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剛說完,邢晴便搖搖頭:“不行!你一個人去,出了點事要怎麽辦!”


    我擺擺手,剛想說就算你要跟我去也沒什麽用,結果剛拉開車門,就因為扯到了腳脖子那被起屍咬到的傷口,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邢晴連忙從車上下來跑到我身邊,扶起我:“聽我的,我跟你去吧,我做你的腳。”


    我看著她,想到她的身手確實不錯,若是出了點什麽事,可以讓她先跑,實在拗不過她,我點點頭。


    邢晴轉身對小警察說:“你就等在這裏,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前進。”


    小警察感恩戴德的重重點頭,我覺得這小警察就是讓他進來這血霧,他多半也不想進來吧。


    血色霧氣中傳來陣陣鬼哭狼嚎,我禦起兩張符籙,上麵寫了我和邢晴的姓名在前麵開路,這起到一個替身加引路明燈的作用,若是有鬼怪來襲擊,這兩張符可以替我們擋下致命一招。


    於此同時,我在我倆身邊開啟了一個甘露咒所作用的圓形區域,聽爺爺說這鬼氣血色霧氣最容易讓人被迷上道,有這甘露咒,可以確保我倆的頭腦都是清醒的。


    走在這甘露咒的範圍之內,四周一片寂靜,剛剛我們在外麵所聽到的鬼哭狼嚎,果不其然都是幻覺罷了,這一切都是這裏麵的鬼怪不想我們去破壞而假意創造的意象罷了。


    走著走著,我的腦袋突然又是一陣劇烈的疼痛,疼的我摔倒在地上,帶著邢晴也蹲到了地上去確認我的情況。


    我擺擺手:“沒事,我沒事,你等等我,我腦子裏有東西…”


    有東西在掙紮著想要出來。


    突然一陣無法忍受的劇烈疼痛把我疼暈了過去。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人已經不在那血色霧氣裏麵了,我的手裏拿著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人像是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的樣子。


    照片中有男有女,男人們穿著喇叭褲,帶著大墨鏡和貓王同款爆炸頭,女人們則燙著卷發穿著能很好勾勒出身材的緊致旗袍或者是牛仔褲。


    照片中的人各個都神采煥發意氣風發,照片中仿佛還留下了他們的朝氣蓬勃,看著看著,我就覺著不對勁起來,這裏麵有個人的長相怎麽這麽像我爺爺?


    那副清高的傲氣模樣,不是我爺爺是誰?這是屬於我的記憶嗎?這是小時候我偷看的爺爺的東西嗎?


    我反應不過來,隻覺得頭昏眼花,等我眼前再次清晰的時候,我看見一個長得五官極其像寺廟中那羅刹模樣的女人變成了照片中的主角。


    我再找爺爺,爺爺的那張照片卻找不見了。


    神似羅刹麵容的女子此刻正被一個相貌端正的男子喂食,喂的什麽東西我看不清楚,這照片時間太久已經泛黃,可是這照片中兩人的恩愛樣貌卻被完好的保留了下來。


    我翻到照片的後麵,後麵寫著:翠娥,八六年九月。


    又是一陣大腦的翻山蹈海,這次是屬於翠娥的記憶被一股腦的灌進了我的腦袋裏。


    陳翠娥,被迫在上山下鄉的年代紮根西藏的父母所生女兒,母親是城裏的知識分子,生了翠娥後為了迴到城裏,把翠娥丟在了這藏區。


    而翠娥從小沒有母親的照料,靠著父親一把屎一把尿養大後還沒有來得及報答父親,父親便患病撒手人寰。


    翠娥生的眉清目秀甚是好看,再加上父母全都不在身邊,因此不少心懷鬼胎的人紛紛來到翠娥身邊。


    “翠娥,你還記得我嗎?”


    說話的這人是陳德水,翠娥一個村子中長大的夥伴,因為父母進城,兩個少年不得不分開,如今兩人再次見麵,是一眼便相愛了。


    翠娥在村子裏過的越苦,受到大家的欺淩越多,她就越珍惜和陳德水的這一段愛情,她把陳德水當作生命裏唯一的光…


    “陳翠娥,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人,我一生一世,隻愛你一個人,如果我所言是虛,就讓你把我開膛破肚。”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


    可是世界上哪有永遠不變的愛情?沒有幾年,陳德水便又愛上了另一個更年輕更貌美的姑娘,村裏的風言風語最終都傳到了翠娥的耳朵裏。


    隨著村裏人看向翠娥的眼光從厭煩到同情,說話從淩厲變得躲閃,翠娥也多多少少瞧出了陳德水的不對勁。


    “翠娥,你是不是也要好好的打扮一下自己?怎麽才跟我在一起幾年,你老的這麽快?”


    “翠娥,今天我不迴來吃飯了,單位加班。”


    “翠娥,你能不能思想不要這麽落後守舊,我好像是在和一個老女人說話。”


    “翠娥,我感覺你變了,你不是和我談戀愛的時候那個人了,你變得庸俗,變得歇斯底裏。”


    陳翠娥的心裏仿佛滴血一般,不打扮自己,是因為她要給丈夫攢錢,她喜歡看書,卻因為陳德水的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放下了書本,他說她變了,可變的人究竟是誰?


    直到有一天,陳德水很晚才迴家,陳翠娥被他一腳踹起床又是端洗腳水又是熱飯,不過陳德水還是不滿足,看著陳翠娥日漸削弱的身子,皺著眉頭:“陳翠娥,我們離婚吧。


    我們結婚這麽多年了,你也沒生孩子,你的身體有問題。


    我們老陳家不能絕後,我們離婚吧。


    而且我也不喜歡你了。”


    陳德水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刀子,狠狠的捅在陳翠娥的心上。


    陳翠娥雙目失神的看著他:“你確定了嗎?”


    陳德水皺著眉頭:“別磨磨唧唧的,我確定了,這有什麽不好確定的。”


    陳翠娥又問了一個問題:“你之前說過的話,算數嗎?”


    “什麽話?”


    陳翠娥沒有迴答,隻是一個勁的追問:“你說過的話,算數嗎?說算數,可以嗎?”


    一日夫妻百日恩,畢竟兩人也做過一段時間的恩愛夫妻,陳德水看她這般失心瘋的模樣,點了點頭:“算數,你說算數那就算數吧。”


    一行血淚從陳翠娥的眼中流了出來,她順手從廚房拿出菜刀朝著陳德水就捅了過去。


    那一瞬間,她仿佛又變成了那個年少時候精氣十足的姑娘,力氣大到出奇,陳德水躲避不成被她一刀捅到肚子上,陳德水想要用力量將陳翠娥推開,可是翠娥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一刀一刀更加快速的朝著陳德水的肚子上捅了過去。


    陳德水確實說話算數了,他因為不愛陳翠娥,如願以償的被陳翠娥開膛破肚。


    屍體就躺在他們朝夕相處的床上,血水流了一地,陳翠娥小時候跟著父親學會了一手好的剝羊皮技術,直到從哪裏下刀最順手。


    她摸了一夜的菜刀,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把刀伸向了陳德水的腦袋,從腦袋上劃了一道十字,然後在傷口處冠以熱水,熱水的皮把人肉的內部燙熟,陳翠娥再拿刀一點一點把肉割下來,人肉的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


    等到把陳德水的整張皮剝下來之後,她又細致的拿針線縫好,掛到了自家的牆上,裏麵放了些棉花,好讓她男人的皮看起來光滑一點。


    因為在藏區,地大物博,幾裏才有一戶人家,陳德水的屍體被發現,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之後了,還是他的相好因為聯係不到他而報的公安局。


    當年連最有經驗的刑警都被當時的房間裏慘狀嚇了個夠嗆,人皮掛在牆上,煮熟了的內髒還在鍋裏,剩下一團沒有皮的肉球般的陳德水孤零零的躺在床上。


    瞬間,我又迴到了血霧之中,邢晴把我搖醒。


    在幻覺中我看完了羅刹剝皮鬼的一生,在現實隻是過去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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