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梅夫婦發來了求助,他們正在被格林德沃折磨!”


    雖然時間接近午夜,但校長室裏依舊點著蠟燭。鄧布利多意外地抬起頭來,看著深夜造訪的簡玉。


    “我從雙麵鏡裏聽到了他們的慘叫,格林德沃把他們的房子燒了,四肢折了,尼可耳朵聾了——”


    鄧布利多的眼神銳利起來,他猛地站起身來,走到角落,開始擺弄一台銀質儀器。


    那台儀器的形狀很奇怪,像是一台天文望遠鏡,但又比天文望遠鏡小很多,正冒出銀色的霧氣。


    他把眼鏡片摘了下來,眼睛湊近沒有冒出霧氣的另一端,觀察著裏麵的圖案。


    “望月鏡。”他解釋道,“雖然我想你們的天文課用的都是圖表...但望月鏡傳達的信息會更多。”


    他看了很長的時間,慢慢轉動上麵複雜的齒輪,又按下幾個按鈕。


    但鄧布利多的麵部表情從沉重慢慢變為困惑,最後他戴上了眼鏡,那兩根指頭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月相很漂亮,我也沒有看到第二顆類似火星的星星出現...我想他們沒什麽大礙,奇怪,真奇怪。”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也並不是喜愛折磨人來取樂的那一類人...或許你聽到的內容並不是真實的。”


    聽聞此言,簡玉略略放下心來,但她的心裏仍然滿是疑問。


    “尼可最後一句話是‘阿不思...去阿茲卡班’。我有些不明白,格林德沃和阿茲卡班的關聯?”


    但鄧布利多的困惑表情卻慢慢地消失在了臉上,恢複成了一種平靜的若有所思:


    “你所聽到的,或許隻是格林德沃想讓你聽到的。”


    “他帶走了勒梅夫婦,又專門傳遞給你這樣的信息...或許隻是想引出我。”


    “至於阿茲卡班...我想那裏或許有他想要的東西。正如伏地魔想要攝魂怪那樣——”


    他在校長室內來迴慢慢地踱著步,思考著對策,但表情始終是平靜的。


    “他究竟想要我做什麽呢?”


    鄧布利多停住了腳步,微微歎了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管怎樣,如果目標都是阿茲卡班...我想我們是時候去一趟了。”


    他輕輕揮了揮魔杖,將桌角處的一隻茶壺變成了門鑰匙:


    “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玉。”


    ......


    博恩斯宅。


    阿米莉亞·博恩斯穿著一套灰色天鵝絨睡衣,為兩個人斟茶。


    或許是因為幾個月前滿天飛的、被福吉惡意編造的謠言讓她感到了困擾和煩惱,簡玉發現她的灰色頭發剪的更短了,幾乎貼到頭皮;眼睛裏帶著血絲,下巴因為身體變瘦而顯得更方了。


    但簡玉能感受到她的精神依舊很不錯,身體如同一根繃緊了的弦,又像是一個上足了的發條般有力。


    “我很抱歉深夜打擾你的休息,阿米莉亞。”鄧布利多說,“但方才我得知了一個很緊急的消息。”


    “在這種特殊時期,我不會把深夜造訪稱為打擾。”早就接收到守護神消息的阿米莉亞·博恩斯衝他點了點頭,眼神落在簡玉身上,打起了啞謎,“是和我們前些日子說的那件事有關的消息嗎?”


    前些日子?說的哪件事?


    捕捉到關鍵詞的簡玉扭過頭去看著鄧布利多。


    難怪上一次她問鄧布利多去了哪兒,他要迴答“秘密”!


    原來是在和博恩斯司長密謀大計!


    “不,不是。”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和那無關,我接到消息,阿茲卡班有格林德沃想要的東西。我不能確定他的目標是否和伏地魔一致。”


    博恩斯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糟糕,她的鼓鼓的咬肌更加突出了,因為後槽牙都咬在了一起:


    “幾乎所有的傲羅都被福吉派去執行其他任務,我短時間內沒法調動更多人手去阿茲卡班。”


    “一旦我做了私下安排,察覺異常的攝魂怪會直接向他報告。在那件事確定前,我們不能給他製造更多的把柄。我無法解釋,為什麽我突然安排了那麽多傲羅,為什麽你會突然出現在那裏。”


    “這就是我需要你幫助的地方。”鄧布利多點了點頭,神色鄭重,“我需要你給予我們進入阿茲卡班的權限,在不驚動攝魂怪的情況下。”


    簡玉看到博恩斯沉思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走到抽屜麵前,將一份文件抽了出來。


    “按照現在的時間安排,除了每個月定期的巡邏,每周會有兩名傲羅給罪犯們送飯。”


    “他們把飯食移交給攝魂怪,由它們將食物送到每個牢房,我想你們可以頂替他們的身份。”


    鄧布利多的臉色和緩了下來,他向博恩斯點頭致謝:


    “謝謝你,幫大忙了,阿米莉亞。”


    “哦,這不算幫忙,我隻是在做我心中認為是正確的事。”簡玉看得出習慣大聲說話的博恩斯正極力壓低嗓音,“你們需要在這裏等一晚,等我明天到部裏上班後,將需要的東西取來。”


    簡玉終於在她身上看到了什麽叫做效率。


    說實話,博恩斯司長的高效風格和她認知中的英國魔法部格格不入。


    這位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和鄧布利多三言兩語就敲定好了各種細節,甚至安排了一台魔法照相機。


    之後,博恩斯卻將話題轉移到了“那件事”上。


    “既然你把這孩子帶來,”博恩斯司長的眼神又轉向了簡玉,“想必我們可以在她麵前討論那件事?”


    這立刻勾起了簡玉的好奇心,她想知道,鄧布利多離開的那麽長時間裏,不聲不響幹了什麽大事。


    “當然。”鄧布利多點了點頭,“我正想說這件事,阿米莉亞,你那裏的進度怎麽樣了?”


    博恩斯的臉部肌肉放鬆了幾分,她又把眼神轉向了簡玉,帶著五分欣慰和五分讚揚的神色:


    “托玉的福,進度驚人。不愧是你付出這麽多心血培養的孩子,阿不思。”


    “我想我們必須感謝你,玉。蘇珊跟我說了,你在學校組織大家反抗烏姆裏奇的事。非常驚人的舉動,我們都沒想過她能輕易做出得罪那些人的蠢事...你讓我們的計劃執行起來變得順利了不少。”


    麵對簡玉的茫然眼神,她解釋道:


    “福吉正忙著應對質疑,你應該知道那些純血家族有多難纏。當然,審判庭目前並沒有發現她確鑿的犯罪證據,但瀆職的行為已經板上釘釘。她在魔法部的職位已經被一捋到底,並被開除出威森加摩。”


    “沒了烏姆裏奇的阻礙和盯梢,這給了我們可乘之機。魔法部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在重新投票的文件上簽字,而且有大量的人向我發出了暗示...事實上,我想部裏過半的人都已經對黑魔王複活一事心知肚明。”


    鄧布利多也欣慰地微笑起來,開口說:


    “威森加摩和國際巫師聯合會的進展也很不錯,我必須感謝瑪奇班和奧格登他們的支持。”


    “不過,我最該感謝你,阿米莉亞,你的運作至關重要,我一直為你的公正和正義而感到驕傲。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初是你而非福吉處在那個位置上,事情的走向會截然不同。”


    但博恩斯搖了搖頭,她的眼睛裏煥發著堅毅的色彩:


    “不,阿不思,我性格太剛硬了。這麽多年我從未想過要獲得那個位置,但現在,我不得不這麽做。”


    “隻是因為我意識到,現在的魔法部,除了我,沒有人能承擔的起保護巫師界的這份責任。”


    簡玉睜大了眼睛,她已經明白鄧布利多和博恩斯司長所計劃的事——


    提前選舉,改組魔法部!


    “所以這就是您前段時間離開學校做的事?”簡玉發出了驚歎。


    博恩斯代替鄧布利多迴答了簡玉的疑惑:


    “事有輕重緩急,經過我們的判斷,比起格林德沃,黑魔王的威脅才是第一位的。”


    “但如果想應對黑魔王,首先必須解決魔法部的內部矛盾。托格林德沃的福,他在美國犯下的案件,給阿不思送來了一個合情合理的、不引起懷疑的離開學校、聯絡支持者的借口。”


    博恩斯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點按捺不住的笑意:


    “讓阿不思去美國的這個指示甚至是福吉親手下達的...我們都沒想到運氣能這樣好。”


    簡玉恍然大悟。


    假借去美國抓格林德沃,實則去五湖四海團結群眾以密謀推翻福吉...


    鄧布利多聲東擊西的這一招的確高明!


    還有人在美國搞事,心在英國送溫暖的格林德沃——


    如果不是勒梅夫婦還在他的手裏,她都忍不住要給他再發一張好人卡了!


    “現在我們隻需要一個機會和一些輿論。”鄧布利多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杯壁,“相信那一天不會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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