有些熟悉,卻沒想起來是誰。那天我無意中聽到了那小子和別人通電話,可能是那小子觸碰了免提鍵,手機裏傳出對方的聲音‘誰都不傻’,在電梯關上的瞬間,那小子好像說過‘我出賣了經理’這樣的話。隻到今天上午曹陽上門,隻到透過窗戶看到王耀光在樓下接電話的背影,我才和上月初的背影聯係起來,才鎖定了那小子。然後這才給你打電話,讓你調查王耀光的通話記錄。”


    “局長,還是你牛。”曲剛笑嗬嗬的豎起了右手大拇指。


    楚天齊笑著擺了擺手:“過獎了,我也就是湊巧踩到了狐狸尾巴而已。”chap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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