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外麵叫罵?”


    蒙玉兒拉扯著季湘,大林氏從後院匆匆趕來,扶住幾近癱軟的周彩蝶。


    見後者臉色蒼白,手握緊又放,季湘就曉得在外麵丟臉的大概是宋秀才的娘,劉氏。


    “讓我去開門吧。”季湘昂首,經過彩蝶時,女子掙紮的神情變成了頹然,害怕。看來,這個劉氏不是個善茬。


    門一打開,就見一老太塗地耍賴,大哭大叫。她聽到聲音後轉,見是一個陌生人,更是發起火來。“你個賤人,自己買了丫鬟伺候,然後哄著我家明兒將老娘趕走!!!淦,看老娘不打死你。”


    她拍拍屁股,刻薄的臉上全是狠意,今天不叫周彩蝶好看,她就不姓劉。但還沒衝進去,就被季湘擋了一迴來,一個用力摔了狗吃屎。


    “哎喲——”


    “婆婆!”


    “嗬,活該。”蒙玉兒到了季湘身邊,抱胸居高臨下的看著那老太婆。“真當哪裏都能撒野?”


    即便鬧成這樣,圍觀的人也不多。


    陳解鞍當初買這院子,就是希望鬧中取靜。外邊再熱鬧,這裏都是如同風眼一般的平和。但老太依舊覺得沒麵子,破口大罵季湘黃毛丫頭,不知主子。


    “婆婆,她不是我買來的丫鬟。”大林氏沒拉住彩蝶,她恨鐵不成鋼的跺腳,嘴裏不斷的嘟囔。彩蝶就算聽見了,也隻是低著頭,上去扶劉氏。


    劉氏借著彩蝶的手站起來,上下打量季湘。“那她是哪個?你個小賤人是不是去叫救兵了?”


    “不是的不是的。”彩蝶慌亂的搖頭,她瞄了一眼季湘,隻覺得自己此時麵上無光。“她是我許久未見的好姐妹,就是相公經常提起的京都陳將軍的妻。”


    明兒提起的,劉氏一拍手,原來是將軍夫人。她的眼都要笑成了褶皺,剛才季湘推她都成了光榮。


    “陳夫人啊,哎喲,都怪小老婦有眼不識泰山,剛才有啥衝撞的,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討好的衝季湘擠眉弄眼,劉氏又打量起蒙玉兒來。


    真是個標致的人,長的有模有樣,若是給明兒做妾?


    在外邊總歸是丟臉,彩蝶請劉氏進門,大林氏不情願的去煮茶。自己女兒怎麽想的,她知道,就是想息事寧人,不希望宋秀才難做,可是……這打掉牙齒往肚子裏咽的委屈,就得她一個人承受了。


    劉氏喜滋滋的端著茶,擺著張大臉,似乎宋秀才如今也做了大官。“陳夫人,不知你身邊這個丫頭是哪裏人啊。”


    丫頭?


    蒙玉兒翻白眼,她身上都是進貢的錦料,哪個丫鬟穿得起。


    沒等這邊開口,劉氏又是一臉高傲的說道:“我家明兒六歲便是有名的神童,十三就是秀才,要不是因為這個小賤人,明兒也不會想不開,掉進錢眼裏。我看這丫頭就不錯,身子棒,好生養。長相不錯,配得上明兒。陳夫人,你家丫頭可有許配給誰?”


    季湘早就猜到了劉氏的心理,臉黑的同時看了眼彩蝶。周彩蝶羞憤的低頭,“婆婆,你別說了。她不是湘兒的丫鬟……”


    彩蝶去過京都,是聽到過一些事情的。


    當時自己還得到過施暉的幫助,自然知道蒙玉兒就是要和施暉成親的北國公主。她羞的撇開頭,怎麽都想不到婆婆會把主意打到公主身上。


    “哦,不是丫鬟。”劉氏暗喜,丫鬟的身份,她還看不上呢。“那是哪裏的,家裏祖輩做什麽,可曾讀過書。”


    噗呲……


    季湘掩住朱唇,嗤笑著道:“原本我以為你是臉皮厚,現在才知道你不要臉。彩蝶,這地兒我是呆不下去了。有空我再來看望你吧。”


    她輕蔑的瞥了一眼劉氏,挽著蒙玉兒出門離開。


    那刻薄的劉氏惱怒的喊了一聲有什麽了不起,隨後盯了一眼周彩蝶。心想著若不是你,明兒此時也能當上青天大老爺,何必在這裏受那個勞什子將軍夫人為難。


    彩蝶連連道歉,甚至將維護她的大林氏也勸下,準備送她離開。


    聽著裏麵的聲音,蒙玉兒有些發懵。“為什麽你不幫她?那個老人瞧著就討厭,實在是看著不爽。”


    連胖妮都幫了,為什麽不幫彩蝶。


    她想幫的,可是,爛泥扶不上牆。彩蝶對劉氏還抱有希望,現在叫罵都不能對她當頭棒喝,還畢恭畢敬的對待劉氏,怎麽幫?


    大約前腳自己幫她,後腳就會被詆毀。


    清官難斷家務事。


    “不說了,天色晚了,我們盡快去找個客棧吧。”


    這裏季湘熟悉,她隨便找了個客棧,住進後就見到了熟人。


    媚娘穿著降紫色的紗,露出玉白的胳膊,她挨在門框邊,腰宛如一條水蛇,被腰封緊緊包住。


    篤篤篤


    青蔥一般的手指彎曲,她敲門,等人來開的時候,黑發掉落了一絲。


    “你怎麽來了?”


    季湘與媚娘算不上熟稔,著實想不到會是她來自己的門前。


    “少主子。”


    一開口將季湘蓋的懵住,媚娘交的什麽?少主子,她何時成為的……


    “停停停,你別亂叫。”她可不想卷入奇奇怪怪的事件裏,“有話直說,別扯東扯西。”


    媚娘委屈的仿佛要落淚,這讓季湘心裏不大好受。又解釋了幾句,讓自己不那麽生硬。媚娘這才說道:“主子都傳下來了,從今往後,您便是咱們的少主子。”


    “雲天朗鬧甚?他自己親女兒呢,百般武藝,學個空?”


    媚娘遮了遮自己眼中的笑意,季湘不像是故作的,“主子說……晚娘少主年紀小,他覺得自個已經老了,這才想到您。”


    得,季湘心想,雲天朗肯定是念準了自己不會貪圖他的家族企業,這才放心的說讓自己來做這個頭。老鄉之間還玩心機,她真是看錯人了。


    沒和媚娘繼續拉扯,她要知道這麽晚,她來做什麽。聽了後麵的事情,季湘嗬了一聲,是為孟家求情的。


    她到底是什麽本事,讓雲天朗的屬下都如此害怕。她難道會做出什麽報複的事情?


    “孟老夫人的事情惹的孟二實在過不去,所以才會對胖妮多加刁難。將心比心,我也不會有什麽好臉色。至於孟懷棟那兒,他還小,不懂事情,但他和我說過,是真心護著胖妮的。”


    “行了。”季湘打了個響指,讓她住嘴。“不必再說了,我乏了。”


    少主子……


    媚娘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繼續說。


    隔日


    孟府早早迎了貴客。


    一位是雲天朗的幹女兒,另一位則是蒙玉兒,北國公主。


    她們坐在上首的梨花木椅子上,茶水嫋嫋的飄出水汽。蓋子不小心碰到,發出清脆的聲音。


    孟天,孟懷棟,孟二老爺都坐著,無人發聲。


    很久後,季湘覺得這陣沉默足以能讓下麵的人焦灼。尤其是孟懷棟沉不住氣,幾次三番瞪她,才開口說道:“孟二老爺,玉慶酒樓近來可有新的菜色,迴來的急,都忘記那裏還有熟人了。”張叔,老王,算起來,快有一年沒見了。


    孟二不卑不亢,“虧了少主的菜譜,玉慶酒樓如今在別地也開了四五家,還算不錯。”


    “嗯。”季湘擱下茶杯,蒙玉兒望過來,瞅了她一眼。是時候說胖妮的事情了。


    “我昨日見過胖妮了。”


    孟懷棟猛的站了起來,目眥欲裂。“她和你說了什麽!”


    “坐下,棟兒。不準對少主無禮。”


    在孟二的嗬斥下,孟懷棟這才氣唿唿的僵直身子。季湘勾起嘴角,看了他一眼,這才頹然坐在椅子上。


    “那要看你做了什麽。”她輕飄飄的說了句,又轉了個話頭,“胖妮說,孟家待她十分好,隻是有些下人自以為是,揣摩錯了主人的意思,就百般欺辱她。”


    孟懷棟的臉色好了些,季湘似乎還看見他露出愧疚驚訝的神色。


    “還有,孟老夫人的事情我也聽說了。”她安慰道:“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經寫信給孫薇,讓她迴來瞧瞧。”


    “她在哪裏,你怎麽知道的。”孫薇和孫大夫雲遊是臨時起意,當初去了陵安後,就沒迴來。而且,雲天朗說過,不準查孫大夫的行蹤,是以孟二一直不敢有動作。


    一聽到孫薇的名字,孟懷棟激動了起來。


    季湘不由得歎口氣,她突然不知道這樣幫胖妮是好是壞。


    “自是有我的門道。”


    說是敲打孟家,倒不如說是替胖妮洗白……換句話便是攢好感。季湘還打算為胖妮找了兩個老練的嬤嬤,至少讓她生活好過些。


    待迴到雲安村,匆匆的與王氏等人會麵,便又要迴京都了。


    至於憨子等人,那日說守在孟府周圍,也不知是蠢還是笨,一下就被抓住。還得季湘過去說情,這才讓他們放了。


    季湘問起他們以後是何打算,迴老家還是繼續為那些弟兄報仇。除了憨子,其他人早已經嚇破膽子要了盤纏迴去。


    任伍聲來接她的時候,憨子一人孤獨的站在夕陽下。


    上了馬車,憨子抱著他那把已經破的四分五裂的大刀,騎著一頭騾子慢悠悠的跟在後麵。


    他說,季湘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得報。但黑衣人殺了他的兄弟,這是仇也得報。所以,在找到黑衣人之前,他要跟著季湘,保護她,也引出背後的黑衣人為弟兄報仇。


    季湘沒說話,她也不知該怎麽說。


    跟著吧,隻要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況且,憨子打不過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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