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芍藥領命告退。


    膳廳內,桌上擺了十幾道佳肴。


    侍女動手給沈棄布菜,安陽郡主擺了擺手,遣退了她們。


    她親自給沈棄盛湯,夾菜,聲音親切地說:「子逸,餓了吧,嚐嚐。」


    「謝謝母親。」沈棄還是有些不習慣安陽郡主的示好,卻還是乖乖道謝。


    瞧見沈棄乖乖喝湯,安陽郡主笑了笑,道:「子逸,你帶迴來的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


    沈棄耳根一紅,點頭應是。


    「母親看得出來,你很在意她,如今你願意隨母親迴安陽,是否與她有關?」


    沈棄一怔,「是。」


    安陽郡主心中瞭然,「母親果然沒想錯,子逸,你且安心,母親自會備好聘禮,去提親。」


    沈棄抬眼看向安陽郡主,「母親,你不怪我嗎?」


    安陽郡主柔和一笑,「母親怎麽會怪你,你是我孩子,母親隻望你開心。」


    沈棄心中動容,他從未得到過偏愛。


    眼前的女人漸漸與他幼時的所幻想出來的母親形象融合。


    「聘禮不能備少,母親明日差人準備,收集一些奇珍異寶,做好冊子之後,便親自去那姑娘家提親。」


    「隻是這一番下來,大概需要花費數日,子逸會著急嗎?」安陽郡主說著麵露難色。


    「不會,全憑母親做主。」


    母親句句都是為他著想,他怎麽會怪母親。


    隻是開心之餘,他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為何上天會忽然眷顧他?


    母親愛他,他的月亮也願意與他在一起。


    他心中不免恐慌,害怕隻是黃粱一夢。


    *


    天色漸漸變暗。


    臥房內,月箏正在看一本書。


    是一本怪談,書上一堆鬼畫符,書裏出現的妖都是壞妖。


    書上還寫了,越美貌的妖越是靠吸人壽命維持美貌。


    月箏皺著眉頭翻了幾頁。


    完全胡扯。


    在這個世界,越是美貌的妖,越是沒害過人,隻有害過人的妖,修成人身才會醜陋無比。


    參考一路上遇到的妖為例,相由心生不是沒有道理的。


    ?嶺世家存在幾千年了,認真修仙的妖基本沒害過人,所以個個都是男俊女俏。


    沒等她看完,敲門聲響起。


    月箏以為是送東西的侍女,「請進。」


    腳步聲越來越近,月箏沒有抬頭,道:「放那裏吧。」


    然而,那人未動,且沒有迴應,月箏奇怪地抬頭,她看見沈棄拿著食盒正垂眸看著她。


    「子逸,你怎麽來了?」月箏放下手中的書,親昵地拉他坐下。


    沈棄輕輕一笑,將食盒打開,是剛出爐的桂花糕。


    「桂花糕?」月箏眼睛一亮,「你買的嗎?」


    沈棄眼神格外溫柔,「不是,是我做的。」


    月箏驚詫地看著他,「你都會學會做糕點了!」


    「嗯,學了一些。」沈棄拿起一塊桂花糕,「阿箏,嚐一嚐好不好吃。」


    「好。」月箏以為沈棄想餵她,笑著湊上前,就著他手上拿的桂花糕咬了一口。


    沈棄身子一僵,柔軟溫熱的唇瓣擦過他的手指,他的身心都為之一顫。


    「真好吃。」月箏很肯定地誇獎。


    滿口的桂花香,甜度剛剛好,不是甜到膩。


    做得比外麵買的還好吃。


    月箏發現沈棄好像學什麽都很快,無論是法術還是廚藝。


    正當她想低頭再吃一口,她瞧見了少年突然變幽深的眼眸。


    她一怔,少年忽然朝她靠近,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少年身上的清香襲來,少年緩緩低頭朝她靠近。


    月箏想到之前的兩個吻,心中不免有些害怕,她微微後退了一下。


    沈棄身子一頓,少女後退的動作,抗拒的眼神,他什麽心思都沒有了。


    他想吻她,她後退了。


    他向來對情緒很敏感,她在牴觸他。


    他退迴到原本的位置。


    這些天的柔情,仿佛都是夢一樣。


    之前他決定不去細想,便一直沒有細想。


    他清晰的記得,她腕中沒有印記。


    還有顧清離開的那天,她是想挽留的,隻是被他拉住了而已。


    他有什麽不明白,他比誰都清楚。


    隻是所有的猜想他都埋在心裏,不打算記起。


    隻要她在,她喜不喜歡他又有什麽所謂。


    顧清已經離開了,他總會陪著她的。


    而如今,他發現他並沒有他想得如此大度。


    他難受極了。


    她不喜歡他,他難受極了。


    這些天,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他不喜歡白衣,他卻天天穿,他想著扮成顧清的模樣,她總會有那麽一絲絲喜歡他。


    他不去管不去想就不存在了嗎?


    真相血淋淋攤開在他麵前,他難受到渾身發冷。


    他太貪心了,以前隻想著她在他身邊就好。


    現在卻又想她喜歡他。


    月箏見沈棄情緒不對,解釋道:「我……我隻是害怕……」


    話未說完,沈棄打斷了她,「沒事。」


    害怕?


    他的親吻會讓她害怕。


    沈棄不想聽下去了,絞心的疼痛蔓延至每一處神經,絞得他心煩意亂,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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