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安靜遠離大街的小巷口裏,趙天揚前邊的人轉過身來,立即讓他驚訝了一瞬。


    “徐大人?”


    給他解圍的居然是,已經先行離去的徐聞。


    “嗯,是我。”徐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趙天揚搖搖頭,明明剛經曆一次糟糕的體驗,但笑得卻毫無芥蒂。


    剛被蕭國人罵得體無完膚,麵對徐聞來說,就算大度得不會遷怒,至少也不是如此樂嗬嗬的表情態度。


    徐聞越發覺得怪異,他若有所思,忽而開口道,“你應當也還未用膳吧?我娘念叨著我將她的救命恩人帶迴家吃一頓好的,要不,趕早不如趕巧?”


    “真的嗎!”趙天揚肉眼可見地開心,他可以和皇姑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了?!


    猶豫一刻都是對皇姑的大不敬,他立即點頭:“當然可以!哈哈哈而且我哪裏擔得了徐姨的救命恩人的名號,我就是順手扶了一把幫了個小忙。”


    趙天揚內心喜滋滋地一抬眼,就對上了麵前的男人微詫的眼神,似是不理解為何他如此誇張。


    他後知後覺,幹笑兩聲,掩飾性地又補充解釋道:“我聽說徐大人廚藝一絕,想來徐姨的手藝也是極好的,才能教出徐大人這般,今日我定是有口福了。”


    “嗯,請吧。”徐聞彎唇笑,但心裏實際在想著什麽,除了他沒有人知道了。


    —


    “誒嘉賜迴來了?正好,你去廚房裏幫忙把剩下的菜端過來,我們開飯!”


    一手端著一盤菜的徐母,剛走到屋簷下,就看到了緩緩走來的兩人,她先是看到了自家兒子熟悉的身影,立即道。


    緊接著,她又看到了一個對她來說陌生又熟悉的人,定睛一看,驚喜出聲,“誒是你啊,你可算來了!剛巧,今兒個嚐一嚐姨做的拿手好菜!”


    趙天揚嘿嘿一笑,匆忙小跑過去,想要從徐母手裏接過菜,“是我,徐姨,我來拿吧,您腿上的傷可好些了?”


    “姨記得你叫天揚,沒事沒事,姨來拿,小心燙手。”徐母笑得比春風還溫柔慈和,“聽嘉賜說你也是朝中做官的,皮嬌肉嫩的,可別燙傷了,姨的皮膚粗糙耐燙,自個來拿就好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趙天揚愣了半晌,呆呆地看著麵前已然經歲月風霜摧殘過的皇姑,本該錦衣玉食長大,此刻卻用“粗糙”之語來形容自己,讓他聽了很不是滋味。


    更別論,那眼角的細紋,從黑發中冒出的白絲,身上的衣裳麵料不算差,柔軟舒適度卻也離皇姑年輕時常穿的蠶絲綢緞遠多了。


    趙天揚彎了彎眼,語氣有些澀意,含著尊敬:“您居然記得我的名字,真好。”


    這話被一旁的徐聞聽到了,他沉默半晌,內心揣測,難道這趙天揚……是想跟他爭母愛?不然怎麽一副看長輩般的孺慕眼神。


    徐母被趙天揚的話給逗笑,內心愈發柔軟,完全是一副看待晚輩的寵溺模樣,“這有什麽?你喚天揚,定是被家中長輩給予厚望和滿滿的愛吧,‘揚鞭東指即天涯’,既有天涯的遼闊遠大,又有策馬揚鞭的少年意氣,這名字和你甚是相稱呢。”


    趙天揚的眼裏憋出了兩泡淚,似是感動非常,他哽咽地道:“徐姨,您猜得真準,這的確是我娘當年說過的我名字最初的寓意,但可惜,我娘生我時難產離世了,我隻能聽旁人轉述,不曾親耳聽過。”


    無論是二哥,還是他的名字,都是母妃、母親和長公主一道想出來的。


    “這樣啊,你的母親定然是個有才情之人。”徐母看麵前的晚輩露出難過的表情,她心裏也不是滋味,而在聽到對方母親去世之時,心髒驀地刺痛了一下,略微慨歎。


    “嗯,我娘親很好,像徐姨您一樣。”趙天揚認真地點頭。


    徐聞此時已經將廚房的菜都端上來了,又從徐母的手裏默默地接過那兩盤菜,聽到趙天揚的話,更覺得自己內心的猜想十分合理。


    都說出這樣的話了,確定真的不是想和他搶母親?但是為何呢……總不能真是一見如故吧。


    他念頭剛起,下一刻趙天揚就恢複了笑臉,不想要讓壞情緒影響到徐母,“我和徐姨您一見如故,如果徐姨您願意的話,我可以過來和您說說話聊聊天?”


    “那沒問題的,徐姨也想要有個人一起聊天,有空就常來啊,這段時間,我們一家都會在這住著。”徐母高興得迴應。


    而徐父拎著徐小寶這個髒髒花貓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對一臉不服氣的徐小寶冷斥道,“下迴還敢不敢了?你這臭小子,還真是膽大包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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