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華把養殖廠養豬的情況也和兩人說了。


    可是錢爺爺錢奶奶好像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魯華有些猶豫。


    “這事,我得向上匯報……我說了也不算。”


    錢爺爺錢奶奶連連點頭,“行行行,就謝謝你了啊,魯同誌。”


    魯華擺了擺手,剛要說不用謝,就聽見背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魯華,怎麽了?”


    魯華趕緊轉過身看向辦公室門口的林穗,又轉頭對兩位老人說,“兩位稍等一下。”


    說完就朝林穗小跑著過去,“林穗同誌,錢爺爺和錢奶奶想調去養豬場。”


    林穗看了眼魯華,魯華繼續把剛才和錢爺爺錢奶奶的對話告訴林穗。


    林穗看了眼寒風中站著的兩位老人,眼裏閃過一抹深思。


    “你把兩位老人請進來吧。”說著轉頭進去了。


    魯華撓了撓頭,他有些不明白,但立馬就照做了。


    魯華領著兩位老人進辦公室時,林穗也剛好沏了兩杯熱茶。


    一邊輕輕地放在茶幾對麵,一邊伸手示意,“錢爺爺錢奶奶你們好,我是許斐廠長的秘書林穗,你們快請坐吧喝點熱茶。”


    兩位老人從來沒和林穗說過話打過交道,此時有些緊張地看了看魯華。


    魯華連忙說道,“坐吧坐吧。”


    林穗同時往蜂窩煤的架子上丟了些花生和板栗,“聽說錢爺爺錢奶奶想調去養豬?”


    林穗說她是許廠長的秘書時,錢爺爺愣了一下,難道之前是他看錯了?


    哪個廠長的秘書這氣勢能比廠長還強,甚至敢和部隊領導嗆聲?


    不說遠的就說近的,眼前的魯華起碼就不是。


    錢爺爺心裏納悶,因此反應慢了半拍,錢奶奶都說了“是的”之後他才趕忙說,“是的是的。”


    林穗笑著說,“魯華說你們就是想養豬,應該有別的什麽原因吧?能同我們說說嗎?”


    錢爺爺錢奶奶對視了一眼,錢爺爺硬著頭皮說,“是這樣的,我們之前是搞畜牧養殖的,所以對養豬特別感興趣。”


    錢奶奶也附和,“對對對,我們啊就想把熱血灑到畜牧養殖上去。”


    林穗看了兩人一眼,她可沒那麽好糊弄。


    這兩人是畜牧係的教授,但總不可能隻是養豬就能實現他們的人生抱負了吧?


    林穗笑了笑,“爺爺奶奶不說實話的話,我也幫不了你們。”


    錢奶奶和錢爺爺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了些。


    最後還是錢爺爺說,“其實我倆以前的工作重點是研究優良豬種……”


    林穗一聽就明白錢爺爺和錢奶奶想做什麽了。


    她皺了皺眉。


    錢奶奶和錢爺爺見林穗這個反應,兩個人更僵硬了。


    魯華不明白,他在幾人之間來迴看了好久,也不敢插話。


    林穗思索片刻才說道,“二位應該知道就目前養豬場的規模和養殖目的,應該不可能滿足你們的研究需求吧?”


    錢爺爺和錢奶奶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震驚。


    他們沒有想到林穗居然是了解育種的,而且一下子就指出了問題所在。


    錢爺爺緩緩點頭,“我們明白。”


    林穗拿鉗子把栗子和花生翻了個麵,邊翻麵邊說道,“所以你們要養豬是可以,想要育種在目前階段是不太可能的。”


    錢爺爺還是緩緩點頭,“是的,你說的對。”


    育種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最重要的是財力,小小的養豬場怎麽可能同時擁有以上資源。


    而且部隊養豬是為了給士兵們改善生活,如何提高養殖效率才是養殖重點。


    所以林穗說的當然在理,而且很實在,錢爺爺錢奶奶都知道。


    可是林穗翻完花生之後,卻看向兩人,“即使這樣你們還想要去養豬場嗎?”


    錢爺爺錢奶奶仍然點頭,“想去。”


    他們沒有對林穗說什麽,自己是為了追求提高人民生活需求,或是為了追求自己畢生的夢想之類,聽起來就讓人熱血沸騰的話。


    隻是堅定的看著林穗,一字一頓的說著“想去”二字。


    林穗笑容漸漸放大,其實她也是在試探兩位老人,如果他們有一點的猶豫,林穗都會懷疑他們的決心。


    看來是自己小看這個年代,這些先輩們的決心啊。


    林穗把烘烤過的花生和板栗夾到搪瓷盤子裏,又把盤子遞到錢爺爺錢奶奶和魯華麵前,“爺爺奶奶了解過國外的白豬嗎?”


    錢爺爺和錢奶奶眼睛裏爆發出巨大的光亮,他們都明白了,林穗是真懂啊。


    要知道,雖然從二十世紀初華國就在引進外國白豬,但都是小批量的,一次就幾十頭。


    所以現在華國全國範圍內,常見的都還是本土黑豬,林穗能這麽問那一定是了解白豬的。


    錢爺爺臉上浮起了微微的笑意,“當然啊,國外研究出的白豬吃的少長得快,產肉多……”


    錢奶奶扯了扯錢爺爺,小心地看了看林穗和魯華。


    這話要是傳出去了,就得扣個崇洋媚外的帽子了。


    林穗見老人小心翼翼地樣子,笑了笑,“我們不會往外說的,因為養殖廠已經在引進白豬豬種了。”


    錢爺爺和錢奶奶,“!”


    兩人臉上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魯華這次倒是沒有驚訝,看到老人們臉上的震驚,反而笑著說,“的確是這樣的,這是很早就提出的方案。”


    林穗,“可以和我說說你們之前的研究重點,以及研究進展嗎?”


    錢爺爺錢奶奶強忍住心中的激動,隻要引進了白豬豬種,就代表他們的夢想起碼有了顆種子。


    錢爺爺雙手微微拽住膝蓋上的褲子,“我們的研究目標是培育出本土的瘦肉型豬,提高生長速度和產仔數。”


    說到這他瞅了一眼林穗,見林穗點頭他才鬆了口氣,因為有太多人覺得他是在做無用功了。


    吃肉當然是要吃肥肉才香呀,瘦肉哪有什麽油水。


    “在前幾年,我們就走訪調研了附近的縣城鄉鎮,了解本土豬的資源情況……但是這項工作現在不得不暫停了。”


    說起那段時光,錢爺爺錢奶奶臉上都露出了懷戀的神色。


    雖然當時不分晝夜的工作,白天到處調研觀察,連吃飯都不固定或者沒辦法吃,到了晚上還要整理資料。


    但他們精神上卻是十分豐富和快樂滿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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