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家村周圍的巨大山脈,是西秦嶺和岷山兩大山係從東西兩方相遇而隆起的崇山峻嶺,這裏的自然條件比較惡劣,往往山高水遠路更長。但這裏的人們,永遠都熱愛著這片黃土地,他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對這裏充滿了深沉的感情。


    城市自有城市的繁華,但高山也有自己的魅力:空氣清新,風景優美,寧靜淡雅,遠離紛雜。


    尤家村所處的地勢不是很陡,屬於北固山腰一段平緩的丘陵山地,隻不過相對於河壩裏的橋洋鎮來說垂直海拔比較高而已。尤家村背後的那一座高山,總體高度相對較高,那兒生長著各種珍稀植物,各種可口野菜,各種名貴藥材,所以喚作百草山,蕭蕭他爸尤世虎就是靠它們富起來的。


    那裏的土地是黑色的,是純淨的,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汙染。山頂之上,有時青翠欲滴,有時雲霧繚繞,恍如人間仙境。


    多年前,小濤的爺爺奶奶就曾居住在那裏,蓋起了兩座精巧結實的茅草屋,其圍牆是用土石壘起來的,屋頂是用長草整齊鋪成的,旁邊再蓋一個小小的喂養家畜的小圈,門前墊起一塊長方形的土場,土場邊和周圍的路沿上再栽一些好看的樹,這樣,一個單獨整潔的簡易院落就在山腰間形成了。


    奶奶在門前栽了兩棵鬆樹和一棵火白楊,說等小濤長大了這三棵樹也就長高了,小濤就可以坐下麵乘涼。


    周圍幾個山頭也有別的村子的老人修建的茅屋,但都離得較遠,一座座孤零零的茅草屋,分散在百草山廣袤的山腰和山頭。偶爾奶奶會帶著幼小的姐弟兩去這些“鄰居”家串門兒,但那些人的茅草屋內一片漆黑,一股煙味,地上更是塵土堆積,沒有下腳的地方,小濤和小璐不一會兒就哇哇叫嚷著要迴去了——他倆打小就幹淨衛生,自然在那種地方待不慣。


    十幾年歲月裏,爺爺奶奶忍受著高山地帶的暑氣,在這裏開墾荒地,種植各種藥材,種植蔬菜土豆,因為這樣就能補貼家用,養活他們一大家子人,所以在小濤和小璐很小的時候,爺爺奶奶還有些氣力。他們把賣藥材的錢攢下來,大部分給小濤他爸,自己則留一小部分購買柴米油鹽。


    那時的小濤家,在村裏一直都是中上等家庭,很多人都羨慕他們家,也沒人敢欺負他們家,很多珍貴的農具和手頭緊缺的錢也都是別人借他們家的。


    小濤和小璐喜歡自己的爺爺奶奶,爺爺奶奶也十分疼愛自己的兩個小孫子,不管有什麽好吃的就全都留給他兩了。


    小濤和小璐也特別懂事,每過一段時間他兩就背著爺爺奶奶急需的藥物和油鹽醬醋去山上看望他們。那路程可是相當遙遠的!幼年時是爸爸媽媽帶著他倆一起上山,稍微大一些他倆就自己往山上走。從村裏出發,兩個人一路遊山玩水,走走停停,嘻嘻鬧鬧要一個多時辰的山路才到達茅草屋呢。


    他們兩個往往在夕陽西下的時候出發,因為那時候路上砍柴或幹活的人很少,不用跟他們搭話,不然就影響了這一條山路上的那種寂靜又唯美的情趣了。


    為了早點見到爺爺奶奶,他們也不覺得有多累。這期間有一大段緩衝地帶,所以大部分路還是很寬敞平坦的。越到上麵的路則越來越難走了,基本上全是彎彎曲曲的山路,都是上山采藥和砍柴的人走出來的,但是姐弟兩一邊講故事,一邊欣賞風景,也就不知不覺走上去了。夕陽下的那一座座群山,橘黃色的一灣灣草木,清涼舒爽的一陣陣山風,還有兩個瘦小的背著背簍的身影,那畫麵,是多麽的美好啊……


    姐弟倆一旦登上了山頂,就離目的地——爺爺奶奶的茅草屋不遠了,茅屋修建在向陽麵的山腰中部,他們爬上來的路口則是一個暫時的休息平台,還要經過茅屋下麵草坡上的十幾道彎彎小路才能真正地到達爺爺奶奶的屋裏呢。


    在尤小濤很小的時候,爸爸帶著他們兩個來看望爺爺奶奶,路上他騎著馬兒,不用走路,而到了山頂上的時候,在那老遠的山坡底下小濤就會大聲喊:


    “爺爺——,爺爺——,快背你的爺來!”


    在地裏幹活兒的爺爺聽見自己的孫子來了,那心裏頭的那個高興勁兒便油然而生,於是就趕緊撲踏撲踏地走下來背自己的小孫子了。他完全不會為了孫子這句頑皮的話而生氣,反而是一個勁兒地開心和幸福,畢竟自己的小孫子才多大啊,而且,爺爺是個傳統觀念極強的人,那時候母親剛剛生下小璐的時候,爺爺覺得沒有生一個兒子而老是犯嘀咕,而當小濤生下的時候,這老人的心裏就樂開了花了,所以他一直無聲地疼愛著小濤,但對小璐,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差別,畢竟一個孫女一個孫兒,兩個都很完美啊。


    爺爺背上小濤之後就在前麵走,而小璐那時候比小濤稍微大點,當然就不需要人背,看見在爺爺背上嘿嘿傻笑的小濤,小璐就跟在後麵做鬼臉嘲笑小濤的沒用。


    到了茅屋裏後他們要歇好長時間才緩過勁兒哩。這時候奶奶就會忙活著趕緊做好吃的麵條,爸爸則是挖完藥材到下午時分就趕著馬兒下山去了,小濤和姐姐就會住下來,有時候還住個大半月呢。


    在這麽長的時間裏,小濤和姐姐就和這高山,這黑土地有了感情了。


    這山周圍都是開闊的草坡,也沒有什麽危險的陡崖,所以姐弟兩一天要去好多地方看風景呢。


    那時姐姐上了一年級,而小濤還沒上學,但他們就對大自然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好奇心了。他們戴著爺爺的鴨舌帽,穿著奶奶的黑馬褂,再穿上小雨靴,手裏再拄個拐杖,活像個小老人一樣,直逗的奶奶捧腹大笑。他倆要麽去沙柳叢裏去捉山雞,要麽去山頂上追趕牛群,要麽去山頂的草坡上采一籃白白的蘑菇,要麽去石崖上摘一大筐好吃的野菜,又或者去未知的陌生的地域挖一些藥材(當然全部是靠姐姐一個人挖,小濤蹦來蹦去負責在地上找),等藥材積攢得差不多了,他們就去尤世虎家裏賣掉,賣藥材換來的幾元錢他們就給爺爺奶奶買些點心吃。


    爺爺奶奶住在這裏,吃水是很大的問題,以前都是奶奶帶著他兩去山那邊遙遠的深溝裏去背水,奶奶背著,他兩在前麵采各種好看的野花,各種各樣的山蘑菇,迴來就給爺爺炫耀。爺爺蒼老而慈祥的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配合他們——其實他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了,什麽東西沒見過。不過這山上也到處都是好吃的,各種鮮嫩的野菜,肥胖潔白的蘑菇,偶爾運氣不錯的時候還會碰見一大窩山雞蛋——這可夠吃好幾天的了。


    他兩心疼奶奶,在沒水的時候就叫嚷著自己要去背水,雖然最多也就背來五斤或十斤水,但奶奶也就隻好由著他倆。


    他們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不僅有著這樣獨特的童年,而且從小就聰明伶俐,對陌生的山崖,陌生的植物充滿了好奇。去背水的路上,四處皆見蒼鬆翠柏,奇峰怪石,燦爛山花,嚶嚶鳥語,有時候他倆對著山崖的迴音都要站在那琢磨很久——萬一裏麵真的是奶奶所說的孫悟空的迴音呢?


    姐弟兩一直在路上玩到餓的時候,才想起該迴去了。迴來後奶奶也早已把飯做熟了,並且也要誇一誇他倆的厲害。


    後來,他倆上了小學直至初中,而爺爺的胃病也越來越嚴重了。


    爺爺為了省錢,就一直忍著,隻能買些藥物來維持。後來實在扛不住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不行了才下山來,結果,去醫院檢查出的結果是胃癌晚期,已經治不好了。


    全家人的心都碎了,可憐的爺爺沒有享過幾天福,受了一輩子窮,吃了一輩子苦,年輕的時候供父親讀書,鞋都沒有一雙像樣的還漫山遍野的去挖藥,最後腳磨得到處是血。那時候生活窘迫,還和奶奶修房子,開荒地,為了田野裏的分界線被人打。可以說全家所有的基業都是他紮下來的,而他卻沒有過一天好日子就病故了。


    爺爺去世之後,奶奶就一個人住在山上,因為山裏的藥材還沒有到采挖的時候,那麽一大片藥材丟了太可惜了。


    奶奶歲數大了,再加上悲傷和勞累,身體更加不如以前。那時候小濤已經上到初一,中學就在河壩裏的橋洋鎮上,小濤一抬頭就可以望見遠處家鄉的那座高山——奶奶一個人就住在那裏啊!


    那麽荒涼的地方沒有電也沒有水,小濤每逢周五的時候就趕緊買些東西迴到家去,到了家以後他就一刻不停地又上山去看奶奶了,相當於他從河壩裏要一直走到百草山頂上,將近三個小時爬一座大山他也不覺得累,因為奶奶一個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山上都是各個村裏的牛群,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有一定的破壞力,人們把它們吆上來,到農耕的時候再牽下山去。但可惡的是這些畜生不好好吃草,就愛禍害奶奶的地,奶奶沒力氣趕走牛群,那茅屋周圍的石頭圍牆自從爺爺去世以後也早已有些破敗,失去了效力,根本就抵擋不住這些牲口進來踐踏。所以每天傍晚奶奶都要一個人拿著手電筒趕牛,很多時候她都是步履蹣跚地一個人在趕,那些牛也知道這老人追不上自己,一個個盡管在地裏禍害莊稼。那麽很多次都會出現那樣痛心的一幕——夜幕之中,奶奶一個人坐在地裏邊說邊哭的情景。


    但是小濤上來就不一樣了,他跑得快,又有力氣,所以把那些牛群趕得遠遠的,並且邊趕邊打:“讓你們欺負我奶奶!”。這些牛看見追自己的是一個年輕娃娃,所以就一個勁兒地四散飛奔開來逃命去了,也就再也不敢來糟蹋莊稼。


    小濤一個人把它們趕得很遠很遠,一直趕到了陌生的山灣裏——他從未去過的地方。這時候,正好太陽剛剛落山,他就一個人坐在山坡上休息一下,夕陽的餘暉照射在他的臉上,他的汗滴也一滴滴流了下來。他突然發覺周圍一片出奇的寂靜,這寂靜令人感到害怕——因為這是荒無人煙的地方,周圍隻有唿唿的風聲、各種陌生的雜草以及陌生的山頭,一種濃濃的孤獨和淒涼彌漫在周圍。


    等他氣緩勻了些,才聽見奶奶在遙遠的山腳下喊自己的聲音:“娃——,該迴來了——”,這時候他才覺得也該迴去了,他已經跑到了很遠很遠的陌生的山頂上。


    但小濤隻能這樣短暫性地幫助一下可憐的奶奶,給她背水,給她趕牛,給她砍柴,周末的時候他還是要離開奶奶。時間長了,奶奶就盼望著周五,因為小濤一定會在傍晚的夕陽下背著書包上山來。


    每次小濤要下山去的時候,奶奶就一個人坐在山頭送他,她一直哭著目送著小濤,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那個路口之後奶奶才轉身迴去。而小濤每次看見遙遠的山頭上奶奶那個可憐的身影之後也在悄悄地流淚,並且大聲喊到:“奶奶——,你迴去吧,我下周就又來了——”。他知道這時候奶奶肯定一個人在哭了,因為陪伴她的就隻剩漫漫長夜和唿嘯的山風了。


    奶奶在山上看守了一年之後就下來了,自此他們再也沒去過那裏。


    一直到今天,小濤決定和文輝、金柱一起去登這座山,臨行前奶奶讓他帶迴來一瓶山上的山泉水,老人始終也忘不掉對那座山的情誼。


    文輝和金柱完全是出於遊玩的目的,而小濤就不一樣了,因為他對這座山充滿了獨特的感情。


    三人整裝待發,他們背上酒肉、飲料、水果等,準備在山上爺爺奶奶的茅屋旁邊來一次燒烤野炊。


    雪過天晴,空氣清新,陽光明媚,藍天白雲,他們穿上馬丁靴,帶上毛手套,沿著舊路,踏著積雪,拿著照相機和望遠鏡,緩緩而行。


    三人在雪中行進的身影,用姐姐的話說就是很像一支“探險隊”。他們一邊拍照,一邊爬山,不到中午的時候他們已經爬到了山頂。


    隻見眼前的景象,銀裝素裹,白雪茫茫,碧空如洗,浮雲浩蕩,草場遼闊,群山奔騰,萬籟俱寂,天地相接。


    故鄉的百草山,此時威嚴而壯麗,沉靜而淒美。他們在雪山上奔跑,呐喊,堆雪人,打雪仗,最後三人喝了一口加了雪水的美酒——這一趟看來是來對了。


    過了晌午,三人的肚裏已經餓得咕咕直叫。背包裏隨身攜帶的飲料和水果已經坐在前一個山頭的草地上吃完,現在他們僅剩下饅頭和生肉,還有一瓶酒。


    百草山的山頂沒有什麽陡崖,全都是跌宕起伏的大草坡,所以積雪融化的地方偶爾還是能遇見稀稀落落落的牛群。欣賞完了雪景,拍照留念之後,他們又繼續跋涉,再走過幾個山頭,就到達爺爺奶奶的茅屋那裏了。


    他們終於來到了這片充滿了特殊迴憶的山腰裏,這片土地印記著他和姐姐那美好而幸福的童年時光,如今時隔六年,早已物是人非,再一次踏上這片黑色的土地,小濤的心裏難免會泛起一層層波瀾。


    眼看目的地快到了,小濤和金柱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因為光靠兩隻腳翻了這麽一座大山啊。


    太陽曬了一天,這荒坡上現在到處都是濕軟的泥土,再加上雜草的羈絆,於是他倆就在後麵一邊摔跤,一邊將兩條打顫的雙腿機械地往山腰下移,一走一歇,摔倒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緩一陣兒,而且兩人看見對方的摔相,笑得更加沒了力氣。但體力稍微好點的文輝卻已經遙遙領先地跑下去了。他蹦來蹦去地看上去絲毫不累,已將小濤和金柱遠遠地甩開,並且還不斷地嘲笑著這兩個沒用的家夥。


    當小濤終於走到了茅屋遺址的上麵時,他的表情突然凝固了——隻見原來的茅草屋早已不在,屋頂的椽子、柱子、茅草全部無影無蹤,隻剩下了一院不成形的破敗低矮的土牆和一堆被牛群蹭下來的石塊,就連門前的那個小土場也坍塌變形而成了草地……


    茅屋周圍原來那成片的沙柳林、灌木叢、珍稀樹木,那一片片肥沃的莊稼地,那一條條曲折的小土路、那一顆棵鮮嫩的野菜和名貴藥材,全都早已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荒涼的肮髒的草坡……


    人事變遷,歲月無情,這片土地的地勢格局早已不是以前的樣子,爺爺砌築的外圈的石牆也被牛群踏進了泥土……


    這時候,太陽已經偏西,一陣冰涼的山風迎麵吹來,隻聽見周圍的雜草發出了令人頭皮發麻的“簌簌”聲響——眼前的一切真的太淒涼破敗了!


    小濤站立在風中,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天啦,六年多過去了,爺爺奶奶二十年間親手開辟建立起來的山莊田園,如今卻變成了這般令人心痛的模樣。


    他伸出手撫摸著眼前低矮破損的土牆,童年的往事刹那間全部浮現在了眼前,他想起了爺爺,想起了奶奶,想起了他和姐姐在這裏開開心心遊玩和生活的場景,那些遠去的美好迴憶,如今都化作了破敗的泥土。


    他的眼眶濕潤了,沒有人明白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他又走了一圈,發現門前的那棵鬆樹居然沒有被牛群破壞,依然還在那裏孤獨地佇立著——這是奶奶親手栽下的!如今小濤已經長大,而這棵鬆樹也已經枝繁葉茂、亭亭如蓋了。


    遠遠看去,這棵與眾不同的樹猶如一盞孤獨的燈,投射著那逝去的歲月和迴憶。在微微山風的吹拂下,這棵孤獨而突兀的鬆樹發出了一陣陣“簌簌”的聲音,這聲音是那般熟悉,那般親切,也是那般淒涼。可以想象在這些年裏,它一個人在這片山灣裏忍受了多少無盡的孤獨與黑夜。


    正當小濤在鬆樹前駐足感歎的時候,文輝走了過來說到:


    “別想了,往事不堪迴首,趕緊拾柴吧!”


    被文輝打斷了思緒的小濤這才迴過神來,他們還要烤肉呢。


    茅屋的周圍以前是深深的沙柳叢林,經過牛群的毀壞之後周圍依舊剩下了很多殘朽樹樁,所以在這裏拾柴禾不是一件難事,這也是他們提前計劃好的——遊玩路線的終點設在奶奶的茅屋旁邊便於烤肉。


    小濤把背包掛在這棵鬆樹上,扭頭也去拾柴了,他也不想再繼續目睹眼前這幅破敗的景象。但當他來到一片落葉鬆林的時候,他又一次停下了腳步——這些落葉鬆都是爺爺在患病期間一棵棵從遙遠的地方辛辛苦苦挖來而親手栽下的!


    小濤在小時候說自己長大了要蓋起一座漂亮的大房子,而這句簡單的話卻被爺爺當真了,爺爺就到處去找小樹苗子,栽在茅屋周圍,說等它們長大了小濤就可以砍下來一刀兩開做成房屋的板椽。


    這是奶奶後來告訴他的,如今看著這些茁壯的落葉鬆,小濤的心裏難過極了,眼前仿佛浮現出了爺爺一個人那行走在山路上的孤獨年邁的身影。可憐的爺爺啊,就算它們長大了如今也用不上了,現在的人修房子全部都是鋼筋混凝土,再說即使是想用木料,在這麽遠的山頂上也不方便運下去的,因為就連各村兒的賊娃子都不願意偷砍這些樹。


    在冬日的陽光下,一棵棵茁壯挺拔的落葉鬆散發著火紅色的光澤,在這一大片山灣裏格外耀眼而美麗。地上金色的落葉已經有厚厚一層,看來他們已經形成一個小小的生態係統,就讓它們隨著爺爺的靈魂一起安靜地長眠於這片黑色寂靜的土地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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