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息毫無感情地誇讚:“嗯,讓宮門獨木難支,倒是個好主意。”


    點竹如獲大赦一般鬆口氣,以為能免過今日的責罰,卻見風無息放開她的臉,起身冷聲說:“可是我喜歡賞罰分明,事成之後,我自然有賞。”頓了頓,他語氣中帶著幾分蠱惑地問:“到時候我讓你做真正的無鋒首領好不好?”


    點竹抬頭驚恐地看著他,害怕極了,連聲求饒。


    風無息臉上閃過陰狠,從桌上抽出一把尖利的匕首丟在點竹麵前:“你是想自己動手還是我幫你?”


    點竹顫抖著伸手去撿地上那把匕首,艱難地握在手裏,仿佛那把又短又小的匕首有千斤重。


    十年來,每一次任務失敗,或者做了令風無息不滿意的事,風無息都會在她的臉上劃上一刀作為懲罰。


    起初她怕極了,拚命求饒,試圖讓風無息顧念幾分師徒之情,饒過她。可是每次風無息隻會在她求饒之後帶著嘲弄且瘋狂的笑,在她臉上狠狠劃下去,她求饒的樣子越卑微,留在她臉上的傷口越深。


    後來,她明白了,她的師父不是她印象裏光風霽月的男子,他是一個惡魔,他根本沒有心,所以,她不再求饒,而是在師父拿出匕首時,主動接過,然後毫不眨眼地往自己臉上劃。


    她深吸一口氣,如過去的每一次一樣,又快又狠地朝自己臉上劃去,交錯的刀痕上又添新傷,她臉上淚水與血水混合,她卻恍若未覺,起身把匕首雙手遞給風無息,姿態恭敬無比。


    風無息接過匕首,看著上麵的血問:“恨嗎?”


    點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聲音恭敬卑微:“不敢。”


    風無息冷笑著遞給她一顆藥丸:“不敢?不敢就對了。退下吧!”


    看著石室門緩緩關上,風無息陰鬱的臉上露出笑意,他臉色蒼白,眼中陰沉,帶著七分瘋狂,喃喃自語道:“不恨嗎?怎麽會不恨呢?”


    他恨!他恨他從小就偏愛醫毒之術,父親卻教育他,風宮的職責是輔助前山和後山其餘三宮,還殘忍地把他喜愛的醫書上交給長老院!他恨明明自己執掌風宮也有一身本事,卻永遠如一個附屬品一般,被宮門忽視,被江湖輕視;他恨宮門,僅僅因為一個黃玉侍衛就視他為叛徒,明明他馬上就成功了,馬上就要煉成力大無窮、以一敵萬的藥人了!他恨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他要摧毀一切以自己為敵的人,他要讓宮門的所有人跪在他的麵前像狗一般求生!


    當然,最後他們都還是要死的,或者也可以變成他煉製的藥人。


    暗夜無邊,如此刻那些藏在陰溝裏苟活的人的心。


    昏暗幽閉的房間,點竹坐在鏡子前木然地給新傷上藥,氣味難聞的藥膏抹在臉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她卻眉頭都未皺一下。


    臉上的新傷被厚厚的藥膏覆蓋嚴實,她拿起剛剛風無息給她的藥丸就著冷茶吞下。


    放下茶杯,她抬眼看著鏡子,猩紅的眼底是隱忍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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