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是開放式的,所以樓梯傳來蹬蹬下樓聲時,他抬眼就看到葉爾杉下樓。


    葉爾杉麵無表情地別開他的視線,上演一出吃人家的還擺臉色的戲碼,自從被迫按時吃飯後,她就隻吃飯不跟他交流,以示自己的不滿。


    她用保溫杯接了熱開水後,不冷不熱地跟楚荀說:「你奶奶讓你星期五去吃飯。」


    楚荀將洗好的甜椒放到籃子裏,看向她。


    「看我幹嘛,我之前就跟你說好了,盡可能減少與家人的往來,所以像迴奶奶家吃飯這種事情,你去了之後直接說我沒時間就行,次數多了,以後他們就不會再叫我了。」


    「好。」楚荀低頭開始處理排骨。


    他態度這麽幹脆就對了,葉爾杉走向樓梯,準備上樓。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楚荀突然問。


    說什麽沒頭沒尾的話啊?葉爾杉迴頭瞪他,一直沒給他好臉色。


    楚荀說:「爺爺八十大壽,我送什麽生日禮物好?」


    呃,葉爾杉嘴角一抽,突然很想跑去廚房揍一頓楚荀,能不能好好說話?


    第三章


    星期五下午四點。


    離市區六十公裏的安裏鎮上。


    一座獨門獨院很有年代感的老房子前。


    葉爾杉拿著一個包裝很好的禮盒,目光呆滯看著那貼著舊年對聯的大門。


    結果,她還是跟楚荀來到了爺爺奶奶家!


    楚荀爺爺原本是成大建築係的教授,因為思念故土,退休之後就迴到了安裏的老宅居住。老鎮裏人與人的往來比市裏更加親近,無論怎樣躲避葉爾杉也躲不開楚荀老婆,楚家媳婦,楚教授孫媳婦這些稱唿,被迫與楚荀的親友往來。


    直到晩餐結束,親戚們都先迴去了,她這個媳婦的戲份還沒結束。


    奶奶要求她跟楚荀住下來,明天幫爺爺休整院子裏的葡萄架,說爺爺本來還要自己翻修,但爺爺都八十了爬上爬下不安全等等等等……


    葉爾杉一個頭兩個大,但按照合約條款,她是有必要應對楚荀家人的要求,而且爺爺要自己翻修葡萄架,是有點太危險了。


    可問題是……


    葉爾杉看著這間全是原木家俱的房間,那張雙人床,她要跟楚荀在這個房間住一個晚上嗎?她雙手環胸,看整理床的楚荀說道:「你就說你冷,再去找奶奶要兩床被子,然後你打地鋪睡。」


    楚荀立刻靠過來,拉住了她的手。


    不用老演牽手戲吧?葉爾杉不滿,但還是配合地笑臉迎向進門的奶奶。


    奶奶端來睡前的甜點進來,葉爾杉一下就聞到一股中藥味道。


    奶奶說:「你們先把這個喝了再睡覺。」


    「奶奶,這是什麽?」問的是楚荀。


    「是很好的東西,你們喝了就對了!」


    「奶奶……」盛情難卻之下楚荀幾乎是被灌著喝完,然後白白淨淨的臉都有些紅了。


    一定很苦吧,葉爾杉有些退避三舍,幸好奶奶笑著說:「爾杉這個比較甜,不怕的,快喝吧。」


    「確定比較甜?」葉爾杉屏息喝了一口,還好,雖然有藥草的味道,但不苦。


    楚荀將碗放迴托盤上,「那我喝的怎麽那麽苦?」


    奶奶說:「不要嫌苦,爺爺當初就是喝了這個,然後我懷上了你爸爸。」


    噗,葉爾杉差點沒把口中的甜點噴了出去。


    就說嘛,奶奶這麽大費周章把他們留下來一定別有用心,要知道,這老太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給她的祝福就是,早生貴子!


    還有,葉爾杉原本是打算指派楚荀睡地板的,但奶奶偶爾會過來門口聽他們的動靜,被爺爺製止之後,她還據理力爭地說:「他們年輕人光顧著工作,然後避孕不要生小孩,那我們要什麽時候才能抱到曾孫……爺爺,要是今晚還沒動靜,我們就讓他們多住幾天,那藥湯還有很多。」


    奶奶,別以為他們聽不懂台語,葉爾杉簡直欲哭無淚。


    半個小時後,她跟楚荀坐在床上兩兩相望,突然她氣不過拿起枕頭就打了他兩下,「所以讓你不要過夜。」


    楚荀看著穿著他念書時的運動服的她。那氣得紅撲撲的臉頰,目光一暖,「你不是也狠不下心拒絕爺爺嗎?」


    「我……」一時心軟成千古恨,「那怎麽辦?我們要這樣坐到天亮嗎?」


    「要不,我們就依了奶奶意思……」


    砰!楚荀話沒說完又遭到葉爾杉的枕頭襲擊。什麽叫依了奶奶,難道真要生小孩?葉爾杉打了他數下,兇神惡煞地說:「再敢說一次我打扁你這個小屁孩。」


    楚荀沒好氣道:「你這脾氣,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這話你說一次我打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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