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氣。”


    他的後方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壓得很低。


    蕭寒瑜一愣,立即偏頭,“你怎麽來了?”


    徐聞站在他的後方,站得筆直,頭微垂,一副麵對儲君時乖順的下臣模樣。


    他啟唇輕聲迴:“擔心殿下。”


    “不必,你趕緊迴去。”蕭寒瑜臉色微沉,非但沒有高興,反倒急切地想讓徐聞趁著下方的人還沒注意,趕緊退迴去。


    徐聞裝作沒聽到,一副眼聾耳瞎之態。


    蕭寒瑜:“……徐聞。”


    男人這才壓低聲音繼續迴:“殿下,已經有人注意到我了。”言下之意,此次迴去,已經來不及了。


    話剛落下,場下就有人開口說了話。


    “太子,本王鬥膽一問,您身後那位,是何身份?若是同僚,何不讓其一同與大家夥同坐,共賞舞曲,共飲美酒呢!”


    蕭寒瑜抬眼一瞅,眼底冷冰冰的,“你哪位?”


    那個小國使臣被蕭寒瑜無情一噎,臉色也微微黑了下來,但還維持著勉強的臉麵,“本王乃陳國國主之子,往年都是本王入京朝貢,曾與殿下多番見麵,但太子殿下貴人多忘事啊。”


    “嗯,你既已為孤講了理由,孤信你會體諒孤的。”蕭寒瑜輕飄飄地道。


    小國使臣:……他話裏藏的刺,他不信這太子沒聽出來,果然是詭計多端!


    他不知怎麽應對,幹笑著應承,低頭微微覷向左前方,那裏坐著趙國二皇子。


    趙景培見自己推出去的第一個棋子這麽拉胯,雖有不虞,卻也意料之中,執起麵前的酒杯慢慢啜飲,腳下卻微動,踢了一腳身旁坐著的莫爾木。


    莫爾木頓覺腳上一片疼意,暗道二皇子下腳可真重,但同時站起身來,朝高台上行禮,“殿下,末將莫爾木,見過太子殿下,自多年前戰場一別,爾木終於又有幸與殿下再會,一同共飲,此酒,爾木敬殿下!”


    他竟拎著桌案上的酒瓶,直接大口往嘴裏灌,沒兩下就將酒瓶裏的酒喝得見了底。


    對方如此誠心,伸手不打笑臉人,蕭寒瑜也不太能嗬斥對方閉嘴,便將手裏的酒杯抬了抬,敷衍地抿了一口,實際酒一點也未動。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太子的散漫和輕蔑,那是來自大國的威壓和製霸。


    隻要是霸主,做什麽欺壓辱人之事,都不為過,所有人都隻能受著。


    莫爾木卻笑著,仿佛沒有察覺到自己受到了什麽被輕視的對待,“殿下,剛才陳國小王所提的問題,事實上,末將也有點好奇,難道這就是傳遍全京城、甚至傳到其他國家的……殿下新納入麾下的幕僚門客嗎?”


    此話問得玄妙,明明這麽短時間內就能將徐聞的身份與之前的傳言給對上,卻還是一副不太確定的模樣,就是想要將徐聞拉出來在眾人麵前瞧一瞧。


    究竟意欲何為?


    蕭寒瑜忍不住多想,這些人大抵都是以這趙景培為尊,那麽……這應當是趙景培下的命令。


    所以,這趙景培在之前見了徐聞,還搭過了話,現下又繼續將頗多的目光放到徐聞身上,到底是想圖什麽?


    冷漠的儲君將目光移到底下的趙景培身上,卻發現對方含著興味的眼神卻落到了他的後方。


    這個眼神,讓蕭寒瑜頓覺不妙。


    但他又想了想徐聞的屬性,和這人過於強壯的體格,便強行讓自己控製發散的思緒。


    不可能的,這倆不可能的……


    然而蕭寒瑜的目光的確更冷了些,他忽而朝著身後的人伸手。


    而一隻手忽然伸到麵前,徐聞有多麽的驚慌不必贅述,遲遲不敢牽,甚至覺得蕭寒瑜難不成瘋了嗎?想在這百官和各國使臣的見證下當場出櫃嗎?


    蕭寒瑜見他沒牽,竟從座位上起身,一把攥住徐聞的手,在場下一片嘩然,趙景培和莫爾木等人神情微變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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