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到了除夕。


    季湘從連嬸子那兒要了連誌與寫的一副對聯,用漿糊貼好後,就聽見季明氣唿唿的拉著鳴懷踏著雪霜過來。


    “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季明如今比季湘高出一個頭,鼻頭凍的沒了感覺,一說話就哈出一口氣。懂事的鳴懷在後麵拉住他後,還幫忙季湘擺正對聯。“我送給你的那副不是更好?”


    要說起這件事,季湘是一個腦袋兩個大。


    季明和鳴懷迴來以後,就興衝衝的要她拍著胸膛應許下年關的春聯給他寫。倒不是覺得季明的字不好,季湘想起那張紅紙上用黑墨沾了一片花的對聯,都怪她多手,不小心將手抹了抹,對聯就成了那樣。


    可她又不敢對季明說,就偷偷摸摸的讓連誌與寫。沒想到露餡了,被季明知道上門找茬來了。


    好一番折騰,這才把季明哄好,送他走後,季湘就扭著鳴懷的耳朵進來。


    “哎喲哎喲。”


    他叫的那叫一個疼,王氏正準備殺魚,聽見後急忙擦手出來。“這是怎麽了,湘兒,你欺負鳴懷幹什麽。”


    玉淮和玉錦正哄著林佳兒,蕪毓姐還在月子中,坐在屋門口衝大家笑笑。


    丁娘身子見好,人也不傻,笑眯眯的往火坑裏遞柴火。季湘環顧四周,指著鳴懷這小子,露出自己的尖牙。


    “你問問他,居然去給季明告狀。”


    鳴懷賤兮兮的拉住季湘,盡是和季明學了七成像。“季湘姐姐,是你教我要誠實,你做錯事情還想蒙混過關,我可是不同意的。”


    “你!”


    “哈哈哈……”


    滿院都傳滿笑聲,倒是輕鬆不少。


    季湘收迴手,繼續幫著家裏清掃。


    缺了個陳解鞍,大家嘴上不說,可是心裏還是惦記著。


    大年初一


    雪空落晴,季湘一早就起來,把枕頭下的碎銀子準備好。


    總共四個紅包,算是給孩子們的壓歲錢。


    一打開門,見到是端著熱水的玉淮。她今兒個穿了大紅的襖子,梳著精神的發髻,一見到季湘就脆口喊了聲新年好。


    季湘揉著她的頭,添了壓歲錢,讓她好好收著。


    將其餘都派發下去,季湘耳朵裏載著吉祥語,喜滋滋的吃了年初的發財茶。接著,拿出年貨,大家坐在屋子裏,生了火盆,說說話。


    到了初二,就是走親訪友。


    喬蘇沫在海南,施暉又在京都,自然他們都不外出。第一個來的是周康,他是除夕那日迴來的,說是準備好了黃道吉日,過了年便能娶金蓮。


    他們又說了一會兒玉瓏坊的事情,說是玉皎會督促作坊多生產些,再供給杭城葉素。


    定下後,季湘也不擔心寫信的事情。


    周康走後,彩蝶和宋秀才便來了。


    她們進門就恩愛非常,湘采那兒交給了綠繡,還別說,綠繡的手藝和頭腦簡直就是為這個店而生的。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宋秀才就急得不得了,說是彩蝶身子受不住,怎麽都不讓她在這兒多待。


    他們還未走,覓仙也來了,她帶了一些野味放下就走了。其實季湘也不知道怎麽麵對覓仙,不過她都嫁人了,再怎麽生氣也是不值得的。


    將覓仙的死契偷偷的放入她們的籃子裏,季湘笑著目送一群人離開,這算是送她的一個禮物,希望喜歡。


    人來來往往,有的過來誇一下季湘的能幹,說王氏有福氣。但背後也不乏嫉妒,散播閑話,說家裏的兒子不孝,連年都不迴來。


    也有的心存善念,知道季湘給村子與玉慶酒樓牽線搭橋,特地帶著東西過來問好。


    當然,王氏不肯收,還反送了不少東西。


    應付完這些人,季湘眼中布滿疲憊。


    王氏叫她來吃餛飩,墊墊肚子,下午就得開始煮豬頭祭神了。


    正嘮叨著,外頭來了個怯生生的胖妮。


    “季湘姐?你真的迴來了?”


    她如今圓滾滾的像是個球,雖然沒有之前那麽胖,但是少說也有一百三。季湘訝異的張大嘴巴,“胖妮,你怎麽成了這樣子?”


    都說新年是喜,胖妮腳一抬進來門框,眼淚就湧個不停。“嗚嗚嗚,季湘姐,少爺他不要我了。”


    看胖妮哭的這樣傷心,大家也都圍了過來。


    “到底是怎麽迴事。”王氏率先發聲,拉著胖妮走到一邊,季湘趕緊跟上,聽到胖妮抽咽的說著話。


    這事情就是葛嬸子惹的禍。


    葛嬸子知道胖妮喜歡孟懷棟以後,就一直在外邊說胖妮一定會嫁給孟家小少爺,這事情被孟老太知道了,原本她物色好的就是孫薇,如今再得知葛嬸子在外胡說,自然是對胖妮的印象變得很差。


    胖妮對孟懷棟隻是懷著懵懵懂懂的感情,聽到孟老太在她麵前說葛嬸子壞話,自然就生氣了。本來隻要她乖巧的認個錯,再帶著葛嬸子息聲,安心迴鄉下,事情就不會鬧得那麽大。


    她一頂嘴,孟老太發病。孟二爺氣的要把胖妮打殺,孟懷棟上前為她說情,卻被試做黃鼠狼。兩人吵了一架,年後,她就被送迴了雲安村。


    季湘無奈的歎氣,這錯明明就是胖妮以及葛嬸子惹的,在這個當事人嘴裏,卻是一句句控訴孟懷棟為了孫薇才排斥自己。


    安慰了一下,季湘就把人送走了。


    王氏問怎麽季湘怎麽和胖妮疏遠了,話都沒說完,就聽見葛嬸子在家中罵胖妮無能。


    想想以前,葛嬸子最疼胖妮,連句重話都不願意說。現在倒是好,賤,貨之類的話張口就來。


    “唉。”季湘歎了口氣,沒告訴王氏,她其實是生氣胖妮將錯誤都推給了孫薇。


    這事兒過後,胖妮倒是不怎麽來了。


    聽說孟懷棟叫了人過來請胖妮,到了半道,卻被孟二爺趕了迴去。


    葛嬸子在村子裏,徹底淪為了笑話。


    季湘有去看過幾次,隻是胖妮閉門不出,葛嬸子又嫉妒王氏一家,見了她就將她趕了出去。


    大約到了正月十五,季湘在家數著日子等陳解鞍迴來,卻收到南安的一封信。


    應之一和莫凝失蹤了。


    她急得連夜過去,到了應府,應朝天和哭哭啼啼的妻妾聚在一起,眾人拿著火把,似乎又要出去。


    “東家。”小石頭眼尖,看見季湘,趕緊過來。應之一和莫凝是在元宵節出去時,與所帶的人走散。找了一天,個個都跟瞎子一樣,影子都沒看到。


    應朝天也走了過來,“季老板,辛苦你來一趟,我讓管家帶你先下去休息。”


    他似乎蒼老了,兩鬢花白,身後的女子大叫大哭,更是頭疼。


    季湘擺手,她也要幫忙。“應老爺不要同我客氣,之一是我朋友,我想幫著一起找他們。”


    南安幾乎找遍,都沒能找到兩人。


    過了半月,季湘等到陳解鞍披著風塵迴來,將這件事說了一遍,男子的眉頭皺成川字。


    “湘兒,這件事你別管。”


    “為什麽?”季湘奇怪的問道,甚至感到生氣。陳解鞍對謝客煙可沒那麽刻薄,對應之一,好歹是名義上的朋友,居然絲毫不在意。


    知道季湘誤會了,陳解鞍沒有過多解釋,他疲憊的搖頭,“我會找到應之一,但是你不要卷進來,這件事情背後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的語氣很重,季湘卻沒有繼續生氣。


    “你也可以放心,莫凝和應之一不會有事的。”莫凝的身份也不會讓應之一出事,隻是,現在還不能說。


    季湘嗯了一聲,又說起了晚娘。


    晚娘不在那麽久,家裏雖然小孩也多,但是總覺得沒有之前那麽熱鬧。


    經曆過陵安之後,陳解鞍倒是不在擔心那個殷子越。直白告訴季湘,殷子越會迴到京都,怕是要和雲天朗搶晚娘。


    雲天朗大概率搶不過,畢竟在外麵看來,殷子越和徐天風才是晚娘的親生父母。季湘唏噓了一下,這就和離婚夫妻搶撫養權一樣,可憐的是小孩。


    二月初十


    季湘和陳解鞍準備去京都。


    玉淮本來想跟著去,被季湘留在南安玉瓏坊,玉錦流著淚,才那麽幾日,就對季湘喜歡的不得了。


    鳴懷則是和季明躲在後邊,眼圈紅紅的,季湘招兩人過來,兩個小孩嗚哇的一聲就跑開了。


    王氏囑咐路上小心,蕪毓姐抱著林佳兒一時呆愣,她也想迴去。


    “蕪毓姐,你要不跟著我們一起吧。”季湘看出來她的心思,問了一聲,女子搖搖頭。佳兒還小,不宜長途奔波,而且……物是人非,她迴去也不知道是何麵目示人。


    上了路,先去南安。


    周康趕來,說是有人送了她一封信。


    打開一看,是林胥錦的。


    少年信中說,他在京都找了個活計,知道季湘會去,留下了地址等著一聚。


    陳解鞍陰陽怪氣一路,季湘隻好笑笑將東西收好,不再提這件事情。


    等他們到了京都,已是二月廿八。


    此時春暖花開,冰雪消融,陵安毒瘟疫一事被百姓忘卻,忙活於生計。


    宗人府將皇子犯法押後處理,雲天朗奔波四處。


    他們落地安穩後,第一個找上門的,是施與能。


    原主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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