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衛聽馬大石這麽說,眼睛一垂,遮住了眼裏的陰霾。


    羅衛獲得的信息是,馬大石他們這些參與了那場戰鬥的人,應該是最早接觸到這批槍支的。


    而這款新式槍支,像是橫空出世一樣,距離上次那款槍支設計出來又製式化根本就沒隔多久。


    馬大石他們就不好奇是誰設計的?能設計出這樣的好槍?沒私下談論過?


    難道馬大石是真不清楚?


    最近也沒聽說華國有組織部隊,工廠對槍支進行改進啊。


    所以羅衛他們懷疑,部隊肯定是啟用了一些被下放的專家,否則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改進出一款新式槍支?


    如果馬大石清楚,卻能守口如瓶的話。


    那麽這馬大石,看著憨厚莽實,卻是個膽大心細,喝了酒還如此謹慎的人。


    羅衛決定再試試,他又端起酒杯敬馬大石,“那的確是,部隊管的一向都嚴,不對外說也是紀律要求。”


    馬大石不知道羅衛是不是意有所指,到底是哪個不對外說。


    但他不在乎,他也端起酒杯,和羅衛碰了碰。


    “這就對了。”


    羅衛抿了口酒,想了想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表哥,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也就不講究什麽麵子不麵子的了,有一件事還想麻煩你幫幫忙呢。”


    馬大石心裏一咯噔,羅衛能讓他幫什麽?


    除了林穗程年,馬大石想不出別的什麽相關的。


    於是馬大石的腦子裏,一時之間閃過許多想法,怎麽拒絕羅衛比較好。


    果然接下來羅衛就麵帶苦澀地說道,“顧晴之前和林穗同誌產生了許多誤會,我們想找個中間人去說和一下。”


    “這樣大家也能緩和緩和關係。”


    顧晴雖然在和吳小翠說話,但她也留神著這邊羅衛和馬大石在說些什麽。


    此時聽到羅衛這話,顧晴神色一僵,拿著筷子的手不由緊了緊。


    最近一兩次硬要去林穗麵前露臉的是他羅衛吧?


    雖然每次交鋒的最後,新仇舊恨堆積在一起,自己總是沉不住氣想要將林穗打敗卻沒成功。


    但羅衛什麽心思,顧晴也是能猜出一兩分的,現在卻把所有的症結歸結到她身上了。


    顧晴能好受才怪。


    馬大石聽著羅衛這麽說,心裏也有些納悶。


    和程年還有林穗相處時間久了,馬大石也看出來了,程年和林穗這兩人是敵不犯我我不犯敵的。


    更是有能力講道理的。


    額,雖然林穗把他打了,但這也是因為他和吳小翠先去找他們的麻煩,林穗總不能打吳小翠吧。


    所以顧晴之前和這兩人發生的齟齬,馬大石心裏有數,基本都是顧晴去招惹的。


    但羅衛現在這麽上心,馬大石就有些不明白了,要是羅衛之前想解決怎麽不早些來找自己呢?


    馬大石和吳小翠一樣,並不怎麽想摻和進去,因此聽了這話麵露為難。


    “妹夫,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我們和程年林穗的關係也不怎麽樣,他肯定不會賣這個麵子給我的。”


    羅衛點頭,這和他打聽到的差不多,“我這也是沒辦法,不然不會來麻煩你們的。”


    馬大石想著自己都說了兩家人關係不好,羅衛還是這樣堅持。


    於是就故作不屑地說道。


    “要我說啊,你們也別上趕著緩和關係了,他程年再怎麽牛不也就是個副團嗎?還用得著你去給他麵子?”


    羅衛眼中一閃,他就知道,再怎麽謹慎的人,也會抵抗不了嫉妒這個心魔。


    馬大石和程年幾個營長,打了同一場仗,現在程年這個更年輕的營長卻升了副團,馬大石心裏沒疙瘩才怪。


    羅衛當然不知道這裏麵還有程年兩次演習勝利和之前幾次軍功的原因。


    至少羅衛表麵上看到的就是這樣,所以推測馬大石肯定對程年心有不滿。


    羅衛舉起酒杯,故作神秘地湊到馬大石旁邊,“表哥,這裏邊還有的事情恐怕你不知道。”


    馬大石卻沒有湊過去,而是抬起頭,瞪大了眼睛,“妹夫就別說笑了,哪裏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你想想你可是革委會的組長。”


    羅衛搖頭笑了笑,“京城程家你聽說過嗎?”


    馬大石聞言有些呆滯,“程家?”


    羅衛點頭,“是的。”


    馬大石瞪大了眼睛,十分不可置信,“你是說程年是程家人?”


    羅衛仰頭把酒幹了,“所以啊,我才會這般緊張,這要是得罪了程家……”


    馬大石咽了咽口水,也跟著羅衛把酒幹了。


    羅衛瞥了一眼馬大石,“你想,程年這麽年輕就能當上副團……”


    馬大石豎起眼睛,“妹夫,這話可不能亂說。”


    羅衛笑著點頭,眼裏卻是沒錯過馬大石臉上的驚疑之色。


    “妹夫,不是我不幫忙,我是真幫不上,要不你再想想別的辦法?”馬大石作出有些後怕的神情。


    羅衛也不是真的就一定要馬大石幫這個忙,他隻不過是想挑撥離間,給程年四處樹立敵人,還有就是想打聽打聽林穗的事。


    隻有提出一個別人不可能答應的條件,退一步才會容易接受。


    羅衛緩緩點頭,“這事的確不好麻煩表哥,那表哥和我說說你知道的關於程年還有林穗的事吧,這樣我也能找到點辦法。”


    馬大石有些茫然,“我知道的也不多,你想知道些什麽?”


    羅衛微笑,誘導著話題,“比如我聽說,林穗的家人也在部隊,他們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馬大石和羅衛聊到這,突然聽到這個問題,馬大石腦袋裏立馬響起警鍾。


    林家人被下放到部隊工廠,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羅衛這麽問是什麽意思?


    馬大石眼神開始迷茫起來,“這我就更不知道了,我關心那林穗和她家人做什麽?”


    兩人就這樣喝著酒互相試探,但說了半天,兩人都沒聽到什麽重要的信息。


    最後吳小翠扶著搖搖晃晃的馬大石,送羅衛和顧晴出了部隊家屬院。


    羅衛剛出大門,臉色就陰沉下來了。


    顧晴見羅衛這般,猜到了些什麽,但她不敢多問。


    羅衛壓根就當顧晴不存在,冷笑著說,“你以為,從你這打聽不出來,我就沒別的辦法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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