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迴清這迴是真的懵了:“啊?什麽黑夜?”


    老頭瞪大了眼睛,又氣了,“年紀輕輕耳力還不如我這老頭,滾滾滾,你不睡我們還要睡呢!”


    說完他就抱著木匣子轉身迴了裏間。


    老太太則是替夏迴清把項鏈戴上,又摸了摸她的臉,心疼道:“大冬天的隻穿這麽少,你把毯子帶迴去吧。”


    夏迴清搖搖頭,把披在自己肩上的小毯子取下,鄭重其事地替老太太披上,笑了笑,說:“帕克看到了就遭了。”頓了頓,她又問:“這條項鏈……”


    老太太猜到了她想問什麽,沒等她說完,就安撫性地摸了摸她的頭,說:“你放心,帕克不會管的,隻是一條破項鏈而已。”


    夏迴清看了看她,低下頭意義不明地笑了一聲,起身對著她鞠了個躬,真誠道:“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老太太擺擺手,“努力活著的是你自己,謝我們幹什麽呢。”


    夏迴清直起身來,笑得溫柔,眼睛亮了亮,“爺爺奶奶,一直都沒機會自我介紹,我叫夏迴清。”


    老太太看了她很久,然後輕聲喊:“小清。”


    夏迴清用力地點點頭,說:“那我就先迴去了,有空我就來看你們。”


    裏間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


    “我們才不需要你來看,顧好你自己吧,別總來打擾我們倆的清閑日子。”


    夏迴清沒有接話,笑著走了。


    這一周時間,夏迴清的日常訓練改成了白天學習各種禮儀、樂器和舞蹈,夜裏就消化各種大佬資料,偶爾趁著夜深人靜,她就去騷擾(劃掉)看望那怪老頭跟老太太。


    眼看著宴會就在明天了。帕克今天特意給夏迴清放了一天假,讓她自由活動一下,而他則是外出忙去了。


    夏迴清先是去找季聞,跟他一起搗鼓了會兒代碼,然後又去觀摩了一下柳修跟其他孩子的對練。直到他們對練結束了,夏迴清才起身離開。


    她先是繞著房子走了一圈,見帕克似乎是真的外出了,這才慢條斯理溜到小木屋邊。


    然而沒等她靠近小木屋,就看到了幾個孩子圍在那木屋前,似乎探頭在往裏麵看著什麽,同時她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絕望的哭聲裏還混著各種罵聲。


    夏迴清眼皮一跳,快步走了上去,扒拉開那些人群。


    那些孩子原本見有人敢推他們,正準備破口大罵,一看來人是夏迴清後,瞬間又閉了嘴,一聲不吭。有兩個孩子互相對視一眼嗎,然後趁機跑了。


    夏迴清站在門口,入眼滿是血紅。


    老太太臉上還在流血,此刻正癱坐在血灘裏,抱著不省人事的老頭,哭著向正踩在她肩膀上的人求饒。


    夏迴清瞳孔驟縮,不管不顧衝了上去,那人被猛地擠開撞到一邊的木桌上,齜牙咧嘴地捂著自己的肚子破口大罵。


    夏迴清恍若未聞,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去探老頭的鼻息。


    沒有。


    什麽也沒有。


    夏迴清低下頭去,低聲問:“怎麽迴事?”


    老太太抱緊了老頭,哭著搖頭。


    夏迴清見她不願說話,站起身來,麵無表情地看向那個罵罵咧咧的人,沉聲問:“怎麽迴事?”


    那人生的尖嘴猴腮,一頭美式前刺,認出了夏迴清,臉上帶上了輕蔑,“是你啊,辛克萊先生的寶貝麗蓓卡~我們在這跟兩老狗玩一玩而已,你要一起嗎?”


    夏迴清靜靜地看他一會兒,然後走上前,猛地一拳打上他的腹部。


    那人當場吐了水,捂著肚子慢慢蹲下,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夏迴清冷冷道:“玩玩而已?那他怎麽死了?”


    那人幹咳不斷,死死瞪著她,“他自己脆經不起玩怨誰?!”


    夏迴清一腳踹過去,那一腳用了十成十的力度,直接給那人踹得一口血噴了出來。她微微歪頭,腳用力碾了碾那人的胸膛,輕笑一聲,“好啊,那讓我來跟你玩一玩,希望你不會太脆。”


    說完,她再次一腳踹向那人的頭。


    那人根本躲閃不及,硬生生挨了一記踹,頓時頭昏眼花。連著被揍三次,他此刻隻覺得自己的麵子都掛不住了,憤怒道:“別以為你是辛克萊先生的心腹我就不敢打你!”


    聞言,夏迴清嗤笑一聲,“是嗎?不打就是孫子。”


    那人拍地而起,卻又被夏迴清輕鬆一腳又踹迴原地,他衝著門口咆哮:“愣著幹什麽?!上來幫忙!”


    聚在門口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都不敢輕舉妄動,有幾個人邁步向前,卻被夏迴清一眼掃了迴去。


    有個人扒著門,顫顫巍巍道:“麗、麗蓓卡,我們什麽都沒做,都是、都是劉啟正做的。”


    夏迴清輕輕地啊了一聲,低頭看去,“原來你叫劉啟正啊,就是那個在上次訓練中奪得第一名的?”


    劉啟正獰笑道:“是啊,就是小爺,怕了麽?怕了就把你的狗腳拿開!”


    夏迴清苦惱道:“怎麽總是會有人認不清自己的地位呢。”


    說完,她腳下更用力了,壓得劉啟正悶哼一聲。


    她微微一笑,說:“如果你覺得自己在訓練中奪得第一很牛逼,以為自己可以就此稱王,那你就錯了。我才是王。你們的訓練難度對我來說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別太把自己當迴事了。”


    她俯下身,靠在劉啟正耳邊,輕聲說:“你連柳修都打不過,又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狗叫?”


    “你!”


    夏迴清冷漠地睨著他,“垃、圾。”


    劉啟正猛地暴起,本想抓著夏迴清的腳一個絞轉把她丟出去,可夏迴清先一步收迴了腳,同時一個手肘過去,給他打掉了兩顆牙。


    他瞪大眼睛看著地上的兩顆牙,緩緩抬頭看向夏迴清。


    夏迴清麵無表情地與他對視。


    劉啟正磨著後槽牙,看向門口,怒道:“你們他媽動起來啊!”


    那些人一激靈,試探著衝了上去。


    夏迴清看著那人狼狽的樣子,不屑道:“還真是菜,還要喊人,如果你這樣的都能奪得訓練第一,那我真的很懷疑你們這一批的質量啊。”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啊……不然還是讓辛克萊先生把你們都打發出去吧,太丟人了。”


    那幾人聞言也不高興了,“我們憑本事活下來的,你憑什麽這麽做?!”


    夏迴清輕鬆避開幾人的圍攻,嘲諷道:“五個人圍攻我卻都還碰不到我,就這水平,你們活下來純靠走運吧。”


    那五人見自己被夏迴清像條狗一樣溜來溜去,頓時青筋暴起,全都撲了上去。


    夏迴清不是任由欺負的性格,以一人之力打得他們每人都齜牙咧嘴的。


    劉啟正看見夏迴清輕鬆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他剛受了三下重擊,此時起身都還做不到。


    他餘光瞥見那推到一角滿臉著急的老太太,怨從心生。


    這死老太婆,要不是她嚎這麽大聲,也不會把麗蓓卡引過來,自己也就不會這麽丟人。


    思及此,他四處看了看,然後抄起一把板凳就朝那老太砸去。


    那板凳是實木的,少說也有五六斤,就那樣直衝衝砸過去,直接給老太太砸得當場昏了過去,頭部流血不斷。


    夏迴清瞳孔驟縮,一腳掃開那幾人,跑上去查看情況。


    可不管她怎麽叫,老太太都沒反應。


    她低下了頭,看不清神情。


    那五人重新迴到劉啟正身邊,將他扶起來。


    劉啟正冷笑兩聲,說:“這老太婆也活該了,是時候該死了。”


    說完,他就要走。


    然而他剛踏出去一步,就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壓了過來,直接把他們六人壓得跪倒在地。他費力地扭頭看去,卻什麽都沒有。


    可他們每一個人都直不起身子,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威壓死死壓著他們。


    幾秒後,屋內的所有玻璃製品全部破碎,他們感到自己身上的壓力越來越重。


    夏迴清終於站起身來,一步、兩步……緩緩地朝他們走去。


    可劉啟正等人已經被威壓壓得連頭也抬不起來,他們甚至開始陷入了恐慌,害怕自己下一個時刻就爆體而亡了。


    噠、噠、噠。


    一雙作訓鞋映入劉啟正眼簾,他努力抬眼往上看,對上夏迴清的視線時,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


    那眼神太可怕了,仿佛自己是一隻螻蟻,而她則是冷漠無情的審判者,可以輕易碾死。


    夏迴清麵無表情地俯視著他,冷冷道:“該死的是你。”


    話音一落,劉啟正真的就那樣在大家眼前爆體而亡,成為了一攤血泥。


    其他五人見狀,更加驚恐了,瘋狂扭動著身軀求饒。


    而夏迴清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們,她轉身看了看屋裏,然後拿起了一副鐮刀,走迴到他們麵前,一刀下去,一人手斷了。


    那人嚎叫不斷,周圍巡邏的人拿著槍趕來,看著似乎在暴走狀態下的夏迴清,卻沒一人敢動作。領頭的派了兩人出去,一人去聯係帕克先生,一人去把這裏唯一一個能跟夏迴清對上的柳修叫來。


    柳修匆忙趕過去,那五人已經死了。


    他皺著眉跨過門口那一灘不明血泥,看了看四散的屍體,抬腿朝裏間走去。


    夏迴清正拿著一條毛巾,細細地替老太太擦去臉上的血跡,聽到腳步聲頭也沒迴,淡淡道:“帕克已經在趕迴來的路上了吧。”


    柳修抿唇,嗯了一聲。


    夏迴清垂眸沉思片刻,迴頭去看著柳修,兩行淚從她臉上劃過。她語調平淡地說:“你有辦法把她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嗎?”


    柳修看了看夏迴清,身側的手握成拳,低聲說:“我和季聞一起想想辦法。”


    夏迴清低下頭,“謝謝。”


    柳修還想再問什麽,卻見她起身,拿過一個木匣子,放到老太太懷裏,說:“現在就帶她走吧。”


    夏迴清站在窗台前,剛升起的月光射進窗口,照亮她的下半身,她卻收迴腳,將自己徹底隱於黑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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