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在芭蕉,敲打出節奏聲。


    季湘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披衣起身,點起燈,在桌上寫下給葉素的信。


    葉暖找著了,如今正在陰南,西北之地。


    季湘也是驚訝,原來葉暖就是同小公主一同搶男人的那個暖暖。


    墨水停頓的有些久了,滲透到了另外一麵。


    “……可放心,葉暖尚安全,她如今經曆了這番大事情,心中會有鬱結,不如讓她在外好好散心。”她想了想,沒有將小公主追過去,要與葉暖來個正麵爭鬥的事情說出。


    折好信紙,季湘歎口氣,她拿著蠟燭,輕聲出門。榻外的丫鬟正睡得安穩,張暴富也與歡喜擠作一團,唿唿睡去。


    雨滴從屋簷上落下,風一吹,將季湘的汗毛冷的豎起來。


    謝府放出消息,謝客煙待字閨中,求覓良婿。這消息一出,京都鬧得沸沸揚揚。小至十四,大到而立,隻要是人模人樣的都找到媒婆上門提親。


    別說謝客煙了,光是季湘看看,都覺得這些人太沒自知之明。


    待困意上來了,季湘迴床睡下。


    隔日


    季湘被謝客煙早早叫醒。


    “季湘,你說好的要幫我的。”謝客煙拿著包袱,她換了件男裝,顯得清秀才氣。季湘睡得有點懵,一時不知她打扮成這樣是為了什麽。


    嘰嘰喳喳的在她耳邊說了一大堆,季湘才記起來。今日謝府又有人來相親,她要躲一躲,所以約季湘去雲台山。


    雲台山,是京都郊外的一座神山。


    四季都有雲霧繚繞,宛如仙境。但那兒尋常人去不得,說是進去便會被迷霧騙往深處,死無葬身之地。


    大皇子迷戀上煉丹,年初進了一次雲台山,就再也不出來。所以雲台山也算是皇族禁地。


    “我知道一條近路,咱們從那裏偷偷的上去,不會有人發現。”雲台山的東側有一條隱蔽的小路,這條路在她小時候與師兄一起走過,當時師兄還差點失蹤,師傅花了快半月才將人找迴來。


    季湘一聽,隻覺得不對。


    半月都銷聲匿跡,一個小孩在深山怎麽活下去。


    張暴富搖著尾巴,看了她一眼。


    一人一豬想的相同,這座神山,怕就是最後的能量站遺址。


    不再猶豫,兩人一豬踏上路。


    一直到雲台山,季湘心中七上八下。


    反觀謝客煙,似乎一點也不怕。好奇的問一句,謝客煙很是理所當然,“我覺得這神山與我有緣。”


    這話要從小時候說起,她貪玩,那時就會來雲台山,師傅采藥,師兄練武,她則是到處采花。


    都說這雲台山裏有髒東西,謝客煙不然。她指著自己的眼睛,笑著說道:“這話我就是和師傅說,他也不信。我見過雲台山的神仙,是一隻九彩鹿,它是雲台山的山神,閃閃發光的煞是好看。我一直覺得山神在保佑我,即便我進入深處,也不會有事情。”


    這大概是女主光環吧。


    季湘嘟囔一聲,羨慕嫉妒。


    進入雲台山,季湘就讓任伍聲迴去。


    後者搖頭,盡忠職守,說雲台山危險,他必須一步不離。


    “好吧,隨你。”謝客煙走的離季湘近一點,參天古木刺破雲層,連著根的大樹猶如防守的士兵,看的大家是害怕又敬畏。


    窸窸窣窣。


    有隻野兔子蹦跳的在她們麵前跳過,還有暗處的視線,恐怕隻有謝客煙笑嘻嘻的仿佛來到了自己家。


    一直到落腳的木屋,前方有一片空地,謝客煙說這裏曾是獵人的木屋,通常會在這裏住一個月,抓到了大貨,才會迴去。


    如今這天氣,正好木屋空著。


    任伍聲給四周灑上雄黃和謝客煙秘製的藥,防止蛇蟲進屋。


    木屋較為小,隻能容下兩人。任伍聲隻能在樹上做了個簡易的住所,季湘勾起嘴角,被林中的美景清洗著心靈。


    “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呆上一陣子,應是件好事。”謝客煙拍著手,她東西整理了一半。主要也是裏邊簡潔,除了柴火就是一些鐵鍋,以及醃製的臘肉和儲存的米糧。


    季湘點頭,在這裏,可以忘記一切不開心的。


    她近幾日的焦慮總算好了一些,深唿吸一口氣,進屋去幫著謝客煙繼續整理。


    等天色暗下來,三人簡單吃了點悶飯,就點起木柴圍在一起。張暴富倒是好養,抱著一個菜瓜,吃完就睡,睡醒就啃。


    遠處傳來狼嚎,任伍聲戒備的站好。


    張暴富也豎起耳朵,然後躲到了季湘的懷裏。


    “是狼。”


    謝客煙瞥了一眼那隻豬,“真要是來了,把這隻豬丟出去,也能擋一陣子。”


    噗呲。


    季湘看著張暴富生氣的眼睛,一時沒忍住。咳咳兩聲,尷尬的轉移話題。她指著四周一圈,“明日我們在這一圈圍上柵欄,就不必害怕這些狼了。任伍聲,今夜要麻煩你辛苦些,多注意周圍,等晚些我再醒過來和你交班。”


    “不用,夫人。”任伍聲話音一落,就抱著劍離開。


    謝客煙沉著眉頭,“他以前也這樣?師兄真是沒教好,那是什麽態度。”


    季湘沒說話,她烤著火,繁星落下光輝,很快,夜深了。


    睡夢中,季湘也不安穩。


    她夢見了灰蒙蒙的一片,全是沙石的荒漠,大風卷起熱浪。在那暗黃發黑的沙漠之中,一隊黑騎軍,艱難的走著。


    三隻駱駝,慢悠悠的托著四五個人。


    他們都沒了力氣,烈日當空,蒸發了每個人的水分和生命。


    “相公!”


    季湘跑著,她一個一個的去看,不是,不是,這個也不是。終於,在最前頭,看見陳解鞍。


    男人似乎消瘦到佝僂猶如那些知天命的老者,在慎城受的傷還未消退,又有了別的傷疤。


    他的腿,一瘸一拐,“古義,讓大家找地方休息。”


    日頭太毒了,他們從晨間開始,到現在已經是極限。古義立馬安排大家安營紮寨,滾燙的沙子讓他們的腳底盡是疼意。


    誰都不說一句苦,誰都沒有抱怨。


    沙丘背陰處坐滿了疲累的人,陳解鞍咬著幹巴巴的大餅,“我們要離開蒙國,不讓那些人知道,就必須從這一帶過去。讓大家再忍忍,還有,水不多了,省著點喝。”


    古義點頭,他把水囊遞給陳解鞍。“將軍,你一路都沒喝,嘴都白了,喝一口吧。”


    “不了,我還可以。你去給鬱南,他中了暑氣,需要水。”讓古義快些去,陳解鞍靠在沙上,他睜開眼,看著空氣中,不自覺的摸上右臉。


    那裏好像有人在撫摸他。


    “相公……”季湘輕輕的拿開自己的手,眼淚不自覺的就流下來。這是夢,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夢,日思夜想,才會看見陳解鞍在受苦。


    但是太真實了,她又忍不住的想去抓。


    陳解鞍似乎真的感應到了,他犀利的看著季湘的位置,好像那一刻,他已經知道季湘就在麵前。


    “……湘兒,是你嗎?”


    過了很久,他自嘲的搖頭。


    就算湘兒是仙子轉世也不會有如此本事,他苦中作樂的想到季湘的笑容,嘴角勾了起來。


    啪嗒。


    一滴水落在了他的額頭上,他伸手去摸,幹的。難道是錯覺?


    “將軍,將軍。”有人來報,“屬下們在沙丘的另一側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東西。”


    “走,去看看。”


    一骨碌起來,陳解鞍靈敏的發現自己的劍重了一些。他將疑惑放在心裏,麵無表情的到了地方。


    那是一處綠色的,猶如林海一般的地方。


    隻是,這些東西,陳解鞍並沒有見過。那些植物,巨大的四五人不能合抱。沒有枝葉,外表蔥綠,條狀。


    “將軍,這是什麽東西。”他們正在京都,有些在南方,根本沒來過荒漠,怎麽可能會知道這仙人掌。


    季湘恨不得馬上現身,告訴陳解鞍,砍它,砍它,你們就能喝水了。


    這就是沙漠的儲水罐啊,季湘試著在陳解鞍邊上大叫大鬧。


    “不知,咱們還是不要靠近。”陳解鞍沉著臉,他嘴上如此說道,但心中隻覺得遺落了什麽,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你若是不去,將會是很大的遺憾。


    “如果可以吃就好了,大家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新鮮的東西,而且,水實在太少……”


    古義聽到聲響也過來,見到如此一幕,搖搖頭。


    陳解鞍沉默了一會兒,“等著。”


    他動作幹淨利落,提著劍就下去。


    看著這奇怪的沙漠之樹,他抿唇,用劍一下刺進了裏麵。


    古義驚訝的問道,“將軍,你這是做什麽。”


    “拿水囊或者其他盛水的東西。”他撇向一邊,看著風吹動的穗子。


    水從那樹中到了水囊裏,古義驚喜的大叫,這麽多水,裝滿水囊綽綽有餘。


    接下來的路,好走了。


    “將軍,你真是神人,你是如何得知這東西有水的。”古義喝了一口清涼的水,迫不及待讓人將水送去給鬱南。


    陳解鞍堅定的看向自己的劍,溫柔的輕聲說道:“是她,直覺告訴我,她在我身邊。剛剛那一劍也是她讓我刺的。”


    誰?


    古義看了看四周,“將軍?”


    他沒有解釋,而是摸著那穗子,笑著。


    湘兒,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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