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鎮南將軍府


    剛送走傳聖旨的公公,祁文泰帶著大兒子和二兒子去了書房。


    “爹!”二兒子祁同民看著父親緊鎖眉頭,他擔憂的欲言又止。


    祁同耀給了祁同民一個眼神,示意他別開口打擾父親。


    祁同民隻好看著父親,等待他的指示。


    過了好半晌,祁文泰這才轉頭看向大兒子和二兒子。


    “你們倆,有何看法?”


    “爹,我知道您為難,但這是聖旨,我們也沒有辦法。”祁同耀道。


    “爹,那些起義的農民也是被逼得沒有辦法才走這條路,咱們要是真派兵鎮壓,咱們好不容易在這南地積累的名聲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祁同民說道。


    祁文泰擺擺手:“你們倆說的,也是我最為為難之處啊!”


    “爹,如若咱們不出兵,恐怕咱們整個祁家都會有危險。”祁同耀提醒道。


    “是啊!”祁文泰是真的難。


    “爹!現在的皇帝真的是越來越昏庸了,前麵兩個月才征收了新的賦稅,本來就民怨沸騰,現在才多長時間,又要進貢美人,又要大興宮殿,百姓們苦不堪言呐!”祁同民道。


    “那依你的意思?”祁文泰看著祁同民問。


    祁同民低著頭思忖一會,再次抬起頭來,眼睛裏都是堅定:“爹,以現在的形勢,就算咱們鎮壓了南地的起義,可也難保其他地方不會效法。到時候咱們不但失了這些年咱們在這南地經營的名望和聲譽,恐怕也會失了先機啊!”


    聽了祁同民的話,祁同耀一下子站起身來,眼神無比堅定的看著祁文泰:“爹!皇帝昏庸無能也就罷了,現在整個朝堂都掌控在張世仁的手裏,這哪裏還是皇帝的天下,分明就是張世仁的天下。咱們隻要振臂一唿,以誅殺慳吝之名起事,相信天下豪傑都會爭相來投奔。”


    此時,祁同民也站起身來,來到祁同耀身旁:“爹,我讚成大哥的意思。既然皇帝都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皇位,我們又為何要對一個昏庸無道的皇帝忠心耿耿?”


    祁文泰看了兩個兒子一眼:“你們別忘記了,大陳西北麵的秦鉞和東北麵的燕王。”


    “爹!這也怕,那也怕,如何起事?要依我講,說不定秦鉞也與咱們有同樣的想法,隻要咱們占得先機,到時實力壯大!還怕他秦鉞不來投奔?至於燕王......”


    “隻要咱們足夠強大,到時聯合秦鉞,抗擊燕王還不行嗎?且,咱們起事是以誅殺奸佞為名,以我多年來的觀察,燕王也是一個謹小慎微之人,不會隨意出兵的。”祁同耀補充了祁同民沒有說完的話。


    祁文泰聽著兩個兒子為自己分析的道理,緩緩點頭:“好,就依你們倆的意見。同耀,你帶兵前去同安郡,好好對待起義的農民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他們招安在咱們的麾下以壯大咱們的實力。”


    “是!”祁同耀抱拳行禮。


    “爹!那三弟,要不要派人去將他追迴來?”祁同民問。


    祁文泰思忖一會,道:“讓他去吧!即使他留下來了,心思也不在這些正事上,他一直以來都以那些亂七八糟,不務正業的人為伍,現在更勝。”


    祁同民也非常認同自家爹的話:“爹!此次三弟不光自己去了東江陽郡,還將那些跟他一樣搞些亂七八糟的人也一並帶去了。也不知那封信裏到底寫了什麽,能讓他們這群不務正業之人趨之若鶩。”


    祁文泰擺擺手:“走就走了吧!他們留下來除了耗費財物也無別的甚用處,還不如讓他們離開,隻要他們開心就好。”


    “爹!三弟這一去,咱們起事,將來......?”祁同耀有些擔憂的看著祁文泰。


    祁文泰看著祁同耀:“你是擔心同盛與咱們為敵?”


    祁同耀沒有說話,但是已經很說明他的意思了。


    祁文泰搖搖頭:“你放心,你那個弟弟一直以來都隻鑽研他的那些破玩意兒,別說是他,就是跟著他離開的那幾百號子人,都不可能以咱們為敵,他們一心都撲在那些不入流的東西上麵,哪裏還管外麵的世界?”


    “那就好,那就好。”兄弟倆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自己所擔憂的意思。


    “同耀,你明日便帶五千精銳前去同安郡招安。”


    “是,父親。”


    “同民,你負責聯絡我以前的舊部,將道理講與他們聽,如若他們不願參與,隻要他們不壞事,那還是留著吧!但如若他們還是冥頑不靈,那就別怪我不客氣。”祁文泰咬牙兇狠道。


    “是,父親。”


    祁文泰揮揮手:“你們都下去休息吧!以後咱們可是要有硬仗要打了。”


    “是。”


    等兩個兒子走後,祁文泰坐到書桌邊,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可寫完,他又將那張紙拿起來揉成一團扔掉。


    他坐在書桌前思索許久,又提起筆來,想要再次寫,可隻寫了兩個字,又將紙揉成一團扔掉,這樣反反複複幾次之後,終究還是放棄了。


    他起身走到窗戶邊,看向外麵漆黑的夜色:罷了,就讓盛兒待在東江陽郡吧!如若起事成了,盛兒可作為一個他與李令威聯係的紐帶,如若......


    後麵的事情,他不敢想。


    自從小兒子收到那封來自東江陽郡的信,他整個人的心思的不在家裏了,其實他平日裏也常常不在家裏,成天在外搗鼓一些他們看不懂的東西。


    之前帶迴來過幾次,都被他罵了,後來就再也沒有帶迴來過。他人也就不怎麽迴這個家了。


    前兩天他突然迴來了,然後就跟他說了他想要去東江陽郡的事情。


    起初他是不想答應的,但是小兒子一直跟他講各種大道理,還說反正他也不 常在家,再加之他們去了東江陽郡之後,他就再也不會用家裏一文錢了。


    最終,也是這個理由真正打動了他,畢竟,搞那些破玩意兒是真的燒銀子,那一箱箱的銀子直接往水裏扔,就沒見冒個泡的。


    這些年,他搞的那些東西著實將他們鎮南侯府的銀子扔進去不少。


    哎!也不知道那小子現下走到哪裏了?這天寒地凍的,讓他過完年開春了再走,他都不同意,非要現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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