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是哪裏?”


    “我在哪裏?”


    “林七,你不去說會把我叫醒來嗎?”


    梁爽看著他麵前的這一片濃稠的迷霧,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


    這一片濃霧,太大了,擋住了梁爽所有的視線。


    “當—當—當—”


    古老悠久的鍾聲,緩緩地響起來。


    這古老的鍾聲,指引著梁爽,往前走。


    梁爽一步一步地順著鍾聲的方向,走得小心翼翼。


    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鍾,前麵的濃霧突然散去,露出來一棟白色的建築物。


    青山精神病醫院。


    “我為什麽,又迴來青山精神病醫院了?”


    梁爽露出來巨大的恐懼感。


    “為什麽,又會來到這裏?不可能的,這是夢境,我還在做夢。”


    梁爽一步一步往後退。


    眼前的青山精神病醫院,如同一個恐怖的惡魔巨獸,讓梁爽恐怖極了。


    “梁爽,梁爽,既然迴來了。幹嘛又離開呢?”


    一個溫柔的女人的聲音,從青山精神病醫院裏麵傳出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孩子,緩緩地走出來,站在門口。


    風微微地將她飽滿的額頭的劉海吹起來。


    女醫師,王賢,站在青山精神病醫院門口,以一種難以抗拒的威嚴目光,看著膽怯的梁爽。


    奇怪的是,梁爽明明是非常害怕恐懼,但是當他看到了王賢之後,雙腳好像被一個無形的手抓住一般,一步一步向著門口走去。


    梁爽一步一步地走到女醫師王賢麵前,漲紅著臉,看著王賢。


    實際上,王賢的年齡,比梁爽還要小。


    可是,梁爽看著王賢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做錯了事情,遇到了母親一般,低著頭。


    “梁爽,你的病還沒治療好,你怎麽能夠私自跑出去呢?你不知道,你的病一旦複發起來,會做出非常恐怖的事情嗎?”


    梁爽呐呐地自言自語,說:


    “恐怖的事情?有,有多恐怖呢?難道我曾經,曾經做出來什麽恐怖的事情嗎?”


    “那是你發病期做出來的,這不能怪你。但是,但是畢竟會傷害到其他無辜可憐的人,所以你不能再做出來了。梁爽,我們一切都是為了你好。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梁爽感覺到頭非常非常痛。


    頭痛欲裂。


    他的頭好像要從裏麵爆炸開來一般,整個頭顱炸裂成四分五裂。


    梁爽痛得蹲在地上,哇哇地大叫起來。


    他的眼睛瞪大,充滿了血絲。


    “我,我做過了恐怖的事情?我傷害了很多其他人嗎?不可能的,我一生都為人正直,我不可能會做出恐怖的事情啊?我到底是怎麽了?”


    梁爽捂著頭,猛然站起來,衝著王賢吼道:“你騙我,你騙我,這是在我的夢境中,所以你說的這些,都不是真的。我記起來了,我是睡著了。”


    女醫師王賢滿臉疑惑,道:


    “你在說什麽啊,梁爽。這才是真正的現實世界,你所說的事情,其實是你做的夢。”


    ……“不不不不—”


    梁爽不相信王賢醫生所說。


    “梁爽。我知道,你的病,即將又要發作了。你自己細心地想想吧,你過去,做過什麽事情?你看看你的雙手。”


    梁爽聞言,非常聽話地將自己的雙手放到自己的前麵。


    “梁爽,難道你就沒有發現,你的雙手,沾滿了無辜的人的鮮血嗎?你,難道就沒有聞到,你雙手彌漫著的濃霧的血腥味嗎?”


    梁爽看著自己的手掌,他驚恐地看著他的手掌心,有深紅色的血液,好像泉水一般,不斷地湧出來,越來越大。


    “我,我,我到底做過了什麽恐怖的事情?我——”


    突然的,好像一道閃電劃過了梁爽的腦袋。


    梁爽突然腦袋裏不斷地湧出來許多恐怖的畫麵。


    這些畫麵就好像是電影的閃迴鏡頭一般,不斷地飛掠而過:


    在林劍穎爺爺家,梁爽用透明的絲線,將林劍穎爺爺的一塊一塊的屍體,吊在屋簷下。


    在鎮中心醫院,梁爽拿著刀子,悄無聲息地走進病房,看了一眼睡在旁邊的林七,然後拿出刀子,將靠近病房門口的病床上的魏國的頭顱割下來,然後把頭塞進了睡在旁邊的夢遊症病人。


    在病房,梁爽拿出手套,穿上,然後拿起枕頭,一步一步靠近睡在病床上的玉舞。玉舞看著他,眼睛充滿了自由的欣慰。他把枕頭重重地壓在了玉舞的臉上。


    在西向江邊上的砂石場裏麵,梁爽幫李文章搬運了他的兩個同事的軀體,扔進了砂石分離機裏麵。看著裏麵的骨肉模糊一片,梁爽把李文章也扛了起來,扔進了砂石分離機裏麵,讓他們三個人的骨頭和肉碎融合在一起。


    ……


    這些恐怖的畫麵,一幀一幀地塞進了梁爽的腦袋裏,每一個畫麵都是那麽的清晰,那麽清楚。


    全部都是梁爽自己的第一人稱視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停止,停止,這是不可能的,這是假的,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你騙我,你騙我!”


    梁爽口吐白沫,躺在了地麵上,雙手瘋狂地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企圖把這些記憶中的恐怖畫麵敲打出去。


    女醫師王賢以一種神祗一般的高高在上的角度俯視著梁爽,說:


    “這怎麽可能不是真的呢?可是啊,梁爽,哪怕你犯下如此的罪業深重,雙手沾滿了鮮血,我們都沒放棄你,我們沒有放棄你,你怎麽可以自己放棄自己呢?”


    “我,我……”


    梁爽說不出話來。


    眼淚從他的眼睛流淌出來,他呆呆地看著女醫師王賢,說:


    “可是,可是,我已經沒救了。我,我已經沒救了。”


    “誰說你沒救呢,在我們醫生的眼中,你隻是一個生了病的病人。人哪裏會一生平安健康,多多少少都會身體出現一點狀況的。隻要你相信醫生,按時吃藥,你總會被治療好的。”


    “真,真的麽?我還有救?”


    女醫師王賢微笑著,彎下腰,對著躺在地上的梁爽,伸出了右手,說:


    “是的。隻要你相信我,乖乖地跟著我迴去醫院,你就會再好起來的。”


    梁爽看著向著自己伸過來的手,猶豫著,要不要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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