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8月14日。


    吃過早飯,楊麗穎就安排:“京茹啊,你帶林暖去逛街。她現在大了,也要買幾身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


    林暖一聽,嘟起嘴巴:“我不去!


    現在穿那些裙子,會被同學們孤立起來的。


    我們家門口掛著烈屬牌匾呢,我可不想當資產階級小姐。”


    楊麗穎本意隻是想支開他們,她明知道何雨水要和林寒談的內容,不能被別人聽到。沒想到,女兒也有了自己的思想。


    她馬上眨眨眼,對秦京茹道:“你帶暖暖去,要買什麽,由她做主。”


    聽說可以自己做主,林暖高興起來,答應去逛街。


    秦京茹抱著林以安,和林暖一起出門了。


    等他們一走,楊麗穎憂心忡忡地對林寒道:“寒寒,媽媽不能讓你與何雨水單獨待在一處。


    現在這個特殊時期,防人之心不可無。


    被院子裏別有用心的人知道了,有麻煩。


    萬一哪天何雨水反咬一口,說你怎麽樣怎麽樣的。


    她現在是前途無量的女大學生了,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


    你們談話的時候,媽必須陪著你們。”


    林寒心中暖暖的,他點頭:“謝謝媽!”


    楊麗穎又壓低嗓音道:“寒寒,媽提醒你呀。


    你和雨水說話,一定不能太直白。


    你說的話,要放到公眾場合說,都能說的話才行。


    萬一被……揭發,就太危險了!”


    “媽,我聽您的。”


    林寒心中不由得佩服母親,母親的嗅覺靈敏,幫他防住所有人。


    他知道現在不能相信任何人,是因為他是穿越之人,他知道大浪潮當中人性是怎樣的。可母親第一次經曆,就能有這樣的認識,真的很了不起!


    楊麗穎裝了幾樣點心,又擺上瓜子花生,泡好了茶,等著何雨水過來。


    何雨水昨晚很久睡不著,早上起晚了一點。


    進門之後,她發現楊麗穎就坐在一旁盯著她和林寒,她覺得芒刺在背。


    她想說的話,開不了口。


    林寒淡笑著告訴她:“我媽知道我的一切,我沒什麽可瞞著我媽的。你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何雨水又默默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這才說話。


    “林寒哥,傻哥他舉報誣陷你,讓你下到車間,我很抱歉,我代他向你道歉。”


    林寒擺擺手:“大院裏年輕人,已經揪鬥過他,讓他當眾向我道歉了。


    下到車間,不是廠裏的處罰,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


    你不用介意。”


    說開了,何雨水心理負擔減輕,這才進入正題。


    “林寒哥,我們學校裏,大浪潮現在進入一個新的階段了。


    曾經教過我課的教授,有好幾位都靠邊站了。


    看著他們下到基層,去接受勞動改造,我感情上有些難受。


    可是……我是站在潮頭浪尖的人,這麽大的團體由我掌舵。


    我不能感情用事,就是特別迷茫,不知該如何做?”


    林寒知道她的困惑是什麽,他記著母親的叮囑,想了想,這才緩緩說道。


    “靠邊站的這些教授和專家,你要把他們仔細分個類。


    如果他們有問題,那就必須接受批評、接受改造。


    你現在是一個大的團體引路人,你不能感情用事。


    不能因為他們曾經教過你,你就去忽視他們的問題。”


    其實林寒心中想說,讓她把這些人都保護起來,等大浪潮平息之後,對她未來的命運會有很大的幫助。


    但他不敢說,這些話要是說出來,誰知道何雨水會不會為自己的上升而揭發他,舉報他?


    那就會出大事情了,他的本意隻是要在大浪潮中苟,所以不能冒險說這樣的話。


    隻能說一些不管拿到哪裏,都經得起檢驗的話。


    何雨水聽了,卻是大受啟發。


    她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林寒哥,我覺得你的革命性比我還徹底!我懂了,你等我一下,我拿筆記下來。”


    林寒趕緊製止:“千萬別記!


    在大浪潮中,很多東西是不能落在紙上的,非常危險。”


    何雨水一怔,馬上明白了。


    “好,你繼續說,我聽著。”


    林寒說話字斟句酌,他接著剛剛的話。


    “對於那些靠邊站的教授們,如果他們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被牽連,或者被人誣陷。


    那你就可以利用你的能力,秘密保護他們。”


    何雨水聽到這裏,吃驚得瞪大了眼珠。


    她忍著,沒有打斷林寒的話。


    “當他們受到各方勢力衝擊的時候,你要學會保護他們。


    但是,明麵上不行。


    你隻能不動聲色的,一個人悄悄去做。


    不能告訴任何人,不管別人平時對你有多忠誠,也不管別人與你關係有多麽親密。


    你都不能說,你所做的事情,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這些事情一旦公開,你就會萬劫不複。”


    林寒說得這麽嚴重,何雨水不由得身子有些顫抖,她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熱茶。


    抬頭呆呆地看向林寒,沒有說話。


    林寒繼續說道:“因為你暗中保護了他們,未來可能會改變你的命運。雨水,我說這番話,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你一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何雨水聲音顫抖地迴道:“林寒哥,我知道了。我一個人做,暗中做。我要一直保持清醒,決不泄漏半點風聲。”


    楊麗穎在一旁聽了,緊張得上下牙齒都在打架。


    林寒沉默了一會兒,等他們情緒稍緩,這才低聲告訴何雨水,應該怎麽做。


    做了之後,也許被保護人有疑惑,或者被團體裏邊的人發現了,他一一教她如何應對。


    不得不說,何雨水是一個理性又堅強的女子,她很快就領會了林寒說話的要義。


    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找出了沒有任何問題的四位教授,開始考慮要用什麽方法去保護這四位。


    何雨水離開後,楊麗穎把門關好,小聲對林寒道:“你這個思路很好,等這些靠邊站的人重新恢複職位,甚至高升之後,那曾經保護就是抓住了大機遇。”


    林寒點頭誇讚母親:“媽,您想問題特別通透。”


    楊麗穎靠近一點問他:“那你有沒有暗中保護楊廠長?”


    林寒愣怔一瞬,不知該如何迴答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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