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聞:“……”好,確認了,還真是他。


    這冷冰冰的語氣,暗含的怒意嘲諷,有些過分明顯。


    徐聞忽然想到今夜在外人看來,自己是個要為陳晨兒贖身的情郎,不惜得罪二樓權貴。


    那豈不是,也被蕭寒瑜這個權貴本貴給誤會了?


    再聯想對方……豪擲一千兩的舉動。


    糟糕,他大抵也許可能肯定又被記仇的蕭太子在小本本上記一筆了。


    欲仙樓後門,幽深暗黑的小巷子裏,停著一駕馬車。


    門簷掛著的紅燈籠散發出瑩瑩光芒,落到了馬車車身之上,車架全用千年金絲楠烏木製成,車表以金製雕刻裝飾,四麵以昂貴精美的絲綢帳幔裝裹,無一不體現著馬車主人的身份。


    徐聞剛一出現在後門,一道黑影忽然現出,厲隨抱著劍冷冰冰地打量著麵前的人,“過去吧,主子見你。”


    他的語氣暗含輕視,如果不是主子有令,厲隨早就將麵前這男人砍完了事。


    真是陰魂不散!


    厲隨頂著一張黑沉沉的臉,讓開了路。


    徐聞還記得當時在鎮口看到的倆兄弟,看到厲隨的那一刻就對上了臉,也因此百分百確定,這馬車裏坐著的人,是他心中所想之人。


    他走到馬車旁,幾步跨上馬車,但在伸手將那遮掩的車簾拉開之前,卻有些猶豫。


    就這麽見到了人,他該做出什麽反應?


    是不是先友好打個招唿,畢竟他這個前男友,還是個太子,但是……他打了招唿,對方會不會理睬他?還有蕭寒瑜故意和他爭陳晨兒,是不是想要報複他?


    他要熱臉貼冷屁股麽?如果注定當不成夫夫,也不知道能不能發展一下,當成好兄弟啊……


    徐聞腦海裏的思緒亂七八糟,停滯的時間有點久,這讓馬車內一直等著他進來的少年不耐煩了。


    精美華貴的車簾猝不及防地被扯開,一隻精致如玉的手探出來,抓住徐聞的胳膊,便將徐聞大力地拽了進去。


    指尖勾住的狐狸麵具,滾進了車廂裏的某處角落。


    一陣天翻地轉,徐聞跌落在車廂裏,後背貼上車廂壁,一個人跪坐在了他的大腿上,雙膝微岔開,又抓住他兩隻手的手腕,便往他的兩側死死壓在了車壁上。


    少年的臉就這麽放大似的呈現在徐聞的眼前。


    那線條精致流暢的五官輪廓隱在昏暗的光線之中,碎發貼著眉眼,大抵喝了酒,眼尾似乎染上了幾分糜麗誘人的紅。


    “徐嘉賜,你收到消息就趕過來了吧,怎麽,怕孤傷害那女人?”


    寂靜片刻,矜傲清貴的少年嗓音冷嗬了一聲,語調含著質問。


    兩人重逢,沒有生疏,沒有聲嘶力竭,甚至因為過於貼近的姿勢,而顯得曖昧橫生。


    然而,曖昧之餘,兩人氣息交纏,之間的氣氛隱隱有種平靜之下,暗藏波濤洶湧。


    徐聞的目光,卻漸漸地落到了離自己隻有一寸距離的唇上,那小嘴一張一合的,粉粉紅紅的,似在等人采擷。


    這個中滋味,徐聞曾經嚐過。


    忽的,他陡然清醒。反應過來自己內心的想法,心裏暗暗唾罵了自己一句。


    禁止戀愛腦禁止戀愛腦。


    最是無情帝王家,與其昏頭失去自我,還不如及時止損。


    徐聞,冷靜!!你忍心讓尊貴的太子爺,為了和你糾纏相愛,被世人恥笑,被政敵抓住錯處,多年隱忍蟄伏到頭來成一場空嗎?


    你戀愛腦就算了,別害了太子爺的事業腦啊!


    而事實上,太子爺的戀愛腦比徐聞更為嚴重。


    “啞巴麽?見到孤,連話也不會說了?”


    蕭寒瑜卻不滿意他此刻平淡的表現,手下用力,徐聞白皙的腕骨處便出現了一道仿佛經過狠狠蹂躪留下的紅痕,他的眸色微滯,目光多停留了一瞬,泛起詭異的愉悅感。


    徐聞此刻被壓在車壁上,手腳皆不得動彈,他嚐試地掙了一下,頓時便被攥得有些生疼,他擺爛了,便垂眸隻道,“草民見過太子殿下。”


    態度有些刻意的冷淡。


    無疑惹怒了剛心情好一點點的太子殿下,蕭寒瑜眼神黑沉隱晦,下頜線繃緊,而後彎了彎唇,笑意卻不達眼底,“就這樣?”


    他以為對方在得知自己的身份的時候,會懊悔推開他,會心虛自己的舉動。


    但徐聞太過淡定,仿佛無論他是平安村那個黏著徐聞的小魚,還是位高權重的蕭國太子,都不能在對方的心裏留下半點痕跡。


    聽到他話裏的不滿,徐聞沉默片刻,抬眸,冷淡出聲:“不然,殿下從草民身上起來,草民再給殿下磕一個響頭,行一個跪拜禮?”


    眉間賽雪如霜,鼻梁挺直,唇形飽滿,哪怕是眼神冷得有些傷人,依舊遮擋不住他身上似小鉤子的難言的誘惑力。


    蕭寒瑜本該被惹怒的,但不知怎的,哪怕是被暗裏嘲諷了一番,他卻生不出半點氣,反倒是越看越心癢癢,心髒像是被麵前的人用一根毛茸茸的羽毛輕輕掃過。


    明明想好了的,在徐聞不露怯之前,他一定要牢牢掌握主動權,免得徐聞更是囂張妄為,床底之事他可以順著徐聞,屈居他下,但他總不能時時刻刻都要遷就已經占便宜的徐聞吧。


    就像下棋博弈般,要有來有往,方能長久。


    但是,看到人冷冷的神情,哦不,或者說,在見到對方的那一眼開始,蕭寒瑜那些愛情計謀,早就拋到腦後了。


    他鬆開禁錮對方的手,而後摟上對方的脖頸,額頭相貼,小心地蹭了蹭,發出一聲喟歎,“哥哥,許久未見,你不想孤麽?”


    用自稱,是蕭寒瑜最後的倔強。


    他的妥協,並沒有引來對方的冰雪消融。


    徐聞皺了皺眉,“陳……晨兒呢?”


    “哥哥,你非要惹孤生氣麽?”少年慵懶溫軟的眸子頓時暗了下來,暗含警告。


    氣勢外泄,那濃烈的煞氣,不要錢似的直撲徐聞一身,將他籠罩住,困住自己的獵物。


    徐聞卻也冷氣颼颼直往外冒:“不敢,太子殿下要怎麽樣,才能答應,放晨兒姑娘走?”


    蕭寒瑜渾身的血液頓時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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