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


    你個婊子!


    原來早和野男人搞上了!


    許以安站在窗外,眼眸陰沉。


    得知南初頂著他媳婦的身份,在他讀大學的四年裏一直在鄉下照顧他的母親和孩子,心底生出些許愧疚。


    害怕她被村霸玷汙,便先大隊長等人一步跑來救人,卻不想看到這麽香豔的一幕。


    她居然不要臉不要皮,心甘情願承歡在一個潑皮身下,任他褻瀆,連最基本的婦道都不守了。


    下賤的。


    跟妓女一樣。


    他不喜歡南初。


    也不承認她是他妻子。


    她和別的男人搞在一起,他應該高興才對,這樣她就不用繼續賴在許家不走,也不會裝可憐糾纏著他,鬧著和她圓房。


    他結婚了。


    也不用給她一個交待。


    沒有了所謂的鄉下媳婦,就不存在拋妻另娶,他對現在的嶽父、嶽母、妻子、兒子也有一個交待,前途裏不會有任何汙點。


    可他高興不起來。


    還生出一絲不甘心。


    胸口莫名地發堵,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就是很難受,似有烏雲密布怎麽都驅散不開。


    她原本就是他的女人,他從未碰過她,卻親眼看見她被一個潑皮染指?最重要的是在他還是植物人的時候,她以照顧的名義看光他的身子。


    苦澀的味道在嘴裏泛濫成災,心中生出被一個女人背叛的感覺,難受的紅了眼,說不出的不痛快。


    好似。


    她就該為他守身如玉一輩子。


    此刻隻要他喊一聲抓奸,這對狗男女行的苟且之事就會曝光在大眾麵前無法躲藏。


    隻要他一口咬死,那陸霄驍就是欺辱女性,安上亂搞男女關係必定沒有好下場。


    可那樣……


    南初就毀了。


    這世道活著就已經不容易了,她又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要是真的毀了名聲,可想而知,以後日子有多艱難。


    就像舊時代的可憐女子,被逼著為娼,最後就算從了良,在世人眼裏還是妓,是肮髒、下作、醜陋的代表。


    被親人嫌棄,被世人唾棄,命好的遇良人暫且能安度一生,命不好的被繼續糟蹋,染了髒病,甚至走上絕路跳了井。


    他不想南初和那些女人一樣,被世道硬生生逼死,也不想讓外人知道後笑話,他曾經有過這麽一個肮髒不堪的鄉下媳婦。


    唯有陸霄驍死。


    才能保她清白一世。


    在瞬息之間許以安想了很多,他忍住破門而入殺了他們衝動,默不作聲地轉身離開,在半道攔住了找來的大隊長等人。


    南初不知,許以安來過。


    她被陸霄驍帶著走出了家門,今兒他們要去領結婚證,他怕她冷著,特意給她戴上了他的帽子和圍巾。


    但上麵有他的汗味,南初撅嘴。


    見她嫌棄,陸霄驍不生氣,還在笑,笑意直達眼底藏都藏不住,那模樣就跟隔壁那搶到骨頭的狗崽子,咧開的嘴沒合攏過。


    他聞了聞,確實有一點點汗味,沒嚴重到熏死人地步,隻能耐心解釋,“乖,家裏沒新的,路上先將就著,去城裏給你買新的好不好?”


    “好吧。”南初妥協。


    見他笑,她也笑,心裏甜滋滋。


    他寧願自己挨凍,也不願她冷著。也不是不願意給她最好,隻是現在沒有。如此一想,自家男人的汗味還是能忍一忍。


    與許家比較,她大冬天冷水洗衣服不僅沒有人擔心,許母怕她燒熱水浪費柴火,怕水用完了來不及挑。


    至於許以安從不拿正眼瞧她,從不給她好臉色,從不關心她是否冷著餓著,對她的厭惡表現的淋漓盡致。


    南初是個人。


    她也怕苦,也怕被辜負。


    每次都忍受不下去的時候,是劉金花不知從哪學來的雞湯,天天在耳邊念叨撥開雲霧見天日,守得雲開見月明。


    說她不悔的付出和苦苦的等待,都被老天爺看在眼裏,遲早都會有迴報,她以前不信,如今看著麵前的男人卻信了。


    其實村裏後生結婚,請親戚朋友父老鄉親來家裏隨便吃頓飯熱鬧一下就行,南初和許以安當初就是這麽辦的。


    可這次她是鐵了心想要擺脫許家,陸霄驍也怕媳婦被許家搶迴去,於是二人一拍即合,酒席可以不辦,結婚證必須領。


    隻要領了證,他們就是法律保護的夫妻,連戶口也得從許家遷到陸家,到時候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拆散他們。


    許是死過一次,南初也想開了。


    這天下的好男人遍地都是,真的沒必要在許以安這一棵樹上吊死,與其讓他們後悔,不如過好自己小日子。


    至於陸霄驍是不是好人?南初不知。


    但能在大冬天跳河救下一個陌生人,說明是個爺們,生命旦夕之間至少靠得住!要是靠不住也沒有關係,離婚換一個就行。


    她這麽說的時候,陸霄驍一臉不爽。


    可男人說再多承諾也隻是畫大餅,沒意思。


    他這個人比較實務,為了表示自己不是許以安那種渣男,便將家裏所有藏錢位置告知,藏的位置還多。


    可謂是狡兔三窟。


    給自己留了不少退路。


    還說什麽男人有錢就變壞,但家裏有一個媳婦管錢,他想出去浪也沒有一個子,自然也就浪不起來,就不存在亂搞。


    按照流程,領結婚證先去村裏打證明,卻不想這一路他們很順暢,村支書二話不說,拿起章就給他們蓋了。


    陸霄驍又從旁人家借來二八大杠,讓她坐在後座上,讓她雙手抱著他腰,讓她臉貼著他背就不怕被冷風吹。


    就跟當爹的照顧小孩,極有耐心。


    兩個人就這樣向著城裏出發,南初整個人貼著陸霄驍的背上,今天領結婚證,要拍結婚照,所以他也換上新衣服。


    衣服上沒汗味,隻有一股淡淡地肥皂味,聞著的時候莫名地讓人覺得很安心,可不知為何南初心裏一直感到惴惴不安。


    很怕。


    怕這幸福如泡沫幻影。


    她一夜未歸,許家不曾有人找來,心裏不由地生出一絲悲涼,狗處久了都有感情,卻不想這人比不上狗。


    昨晚還想著死了讓他們後悔去,現在覺得可笑至極,這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她死了,許以安會帶著妻兒繼續在城裏生活。


    婆婆有了兩個大孫子,可以盡情地享受著天倫之樂,小叔子小姑子也長大了,他們也要去追逐屬於他們的人生。


    而她在這個家庭裏所扮演的角色,不過是一個免費而又盡心盡力的老媽子,也就是城裏人所說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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