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後,楚承奕依然是去禦書房幫永平帝批閱奏折。


    楚沁姝第一時間將今日小金做好的早膳拿了出來。


    她自己也一同出了空間。


    用完早膳,永平帝讓禦書房裏的人都出去,隻留他們祖孫三代三個人在裏麵。


    “張氏,父皇賜了她白綾。”


    永平帝知道,昨日東宮有人盯著冷宮。


    “她雖被貶為庶人,但她為皇家延綿子嗣也算有功,所以父皇欲將她葬入皇陵。”


    永平帝邊說邊看楚承奕,似是擔心他會出言反對。


    可楚承奕隻靜靜的聽著,連麵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但他心裏遠沒有表現出的這般平靜。


    一個早已被貶為庶人的後妃,竟然還能葬入皇陵?


    這是哪個祖宗定下的規矩?


    看來,父皇還是對張氏有情。


    可憐母後一心一意對父皇,為他誕下三子一女,早夭的兩子一女都與那張氏脫不開幹係。


    父皇從未給母後一個說法,還處處偏袒張氏。


    這口氣母後能咽下,他卻有些咽不下了。


    “父皇……”


    “你先聽父皇說完,將張氏葬入皇陵,也不是單單是父皇的意思,而是祖上定下的規矩。


    張氏一族,是助楚氏祖上打下盛安江山的功臣,按當年的約定,這皇後之位,代代都需是張家女。


    可父皇當年與你母後有情在先,不願聘張家女為後。


    你皇祖母隨了父皇的心意,隻要求按祖宗規矩給張氏女在皇陵留塊地方。


    父皇當年答應了,如今便不能出爾反爾。”


    永平帝將他必須要這樣做的原因說出來,是希望楚承奕理解他。


    他昨日去冷宮問張氏那番話,也是想從張氏口中聽到關於藏寶圖和玉佩的更多消息,更想打聽張家祖上的身份。


    雖然張家於楚氏皇族有恩的話,楚氏皇族也是代代相傳,但他根本就不願相信。


    因為張氏一族近幾十年的表現,沒有一點傳說中他們祖上該有的財氣和義氣,他們除了會用祖上餘蔭威脅皇家,一無是處。


    玉佩和藏寶圖一直以來,都是張家證明他們祖上富貴的證據,更是他們幫助過皇家的佐證。


    如果這些東西並非張家之物呢?是不是就能證明張家祖上並未對楚氏皇族有過多少幫助?


    如此,他便可以不遵從祖宗定下的規矩,更可以不履行當年與太後的約定。


    可張氏的迴答顯然讓他失望且無奈。


    楚沁姝的心聲提醒他,張氏不能再留,他也隻能先將她處置了。


    大不了先遵從當年的承諾,將她葬入皇陵,等查到玉佩和藏寶圖並非張家的證據,再將她挖出來。


    “那我母後呢?她就合該生前身後都躲不開張氏?”


    楚承奕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臉上也帶了些氣。


    楚沁姝坐在他懷裏,不知道是該繼續聽下去還是該立馬進空間。


    【皇爺爺不會不知道,這是太皇祖母的緩兵之計吧?】


    【不願聘張氏女為後,隻要同意張氏女入宮,後麵再將皇後除去,太後都是張氏女,扶張氏女為後很難嗎?】


    楚沁姝想進空間躲清淨,又忍不住吐槽。


    楚承奕覺得自己女兒說的非常有道理,他自己倒是沒在接著質問永平帝,而是給了他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永平帝想了想,覺得他自己的母後自己了解,不是這般心口不一的人。


    “你母後是皇後,與父皇同葬一處,那張氏單獨葬一處,即便到了那邊,你母後也遇不上她。”


    永平帝說這話的時候,沒敢看楚沁姝,他多少還是有點心虛。


    “張氏欺負母後,兒臣一直記得,父皇可還記得?”


    對永平帝的說法,楚承奕並不讚同。


    “後宮爭風吃醋的把戲,你哪裏看的明白。”


    每個皇帝都不會承認自己後宮不太平,永平帝也一樣。


    “父皇還記得兒臣唯一的皇妹和兩位皇兄是如何早夭的嗎?兒臣的母後,從來不屑爭風吃醋。”


    楚承奕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若非當年他皇祖父定下嫡孫三歲就退位,讓他父皇登基,恐怕這世上早就沒有他了。


    【姝兒知道呀,都是被張氏害死的,最可憐的是姝兒的皇姑姑,是被張氏的人活活捂死的。】


    【按說張氏想當皇後,害死嫡子就可以了,可她連嫡女都害,可見她是個心狠手辣沒有底線的。】


    【如果不是繼後手段比她更狠,太皇祖母又過世了,張氏絕對會坐上皇後之位。】


    【唉,如果真的是張氏當皇後,可能爹爹早就沒有了,姝兒就更不可能出生了。】


    永平帝還沒來的及開口,就被楚沁姝的心聲轟炸的直接愣住了。


    怎麽可能?


    張氏怎麽可能如此膽大妄為?


    “他們不都是生病不治?太醫的診斷和醫案都還保存在太醫院,隨時可查。”


    永平帝打死都不相信,他的兩個嫡子和唯一的女兒會是張氏所害。


    他堂堂帝王,怎麽可能被一個女人玩弄至此?


    “父皇,你可還記得姝兒出生那日,那個被皇後收買的醫女?一個小小的醫女,就有本事讓太子妃一屍兩命,更遑論是太醫?”


    楚承奕早就去查看過他皇妹和皇兄的醫案。


    記錄詳盡,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破綻。


    【爹爹說的對,醫女為利,太醫既為利也為權,隻要敢給籌碼,就不擔心找不到膽大的太醫。】


    【而且當年幫張氏的太醫,事後都出意外離世了呢。】


    【有太皇祖母撐腰,又有張家人幫張氏善後,姝兒的皇祖母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姝兒的皇祖母太信任皇爺爺了,除了為皇爺爺管好後宮,還為皇爺爺先後誕下四個兒女,可惜最後還被皇爺爺的嬪妃害死了。】


    【姝兒的皇祖母有些戀愛腦呢,跟了皇爺爺二十多年,沒享過一天福。】


    楚沁姝挺心疼自家爹爹的,也愛屋及烏的有些心疼她皇祖母。


    所以,自家爹爹想做的事情,她一定得幫忙。


    想了想,她便用意念和小葫蘆安排起來。


    安莫邪正在書房看她的視頻,小葫蘆不敢和安莫邪待在一處,就在外麵幫小金幹活。


    楚沁姝交代給它的事情,它當然要乖乖執行。


    隻是,它還沒計劃好怎麽做,安莫邪就把它的活兒搶了。


    此時的永平帝已經呆愣住了,他知道楚沁姝的心聲從無假話,今日是他自己掩耳盜鈴假裝聽不見罷了。


    可讓他相信張氏做的這些事情,還有太後的手筆,甚至他深愛的皇後也非正常離世,這比讓他立馬去死還難。


    “梓煥,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吧。”


    永平帝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他此刻的心,又慌又亂。


    “隻要父皇不再堅持將張氏葬入皇陵,兒臣便不再追究過去的事情了。”


    楚承奕是個很看重情親的人,張氏一族早已被他悉數祛除幹淨,皇後和她的母族雖然不是他親自出手,但害他母後和皇兄皇妹的兇手的的確確隻剩張氏一人了。


    隻要張氏入不了皇陵,他就能想法子將她扔去亂葬崗。


    如此,他母後和皇兄皇妹的仇也就算是徹底報了。


    “梓煥……”


    “皇上,民婦參見皇上。”


    永平帝還想繼續掩耳盜鈴,可他剛開口,就看到盛裝的張氏走進了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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