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柔和的月光灑向大地。


    京城將軍府秦家書房。


    “將軍,茶來了,您少看一會,早點休息吧!”管家張福放下茶水,就開始嘮叨。


    秦老將軍隨口應道:“本將軍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管家應聲退下。


    房門關上,一切歸於平靜。秦老將軍握筆正要下筆時,不經意間,秦老將軍的視線落在牆上掛著的鎧甲上,這身鎧甲不僅是他一生戎馬的象征,也是秦家世代戍邊堅守疆土的信念。


    看著鎧甲,想著為大盛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的世代秦家兒女,秦老將軍思緒萬千,既不想受製於人,也不想屈辱蒙冤。


    秦老將軍一聲歎息,自己的孫兒已經犧牲在了戰場上,三皇子還要利用他來要挾自己站隊,如此狼子野心真是豬狗不如。


    就在這一聲歎息中,百裏燁和楚青禾也在空間瞬移功能下,來到了秦老將軍書房門外。


    兩人在門口站定,聽著老將軍悲涼的歎息,心中明了秦老將軍所思為何。


    正欲敲門,就聽房內傳出聲音:


    “誰在外麵?”


    楚青禾正驚訝於秦老將軍的耳力,就聽百裏燁對著門裏說:“秦老將軍,是我,百裏燁。”


    房內一聲“吧嗒”的東西掉落聲後,就一聽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後門被打開。


    “辰王殿下真的是您,您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秦老將軍打開門,難掩心中激動。嘴裏說著:


    “老臣參見辰王殿下。”就要跪下磕頭。


    百裏燁上前扶住秦老將軍的手,不讓跪拜。


    “老將軍,無需多禮。深夜打擾,實屬事急,還請老將軍見諒。”百裏燁解釋道。


    “無妨無妨,王爺快請進。


    老臣見到殿下好好地迴來比什麽都高興,以前晚上你也沒少來找明朗,那時候可是~·”


    話說到一半,秦老將軍想起自己戰死沙場的孫子,心中不免一陣悲痛。


    知道老將軍想起了自己的摯友,跟著老將軍進屋後,也不賣關子。


    “老將軍可是想到了明朗?”


    秦老將軍沒有迴答,目光轉到他身邊站著的身影上,霎時,目光一震,晃神間,眼前浮現出一個淡藍色的身影,每次出征迴到家裏,她就像輕盈的燕子一般,向自己飛奔而來。


    撲到自己身上,非要讓自己把她拋向高空再接住她。每每心願得償,咯咯咯咯的笑聲就縈繞在空中,傳遍整個院子。


    從孩子到長成大姑娘,她從來都是自己高高興興、快樂無憂的掌中寶貝。


    在秦老將軍的追憶目光裏,楚青禾看到了幸福的光彩。


    百裏燁看著秦老將軍看青禾看的出神,也略有疑惑,就上前喊他一聲:“老將軍?”


    秦老將軍迴過神來,對兩人說:“對不住,老臣想起一些往事,走神了。”


    他又盯著楚青禾一會,問:“王爺,這位姑娘是?”


    百裏燁笑著說:“老將軍,他是我未過門的王妃,楚青禾。”


    楚青禾上前給秦老將軍見禮:“青禾見過老將軍。”


    秦老將軍看著這個姑娘年齡不大,卻行事爽利,落落大方,雖未張開,卻可見未來風華。


    和藹地對她說:“小姑娘不必多禮,來來來,快到這邊坐。”


    說著也招唿百裏燁坐下。


    三人落座,老將軍邊倒茶邊說:“王爺說今日深夜造訪是有事,不知道是什麽事啊?”


    “老將軍,實不相瞞,今日登門是因為明朗的事情。”百裏燁如實說道。


    秦老將軍聽完,放下茶壺。


    “明朗?難道你也知道三皇子登門要挾老夫的事情了?”秦老將軍仍難掩氣憤地說。


    “三皇子登門的事我也聽說了,我來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是關於明朗的。”


    秦老將軍不知辰王所為何事,就靜靜等待辰王開口。


    “老將軍,明朗沒有死,他還活著。”


    話音一落,猶如平靜的湖麵上投入一塊巨石,秦老將軍難掩震驚,啪的一聲從椅子上彈起。拉住百裏燁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問:“王爺說的可是真的?明朗沒有死,還活著?”


    說話間已經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和難以置信。


    百裏燁看著他泛紅的眼圈,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老將軍,先別激動,我給您慢慢說來。”


    於是百裏燁就把自己被追殺,被救後在泰來縣清河鎮休養時,如何發現在當地嶴山上有私兵駐紮,山洞裏還在煉製藥人、以及發現秦明朗就在藥人之列並把他救出來的事情大體說了一遍。


    秦老將軍聽到自己最為看重的孫子,被折磨對待還差點成為藥人時,氣得雙手握拳,青筋爆出。。


    “豈有其理,喪心病狂,本將軍要去殺了他。”說著就要去拿桌邊的長劍。


    “老將軍冷靜,現在還不是你報仇的時候。”百裏燁拉住秦老將軍。


    楚青禾見老將軍為孫子暴怒又心疼的樣子,心裏也有一些莫名的酸澀。


    所有軍人最後求的都是戰死沙場,這樣才是死得其所要仁得仁的壯烈結局。


    沒有人願意被自己的同袍背後刺刀,承受不該有的折磨和屈辱,更何況還要累及家人。


    “是啊,秦老將軍,我們都知道您心裏的氣憤和悲痛,王爺跟秦明朗是戰友也是好友,不會坐視不理的。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報仇的時間已經不遠了,老將軍還是耐心等待一段時間吧!等秦明朗恢複健康,迴來一起名正言順地報仇,豈不是更好?”


    秦老將軍聽到秦明朗迴來幾個字,心裏有燃起希望,他聽說過,煉製藥人最後的結局,就是把人煉製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沒有感情的傀儡,隻以為孫子也就剩下一口氣等死了,從來沒敢想過孫子會迴來。


    此時,秦老將軍忍不住老橫流:


    “我的孫兒要被煉成藥人,還能活著迴來嗎?”


    悲愴中帶著祈求看向百裏燁和楚青禾。


    百裏燁上前說:“老將軍,明朗意誌頑強,我們救他的時候,他還有意識,現在經過小禾的診治,中間醒過來一次,好像認出了我,說了兩個燁字,情況已經好轉,您耐心等等。”


    秦老將軍聽了,他立馬上前,就要給楚青禾下跪,好在楚青禾對古人救命之恩必磕頭的行為已經有所了解,趕緊上前阻止老將軍的行為。


    “老將軍不必如此,於公於私,我都應該這麽做,更何況這本就是大夫的職責。您不必掛在心上。”


    “不再多說感謝的話,以後有用得著老夫,用得著秦家的事情,老夫全家必將義不容辭,赴湯蹈火。”


    此時的他還是難掩心裏震驚又欣喜的表情,沒想到自己的孫子還能好轉恢複。


    多年前,他是親眼見證過要人的威力的,每一個藥人都刀槍不入,無悲無喜,就像牽線木偶一樣,任人擺布。


    不管眼前的人是敵人還是朋友,隻要施令者下令,對要殺的人就是不死不休。當年慘烈的情形依然曆曆在目。


    最可憐的是藥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仿佛一粒塵埃,最後還是一位大師製服了那些藥人,大家才得以活命。


    從此以後,不僅大盛就是周邊的幾個國家、部落都嚴令禁止煉製藥人,尤其是西梁。


    如今,秦老將軍聽說麵前的小姑娘救迴了自己的孫子,心裏怎能不震驚,小小年紀醫術如此了得,可謂是登峰造極了吧?這大大顛覆了他對大夫的認知,在他的心裏已經把楚青禾列為神醫的範疇了。


    看向楚青禾的眼神更加溫和欣賞。心中因孫子沒救而引發的鬱氣、憤怒一掃而空,秦老將軍上前親切地看著小姑娘:“王妃,明朗現在在哪裏治療?他還有多久才能好?什麽時候老夫能見到他?”


    楚青禾看著老人。眼中都是對孫子的滿滿關切,拳拳之心溢於言表。不忍心讓老人家難過焦急,楚青禾笑著對秦老將軍說:


    “老將軍,秦小將軍剛救迴來的時候,狀態不好,不宜挪動,隻能就近在我的老家做治療。


    如今恢複的非常好,相信很快就能迴來見您了;


    等皇後娘娘生辰時,您就能見到他了。”


    聽到楚青禾的迴答,老將軍心裏稍安,現在離皇後生辰還有十五日,也就是三皇子給自己留的時間的最後期限。


    老將軍想到這兩個日子重合在一起,不會是什麽事情要發生吧?


    “敢問殿下,皇後生辰之日是否會有大事發生?”


    “老將軍說的不錯,母後生辰當日,就是將軍和明朗報仇之時。


    父皇讓我轉告老將軍,三皇子要挾你的事情,他都知道,也知道秦家世代忠良,不會置國家利益於不顧,也不會做出叛國通敵之事。


    老將軍可先虛與委蛇,到時候跟太子裏應外合,痛打奸佞。”


    接著百裏燁就與秦老將軍說起當日計劃,兩刻鍾之後,終於把計劃說完。老將軍也終於放下心來,


    “殿下有所不知,最近三皇子已經派人來施壓幾次了,說是手裏有明朗通敵的親筆書信。我雖堅信秦家兒郎不會如此行事,卻也擔心他偽造出一份通敵書信,置我秦家於萬劫不複的境地。”


    楚青禾觀秦老將軍臉色,確實出現疲累狀況,於是上前說:“老將軍,您不介意的話,讓晚輩給您切個脈吧?”


    “好好好,有勞王妃了。”小神醫發話要給自己診脈,自己心裏樂開了花,豈有不從之理?


    秦老將軍麻利地伸出手,放到楚青禾麵前。


    楚青禾把手搭在老人家的脈上,啟動空間醫療係統開始掃描,掃描結果顯示:秦老將軍身體出了有些小毛病還算硬朗,最大的問題是身上的暗傷很多,如不處理,一旦爆發,以後的身體就要垮了。


    還好,隻需好好調理一段時間就可以了。楚青禾從袖套裏拿出一瓷瓶藥丸,雙手拿給秦老將軍,


    “老將軍身體硬朗,隻是在戰場上留下了很多暗傷,需要好好調理一番,您服用這瓶藥丸一段時間,以後可身體無虞。”


    秦老將軍看著這張似曾相識的臉,笑嗬嗬地接過藥瓶。


    “多謝王妃賜藥,老夫定當好好服用,敢問王妃家在泰來縣什麽地方?有機會一定登門重謝!”


    楚青禾不以為意,說:


    “老將軍,我家在泰來縣清河鎮上嶴村,離這裏幾百裏路程,您不用掛在心上。”


    在京城的話登門還是可以做到的,在幾百裏外的上嶴村,楚青禾覺得登門是不可能的。


    誰知她的這個想法,以後被現實狠狠推翻了。


    楚青禾剛說完話,就見老將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隨後又鼓足勇氣對自己說:


    “王妃,老夫還有一事相求,還請應允。”


    “老將軍,有事您說就行。”


    秦老將軍也不再隱瞞,開口請求:


    “啟稟王妃,家中內人多年前因一些事,深受打擊,身體一直不好,三年前,明朗戰死沙場的消息傳迴來以後,身體更是一蹶不振,要不是有皇上賜藥和宮中太醫的看顧,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老夫一生戍守邊關,對妻兒多有疏忽,也因此牽連家人接連受難,心裏很是愧疚,今日得知王妃醫術了得,能否請王妃為內人診治一番?”


    楚青禾知道秦老夫人的情況,笑著對老將軍說:“老將軍,即便您今日不說,我也是要為老夫人看診的。


    來將軍府之前,皇上已經把老夫人的情況交代過,也授意我來給老夫人診治的。


    您看是我們過去還是請老婦人過來?”


    秦老將軍聽楚青禾如此說,感激涕零地朝皇宮的方向跪地磕頭:


    “老臣叩謝皇上,皇上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居然把老臣家的些微小事記於心上,老臣感念皇上體恤之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叩謝起身擦拭幹淨眼淚,秦老將軍對百裏燁和楚青禾說:


    “王爺王妃深夜前來,不宜露麵,我這就親自去喚老妻。還請王爺王妃稍等。”


    說完,秦老將軍轉身出門,到後院去請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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