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像一個快渴死的人看到的海市蜃樓。


    一時讓他不知作何反應。


    月箏等了好一會兒,她也不指望少年迴答了,正打算在腦海中編個故事給顧清聽,不想沈棄忽然開口。


    「騙我進去的人是我的師伯,他告訴我,隻要進去把我的血都流幹,我就可以擺脫我命格的兇煞,可以過正常人的生活,可以被所有人接納。」


    少年的聲音很輕,很平靜。


    他勾起一抹蒼白的笑,「我不是人,我也不是妖,我是半妖。」


    他是帶著報復的心態迴答。


    想看看她是否也會是厭惡的目光。


    什麽朋友!


    虛偽至極!


    聽到他的身份,她肯定會撕開她偽善的臉。


    可是為什麽他心底又會有深深的害怕和難過。


    他還是渴望被人接納的嗎?


    不,他隻是不想在這種假話中迷失自我罷了。


    他不就一直在虛假中活著嗎?


    名字中的棄,或者渴望著母親是愛他的。


    卻不想,他聽到了月箏激動的聲音,「半妖!」


    「真的嗎?好酷呀!」


    月箏想到了犬夜叉,眼睛亮亮地湊近沈棄,打量起他的模樣。


    手還蠢蠢欲動地想撩開他的頭髮看看半妖有什麽不同。


    「你、你不怕嗎?」沈棄被月箏的話驚到了,以至於少女的靠近,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聞到少女身上的果香才猛然驚醒,他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臉上滿是不自然,倒是多了幾分少年的青澀。


    「害怕什麽?」月箏不明白地看向沈棄。


    怪不得長那麽好看,原來半妖的血統都這麽好看的嗎?


    隻是很奇怪,他身上沒有一點妖化的跡象,她一開始就覺得他是普通人。


    怪不得顧清想殺了沈棄,他看出了沈棄半妖的身份。


    女配這個戰五渣,菜到連沈棄的半妖身份都看不出來。


    沈棄看向月箏,她的眼眸依舊明亮清澈,沒有一絲反感或者害怕,從來沒有得過這種看正常人的眼神。


    「你為什麽不怕我?」


    月箏反問:「我為什麽要怕你啊?」


    她仔細迴想,這本書人族跟妖族好像是有歧視鏈,那半妖也有嗎?


    沈棄看著月箏的眼睛,她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他的心突然「怦怦」跳了起來。


    這就是被當做正常人的感覺嗎?


    他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沒過一會兒,他聽到少女輕柔的嗓音。


    「出生的身世不是你可以選擇的,這些不是你的錯,我也討厭別人什麽都沒有了解,因為身份惡意揣測別人。」


    沈棄心底無比震撼。


    從來沒有人這樣告訴過他,不是他的錯。


    因為是半妖,他不知道受過多少人的厭惡、毆打、歧視。


    可她居然說不是他的錯。


    月箏並不知道她的話給少年帶來了多大的震撼。


    她隻看見少年一動不動的,過了許久才抬起眼,他的眼睛泛起了水光,閃爍明明滅滅的光。


    月箏看到他有些脆弱的模樣,心裏一驚,難道她說錯話了?


    她很快補救道:「反正無論你是什麽身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屋外種了石榴樹,石榴花是火紅色的,花瓣隨風飄進房間,落到少女的身上,在他眼中勾勒成一幅美麗的水墨畫。


    *


    經過月箏跟江妍撒嬌,江妍抵不住月箏的撒嬌,去勸了顧清,沈棄也留李家村住下。


    現在屋子裏的房間隻有三個,顧清才不管沈棄怎麽想,徑直迴房間歇下。


    沈棄垂下眼,倚靠在門口,反正他早就習慣了沒有地方可休息。


    江妍擔心地看了一眼沈棄,月箏把江妍勸迴去休息。


    她走近沈棄身邊,柔聲勸道:「要不,你去我房間睡吧。」


    「去你房間睡?」沈棄被月箏的發言嚇了一跳。


    月箏顯然沒注意到少年在想什麽,她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去我房間休息吧。」


    又看了一眼沈棄奇怪的眼神,她耐心解釋:「放心吧,我的被褥今天剛拿出去曬過太陽,很幹淨的。」


    「這、這是幹不幹淨的問題嗎?」沈棄白皙的臉染上一絲紅,但屋子裏的燭光微弱,照不到他的臉上。


    昏暗中,月箏看不到他的臉色,隻能看到少年有些躲閃的目光。


    月箏隻覺得這古代的男子也太扭捏了吧?


    想起沈棄戰五渣的屬性,她也懶得勸了,她一把拉住少年的手。


    沈棄驚得不行,整個人處於石化的狀態。


    隔著衣服,他莫名覺得少女手上的溫度很燙,燙得他的心不自覺顫了顫。


    他很多東西都不懂,不過他偶然聽過師兄師弟們說過找道侶的事情,他們說的詞又大膽又火辣。


    當時他隻覺得很噁心,並不記得他們對話的內容了。


    他隻是清楚,隻有道侶才可以睡在一間房。


    道侶就是夫妻的意思。


    還沒等他繼續胡思亂想,少女把他拉到房間,鬆開了手,走之前留了一句,「晚安」隨後把門關上。


    月箏來到之前選的「風水寶樹」,變成小狐狸上去休息。


    入睡之前,她想起少年漂亮的臉,不反抗她的時候,還挺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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